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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夏日也要走上一两个月,何况还是冬天,再者魏长史早就说过今年恐有雪灾,即便是现下上路都未必能安全回到长安,更何况是河道浮冰之后,能让河道浮冰,温度最高也在零下三十度,就是后世这个温度出门都冻的够呛,更别说现在这个时代的保暖技术,别说安全到达长安了,只怕还没走到半路人都要冻死了。说到赶路,谢景安就不由自主的为这个时代落后的交通叹一口气,他倒是有技术可以让这个时代的道路四通八达,传信的速度何止是提升了一倍两倍,只是他有技术也得要有钱,水泥这东西虽然造价不高,但架不住需要的量大,以他如今的家底,哪怕将所有工坊停了也铺不出一条直达檀州的水泥路,更别说修遍他治下十三州了,只能徐徐图之。再者有钱修路倒不如先将檀蓟平三州的城墙修缮一番,这三州一直以来饱受颌曷攻打之苦,虽说每年不间断的都有流放的罪民和当地雇来的工匠修补,可这时代的建筑本身就不够坚固,更别说长年累月的修修补补了,宋良能镇守平州十数年不让颌曷越雷池一步,这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了。谢景安越想越远,甚至都开始设想如何规划每个州城,无亲眷友朋的孤寡老人和流浪儿童该如何安置,直想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收回思绪。他现在连修建个工坊都要节衣缩食,竟联想到州城建设了,谢景安不由得为自己发散的思维失笑了一声,才在秦总管有些不安的眼神中道:“秦总管放心,这节礼一事是本王对父皇母后和母妃的孝心,即便是工坊不建了,本王也不会耽搁了送节礼上长安,本王只需要十日的功夫就足够,不会耽搁那么长时间的。”听到顺王说只需要十日,秦总管提着的心顿时就落了地,十日还好,十日的功夫顶多再下一两场雪,走陆路有些艰难,但乘船还是来得及的。谢景安就着礼单又思虑了一会儿,心里已经有了几样觉得可添在里面的东西,他倒是挺想将这件事一口气解决,只是觉得让林婉一个女儿家在花厅里等的太久不好,因此只将想好的几样东西随手用笔在纸上记下来,就出了书房直奔花厅。他到得花厅的时候林婉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若是从前这么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说不得就冻坏了,好在如今的花厅已经起了火墙,刚烧上虽不算太暖和,但也不算冷,坐在花厅里穿着厚厚的氅衣抱着汤婆子足以对付过去。只是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硬生生等了自己小半个时辰,哪怕谢景安大致适应了自己藩王的身份,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等林婉从椅子上起身就免了她的礼,带了几分歉意道:“让林姑娘久等了,本王原只是想过问一下府中节礼的事,不想这一说竟说了这许多,不知不觉就耽搁了这么久,林姑娘怕是等急了吧。”林婉在王府精心调养了半个多月,虽还恢复不到从前在长安娇养着时的美貌,但皮肤白嫩了许多,神色也从先前的忧愁变得从容起来,再加上自小习得的礼仪,俨然就是一个身带贵气,进退有度的世家贵女。听到谢景安的歉意之言,林婉微带几分受宠若惊,摇摇头轻柔的笑了笑道:“殿下多虑了,殿下身为藩王,事务自然繁多,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见民女已是民女之福,哪怕等上几日民女也甘之如饴,又何况只是小半个时辰。”林婉这番话虽说有些夸张,但安慰的效果是极好的,谢景安一听顿时整个心都熨帖了,笑着道:“林姑娘真是善解人意,难怪与林将军兄妹之情会这般深厚。”谢景安夸赞了林婉几句,又拉起家常:“这些时日本王被诸事缠身,倒冷落了林姑娘,不知林姑娘这些时日在王府住的可还习惯?若是有不舒坦的地方,尽管找秦管事让他安排便是,本王与林将军一见如故,看林姑娘也像是自己的亲meimei一般,林姑娘不必与本王客气。”谢景安为了将林言和林婉拉上自己的战船可谓是下了十足力气,连这种话都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口了。谢景安说完这句话面色如常,林婉却吓得大惊失色,忙起身道:“民女不敢,民女是罪民之身,得殿下恩赐才得以脱奴籍,又如何敢与康安公主相提并论,民女如今能在王府居住已经是民女的福气,民女岂敢有不满之言。”第56章棉衣岂敢?那意思就是不敢说,而并非没有不满了?谢景安深为自己越来越能听出这些古人的未尽之言而自豪,轻声安抚林婉道:“林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本王心里清楚,令尊的罪名并非他为官不廉,玩忽职守,而是有人栽赃陷害,拿他当了替罪羔羊,因此林姑娘何来罪民一说,外人如何谈论咱们是管不了的,可林姑娘心中该清楚令尊是何等一个人,这罪民二字是那些迫害你家至此的恶人施加的,林姑娘心中万万不可这么想。”谢景安是实话实说,并非假意劝慰,因此在他看来这番话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听在林婉耳中却震动不已,竟是忍不住泪如雨下,连着哭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渐渐止住眼泪,郑重的拜了一拜,感激道:“自从家父被捉拿下狱,世人提起我父亲皆是义愤唾骂,唯有殿下相信家父是清白的,不止救下哥哥与民女二人,更是收留民女让哥哥一展所长,殿下的恩情民女和哥哥无以为报,只愿倾尽一身本事为殿下出生入死,哪怕不得善终也在所不惜。”连不得善终这种近乎诅咒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林婉心中对谢景安有多感激。谢景安要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但比起动容,他更多的是心虚,毕竟他当初听魏长史提起亲下檀州去救林言时是持反对情绪的,一是檀州离莫州千里迢迢,这个时代的路况又极其糟糕,他刚穿越过来一心只想着怎么不露馅,完全不想一两个月的时间都跟原主的这些王府属官朝夕相处,二则林言是带罪流放之身,在他看来能顾着太子的面子安排个把人去救已经是仁至义尽,他有这时间做什么不行,非要浪费在路上。若不是魏长史又提出此行主要是去慰问宋良以及一干镇守边疆的将士,救林言只是顺手之举,再者他实在是被林言天纵奇才的名声给吸引住了,想着多少也是个人才,拉拢到麾下至多也只是夸大其次,浪费些粮食罢了,这才下定决心北上。若是当时他固执己见说什么都不肯北上檀州,那如今林言和林婉的命运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认真说起来,林言和林婉更应该感激的是太子和魏长史才对。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让他现在再说出是因太子之固才救的他们是不可能了,说他自私也好,骗人也罢,他都不会让林言再回到太子身边的。经过这些时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