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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看我?”因为你好看。谢许当然不能这么说,他想了想,说:“我为什么别的哪儿都不看,就盯着你看?肯定是你的原因,你好好反省一下。”这么好看,是得反省反省。流氓气息十足的同时,还有一点点像高中批评女生化妆的年级主任。关卿:“……好吧。”谢许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出去拎了几个餐盒进来,说:“差不多了,吃完午饭歇一歇,我送你回家去睡。”关卿刚喝了半碗粥,有点饱,他对谢许说:“你不用照顾我的,我自己可以。”而且谢许脸色很苍白,自己也不见得舒服到哪里去。比起看他在这儿忙来忙去,他更愿意谢许回家好好躺着。谢许面无表情道:“怕你有个三长两短。”这说的……关卿看着阳光投在地板上的光斑,甚至有轻微的耳鸣。谢许接道:“——那我那么多定金找谁要去。”他没去看关卿,就是耳根有点红。关卿:“……”关卿:“可以去找我妈要,我的银行卡直接跟她关联的。”谢许递给他勺子筷子,把餐盒一个个打开,对着小护士的好脾气消失了,没好气地说:“别废话,吃。”菜不多,卖相感觉还好。关卿尝了一口。谢许看着他的表情,努力装作不经意问:“味道怎么样?”关卿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是谢许自己下厨做的了,还很可能是借的医院厨房,匆忙中做的——他一定自己都没尝过自己做的菜。关卿努力吞咽下那一言难尽的东西,笑着说:“不错。”谢许将信将疑地尝了尝,很快脸色发青,把关卿手里的菜全拿过来盖上,放到垃圾袋里作势要丢。“你别丢!我觉得挺好吃的!真的!”关卿急了,扶着床沿想坐起来。谢许很快丢完餐盒,回来扶他,关卿却抖着手推开了他。谢许一愣,试图解释道:“那东西不是人吃的,我喊小张打包江云轩的菜过来。”从他的角度看,关卿逆着光,眼眶有点泛红,他很快把杯子扯上来遮住脸,蜷成了一团。“你怎么了?”谢许有点无措,做错事了的小孩子似的站在一边。关卿摇摇头,直到小张把菜送过来,谢许喊他起来吃,他也摇头说不饿。一副抗拒的姿态。关卿很难受,连他自己也很惊讶,自己会因为这个事情这么伤心难受。他是很想吃的,谢许做的饭。谢许并没有做过几次饭,偶尔是在他的要求下,掂两下铲子,自己完整地从头到尾做一顿饭,几乎是一次都没有。那几盘不算好吃的菜,对于关卿来说意义重大,他很珍惜。谢许第一次下厨,是为了他,他怎么能不高兴呢。而且这样,他在谢许生命里的分量,是不是又重了一点?至少他是‘吃过谢许亲手做的饭菜’的人。如果别的不行,就以这种方式,让关卿这个名字在谢许脑海里加深一点,也足够好了。他也觉得自己幼稚,像是玩儿游戏收集卡片似的,明明这些卡片,‘吃过谢许做的饭’‘和谢许聊天到半夜三点’这些东西,全都那么微不足道,但他却乐此不疲。甚至把它们当做人生至高的成就。这种事情,谢许是无法理解的吧。谢许送他的手表他戴了六年,之后出去出差时,被某个朋友弄丢了,他拉黑了对方的所有联系方式,断绝来往。当时大半夜的,他打着手电在弄丢的那条小河沟里找了一个通宵,没找到。那种站在水里近乎绝望的感觉,他至今仍记得。出差完了,回到家,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窝在谢许怀里哭一场,但是谢许不在。他打开了谢许演的电影,在开篇男主角的独白那里,对着电脑屏幕说:——“对不起,我把你送我的手表弄丢了。”谢许的念白又低又沉:“在我的生命中,曾经有过春秋夏。”——“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朋友已经绝交了。”几乎是一句气声,谢许的尾音消散在渐响的风里:“现在只余冬天。”——“我很难过。”他捂着眼睛,对着屏幕里的谢许,像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宣泄过度的痛苦,只能一遍遍说:“我很难过。”而屏幕里的谢许,对着他,温柔而歉疚地笑。.谢许开着他那辆SUV,戴好墨镜帽子、全副武装,做贼似的从医院停车场开出来。关卿午饭就吃了几口,还是在谢许脸都要拉下来了时,勉强塞了两口。他是真的没胃口。两人的关系好像在短暂地回温之后,又跌回了最初的状态。下车时,谢许送他到楼底下,犹豫了一会儿,没问那句‘不请我上去坐坐’的话。他看关卿的样子,好像……不大想他还在跟前碍眼。关卿正打算告别,突然想起什么,问他:“我医药费一共多少钱?”谢许:“不用。”“别说不用,我问你,”关卿一边拿出手机,一边问,“咱俩是什么关系?”谢许一句‘情侣关系’到嘴边,好不容易刹了车:“雇佣关系。”“所以,雇主会给雇员付医药费吗?”关卿很耐心道。谢许无奈:“就当是雇主帮你上的保险,行不行。”“又不是工伤。”关卿很不赞同,“你不说?”“好吧,”谢许说,“你有医保,一共九十。”“……”关卿看着微信,一个医院里的熟人回复他:“加上一天的住院费,一共一千五。”好一个九十块。他微信上转了谢许两千块,说:“医药费,还有滴滴打车费,一起给你了。”谢许不想收,但看关卿那眼神,不收就要断绝来往似的,只能收了。关卿松了口气。越是贫穷人家出来的孩子,对金钱就越敏|感。他们自小就在周围人怀疑的眼神中浸泡长大,镇上丢了什么,首先被怀疑的就是自己家,他一直在他人的指指点点中、被他人戳着脊梁骨骂着长大。好像贫穷就是种罪。而且这项罪名,判的是无期徒刑。哪怕长大后,已经没有人再怀疑他了,那些探究的视线、嘲讽与怀疑、议论的声音仍留在脑海里。身后那一双暗处的眼睛,永远没有消失。以前跟谢许在一起,谢许直接把所有银行卡都交给他管,他不想花谢许的钱,全帮他买了理财,所有家用都自己出。而谢许花钱又大手大脚,动不动找他要。他原本是想考心理学研究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