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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剧情转折 离开祁家

        如果说祁柳之前是不给祁槐面子,现在大概就是完全跟祁槐对着来,宋依枝不止一次地被她带出去玩,晚上还被祁柳要求一起睡,这些事情祁槐都知道,但现在,祁柳甚至不让他碰宋依枝。

    “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宋依枝略带担忧地问道,她刚刚才准备和祁槐解释两句,却又被祁柳拉走了。

    祁柳并不太在意的样子一如既往,她觑了一眼亦步亦趋跟着她往外走的宋依枝,突然停住了脚步:“哪里不太好?”

    “我剩下的日子会长期留下来,祁槐和我,你选谁?”

    祁柳的目光很沉静,她像是笃定了宋依枝一定会选她,连一丝犹豫的神色也无。

    宋依枝露出无奈表情,她唯一担心的不过是这样会太张扬,祁槐会怀疑,可她选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你说呢....我已经和你走了。”

    “他不会怀疑的,毕竟我跟他合不来又不是一天两天....”祁柳牵着宋依枝的手走出了祁家大门,管家已经把她的车停在了门口,“他只会以为我跟他唱反调,不会知道是我绿了他。”

    宋依枝:“......”

    祁柳开车带她去了城市的另一边,那栋只有她们曾在其中居住过的房子有另一把钥匙,现在宋依枝手上正握着那把钥匙。

    “要是不知道去哪儿,可以来这里。”祁柳边开车边说道,“我又买了一个小破屋子,狡兔三窟,有一窟可以给你用,反正....你也好像没有多余的归处。”

    她和宋依枝自那晚后再没提起她要离开祁家的事情,其实彼此都清楚孩子生下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可能就是最后相处的机会了,不然宋依枝不会屡次三番都纵容着祁柳把自己堂而皇之的带走。

    但祁柳最终还是留下了余地,那栋房子会作为她们最后的纽带。

    显然宋依枝也理解了,她把钥匙收了起来,她的手不自觉抓紧了安全带,目光望向前方:“你以后会做什么?”

    祁柳沉默了半响,开口道:“.....没想好。”

    “虽然没想好要干什么....但我也不算一穷二白,不会饿死的。”

    祁柳的话确实没说错,也没骗宋依枝,这一点上她没必要骗人。她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也不会把祁家的资源和自己完全分割开来,钱生钱是最容易的,背靠祁家这颗大树,即使祁柳什么也不干也不会坐吃山空。

    更何况她并不是完全的纨绔子弟,更不是毫无一技之长,不过祁柳并没有打算把一切底细都跟宋依枝说清楚,只要让宋依枝知道她有保障就行了。

    “祁槐给我发消息了,问我们在哪儿。”宋依枝看了眼手机,她望向祁柳,好像在征询祁柳的意见似的,“他之前都没问过,可能是急了。”

    “让他急。”祁柳不为所动。

    宋依枝正准备打字好好解释一番,祁槐又发来了消息。

    这次宋依枝的表情变了,她犹豫地向祁柳开口道:“爷爷他......”

    祁柳面色不变:“那老头怎么了?”

    “爷爷他.....突发晕眩,意识不清醒,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

    正常行驶的车突然一个急刹,祁柳的手攥紧了方向盘,宋依枝抓着安全带担心地看着她,祁柳冷沉的面色中没有任何不稳定的端倪,只是把车停到了路边。

    “哪个医院?”她问。

    宋依枝报了地址,又赶紧捧起手机给祁槐回了信息,她这才发现刚才这点功夫祁槐给她打了两个电话。

    祁爷爷明明前不久才接受过定期体检,怎么会.....宋依枝捏住衣角,不自觉皱起了眉,她紧张地一直看手机,生怕没接收到什么突发的消息,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祁柳,更担心祁爷爷的情况会恶化,车内的气氛瞬间降到零点,她看着沉稳开车的祁柳,内心惴惴不安地开始想象各种令人不安的场面。

    “没事,有事的话....也和你没关系。”祁柳突然对她说道。

    宋依枝侧过脸看祁柳,却只看到一张藏起了所有情绪的平静如水的精致面庞,像一层厚厚的面具一般,让人再也看不透里面的心思。

    宋依枝低低地回了一句“嗯”。

    命运果真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祁柳出门之前还看见老头子在躺椅上听戏,对她和祁槐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斗嘴装作不感兴趣,眼睛却偷偷往这边瞄。但她和宋依枝只不过开车出门不到一个小时,祁老爷子就因为晕厥被送进了医院。

    到了医院,祁柳和宋依枝便被专人引导至重症监护室,在外面的一同还有祁槐和祁父祁母。

    祁老爷子面色红润,安详地躺在那里,若不是身上戴着各种各样的仪器,看起来就和睡着了没什么差别。

    “医生说急性发病....没办法,只能尽力而为。”祁槐走到祁柳身边,低声解释,“爷爷老了,有些事情防不住。”

    祁父祁母则是一副欲言又止却又踌躇不前的模样,祁柳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我知道。”祁柳盯着一墙之隔的祁爷爷,竟首次没有和祁柳呛声。

    宋依枝也看见了,她很难说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一个活生生的,不久之前还可以和你谈笑风生的老人,现在竟然命垂一线,任谁都无法相信。

    她的爷爷奶奶早就死了,外公外婆不甚联系,和陌生人无异,宋依枝几乎没有和老一辈的长辈相处过的经验,祁爷爷是她接触过的第一个给了她真切关心的长辈。

    “今年都八十多了,活得够久了....”祁柳站在那里看了好久,她不让任何人站在她身边,只有她自己听得到这句话,“都不和我说再见,死老头。”

    宋依枝坐在轮椅上,身上盖了一条毯子,这都是祁家为她这个孕妇准备的。她在祁槐身边,眼神却只看着不远处的祁柳,祁槐注意到了,却也没在意。

    “别太忧心,爷爷身体底子好着呢,会好起来的,小六跟爷爷亲,别看她表面冷,其实还是很关系家人的,她就是太担心爷爷了才不让我们过去的。”祁槐拍拍宋依枝的肩膀,低声宽慰道。

    宋依枝看见另一边和医生不断沟通交流,眉头却皱得很紧的祁父祁母,心里知道那都是空话,祁爷爷年纪太大了,一次意外就足以要命,再有钱有势,也不可能突破寿命的限制。

    只是这个意外来得太突然,太让人没有防备,也太令人无法接受,祁爷爷像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粘合剂,能把所有人都叫到一个饭桌上吃饭,还能维持一家子的面貌,但当他死去.....宋依枝不知道祁柳还会不会如她所言“长期留下来”。

    祁爷爷很快就苏醒了,不过这苏醒并不算好事,可能更像是回光返照,医生这么说的时候,祁家所有人都rou眼可见地陷入了一种低迷的情绪当中,宋依枝也不例外,只有祁柳仍是面无表情。

    苏醒的老爷子亲口要求要换到病房里去,祁家人便照做了,连医生也建议该说的该交代的及时交代。

    “交代什么?老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祁柳的话让祁家人面上都悲伤了几分,祁父的声音像是疲累了好几十岁:“胡说什么,你爷爷他还没有....”

    但他的话没说完,就说不下去了,众人之间的沉默也证实了祁柳的话确实没错,宋依枝站在其中,感到从未有过的压抑。

    他们围着祁老爷子的床边站了一圈,楼下有无数闻风而来的记者媒体打算第一时间报道这件新闻,但病房内却格外安静。

    祁爷爷张嘴准备说话,他的眼睛本来是浑浊的,但看到祁柳和祁槐又清澈了起来,那充满慈爱的目光似乎一如从前,但又不太一样。

    “嗬....嗬....”祁爷爷只能发出不成语句的嘶哑叫声,他试了一会儿就放弃了。

    除了祁柳,其他人都在抹眼泪,祁柳蹲在床边,握住了祁爷爷苍老干瘦的手,她说:“爷爷,小六儿在这。”

    她静静地望着这个垂暮的老人,老人也看向她,用还能控制的所有力气轻轻回握了一下,这便是他能给出的所有回应。

    祁槐握住了另一只手,但他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只能往脸上抹了又抹,才能勉强凑出一个微笑给祁爷爷看。

    宋依枝和祁父祁母站在一起,祁母拍着她的肩膀,但她红着眼睛流泪时,却透过祁爷爷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祁老爷子在看她。

    祁柳注意到了,但没有多少反应,宋依枝看见祁老爷子朝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那衰老的目光最后落在宋依枝的肚子上,又看向了祁柳。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似乎掺杂了一种复杂的宠爱之情,然而又含着惋惜和担忧,最终变成了一种嘱托。

    也许祁柳会看得懂吧,但最终,这个整天笑呵呵的老头闭上了眼睛,松开了手,生机似乎从他身上缓慢地褪去,变为了沉寂。

    准确的死亡消息被很快传播出去,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祁氏的上一代顶梁柱就此倒塌。

    祁柳站起来,她看也没看宋依枝,开口道:“我自愿放弃我名下所有祁氏资产,脱离祁氏家族。”

    “从今天起,我不是祁家人了。”

    祁槐也站起来,他和祁父祁母都皱起了眉:“别说气话,就算爷爷...爷爷不在,该你的就是你的,我不会和你争。”

    “你知道了?”祁父捏住眉头,他显然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来,“但你和小槐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你该得的,我们绝不会不给你。”

    祁母拉住他,眼神有些不赞同。宋依枝看见祁槐的眉越皱越深,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严峻表情。

    “我的父亲被放逐,我的母亲从没踏进过祁家大门,我怎么会是祁家人呢?”祁柳毫不在意地说出了真相,她尖锐的口气绝情又冷酷,仿佛他们从未和她成为家人过,“真是一点儿也看不惯你们这幅软弱的好人样。”

    “家人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没有必要,尤其是你们,看着挺恶心的。”

    宋依枝站在祁槐边上,被搂住了,她面色苍白,惊惶不定的看向祁柳,但祁柳不看她,只是自顾自擦着手。

    “就算你不把我们当家人....你也绝对有资格继承祁家的财产,这一点总该没错,你不用划得这么清楚。”祁母其实很怕这个从小就性情乖戾,冷漠暴力的女儿,她从祁柳这儿从来得不到育儿的正面反馈,更何况祁柳本身还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这让她对这个孩子感到更加棘手,但这么多年来,她还是把祁柳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祁柳撇了一眼祁爷爷,转身就走,她的声音似乎很冷,像千年不化的积雪:“随你们,反正我不要的东西谁也别想塞给我。”

    好像谁也拦不住她,就连以往一向爱充当和事佬的祁槐也沉默了。

    宋依枝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祁柳的一个眼神,这让她遍体生寒,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