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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来到餐桌边,和母亲一起吃饭,他那时只有6、7岁,爬到高高的餐椅上坐着,脚还够不到地面。母亲很瘦,苍白阴郁仿佛一吹就倒的纸人,她自己不吃饭,只是托着腮静静看着他,目光一片空茫,眼眶上有一圈淤青,在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我们回中国吧,”他从高凳上跳下来,一头扎进母亲怀里,“我想回姥姥家。”这大房子里似乎潜伏着一只凶兽,在暗中窥视着母亲和他,让他心生恐惧,浑身发抖。凌乱的梦境仿佛无数闪着光的碎片,从他脑海里刮过一场锋利的玻璃雨。暴怒的嘶吼声,凄厉的尖叫声在他耳边不断回响,他从门缝里望进去,却什么也看不到,紧接着他在梦境中跌跌撞撞向前,推开了一扇门,低沉的音乐声中,地上横七竖八交叠错落着一具具赤-裸的身体,男男女女不分彼此,吞云吐雾,欲-仙-欲-死。他茫然地站在中间,眼看着那些人一个个融化消失,只剩下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躺在黑沉沉的地板上。他一边哭一边抱来小药箱摊开在女人的面前,他拼命叫她摇她,可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了。……向北朦胧中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好像是一声梦魇中的惊叫,房间隔音很好,他听不太真切,却还是在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晕头转向地冲出了门,光着脚连拖鞋都忘了穿。“寒哥,你做噩梦了吗?”向北来到莫之寒床边,把床头灯扭亮了一点点,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见莫之寒蜷缩身体,眉心紧紧绞在一起,额头上密布着一层冷汗。莫之寒急促地喘息,但并没有完全清醒,他顺着声音和光亮抓住了向北的手,抓得很紧,以至于指甲都陷进了向北手背的rou里。向北一动不敢动,他好像听说过,梦魇中的人不能随便叫醒,他只好任由莫之寒抓着他的手,轻轻地跪坐在了床边的地毯上。“别走。”莫之寒含糊地吐出这一句。“我不走。我陪着你。”这时莫之寒朝他的方向侧过身,眼睛紧紧闭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放在床边。向北索性把下巴放在手背上,就这么趴着看莫之寒的睡颜。莫之寒的神色渐渐舒缓开,呼吸从短促变得深长,他的睫毛长而密,随着呼吸起伏,高挺的鼻梁在暖黄的灯光下透射出一片小小的阴影,落在鼻翼侧面,嘴唇即便在睡梦中也抿得很紧,淡淡的,粉红的一线。向北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对着一张他渴慕已久的脸情难自已,他微微向前倾身,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吻莫之寒的嘴唇。而莫之寒的梦境还在继续,纷乱的回忆像滴在大片水域中的墨迹,从一点浓黑到消散无踪,此时他正梦见天上掉下一本书,一本残缺不全的书。翻开到中间一页,上面是手写的字迹:……莫之寒其实并没有睡着,他清醒着,感受到身边的男人向他俯下身体,温热的呼吸搔在他鼻尖上,他的心和鼻子一样痒痒的,急需某种实质的接触来缓解,所以当男人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躲开,而是抬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压着他脑后的头发,使这个一触即分的吻变成了火热的缠绵,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淡淡的味道,湿润的触感,绵绵软软的舌尖让人忍不住想贪婪吮吸,这是从来没有任何绯闻的禁欲系影帝的第一个亲吻,借着做梦的由头他吻了这个叫向北的小主播……向北本来只想趁着莫之寒睡觉,偷偷沾点小便宜,没想到他刚碰到对方的嘴唇,就被不由分说按住了脑袋,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理智和情绪蒸发干净,只能凭着本能的指引,和对方唇齿纠缠。直到莫之寒放开他,向北还仿佛飘在云端,他流连忘返地舔了舔嘴唇,缓了半天,才敢重新把目光锁定在莫之寒脸上。他还是紧闭着眼睛,呼吸平稳,没一点清醒的迹象,只是嘴唇变得湿润,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而且唇线不再紧绷,而是稍稍上弯。向北冷静下来,他想也许莫之寒只是做了一个带点颜色的梦,毕竟男神也是人,也有身体需要,把他当成梦里的人就势接了个吻可以理解,就是不知道他梦里的是谁?向北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趴在莫之寒枕头边睡了过去。第二天清早,莫之寒被自己雷打不动的生物钟叫醒,他睁开眼睛,觉得昏昏沉沉,大脑好像丢下他,自己去跑了个马拉松,似乎是做了许多梦,但一个都想不起来了。他一转头,惊诧地发现向北乱蓬蓬的头发扎在自己肩膀旁边,睡得正香。“小北,”莫之寒伸手推了推向北的肩,声音里带着一早起来的沙哑磁性,“你怎么在这里?”“嗯?”向北睁开一对惺忪睡眼,对上莫之寒深沉的眼眸,茫然地说:“我怎么会在这里?”☆、鸡汤小馄饨【第一更】目光短暂遭遇之后,向北一个激灵想起了昨晚的事,他的脸着了火似的烫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听见动静过来看,结果……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接吻的事他也想起来了,但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总不能说你做梦的时候亲了我,你要对我负责吧?莫之寒坐起身,闭着眼睛沉思片刻,好像是梦到了mama,他噩梦的主题基本是一样的,不足为奇,还梦到了什么?好像有本什么书?莫之寒有些懊恼,他敲了敲太阳xue,可后面的事情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长叹一声,对向北说:“你没睡好吧?回去再休息一会儿,早饭不用管了。”向北坐在地上头搭着床过了一夜,肯定没睡好,这会儿正摇头晃脑抖肩膀,全身到处酸痛。莫之寒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于心不忍,伸手过来掐住了他的后脖子:“颈椎不舒服?”他用力一捏,向北觉得骨头仿佛碎了,“嗷”的痛呼了一嗓子。莫之寒没忍住笑了,放缓了力道,给向北一下下揉捏。向北也笑了,美滋滋地把自己往莫之寒温暖干燥的大手里蹭了蹭。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声嘹亮的啼哭,小豆包扯着哭嗓喊道:“爸爸——你在哪儿?”向北赶紧起身,跑回卧室安抚他家小朋友。小豆包虽说只是个四岁多的小孩,平常一副捣蛋熊孩子样儿,但他内心其实非常敏感,从出生就没见过mama,长到两岁亲生父亲又去世了,他的世界里只有向北,一点风吹草动就足够他又哭又闹大半天。自从搬家以后,小孩就一直爱闹别扭,毕竟住在别人家里,多少有点寄人篱下的感觉,加上莫之寒看起来永远一副冷冰冰难以亲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