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人形外挂后我一路躺赢》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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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羽停下脚步,将乐无异拦在身后:“不对,不要靠近那里。” 乐无异听她细说疑虑,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唉,那充其量就是个强盗窝,你们两个身手这么好,狼都不怕,还怕他们?进去看看又怎样。” 见他懵懂神态,闻人羽心知自己大约是劝不住的,乐无异甚至未将这座蹊跷的宅子同妖物鬼怪稍作联想,从始至终都不信鬼神说法,不过,即便前方妖孽作祟,三人倒也能够自保,甚至,她隐约觉得,无论何种祸乱,跟在乐无异身后的寡言剑客都能够一剑斩平。 那人性情虽冷,却始终能护他人安稳无恙,虽然力强者天生叫人安心,且一路同行免了许多恶战与危机,不过,闻人羽并不想一味乘着同行者的风,她也想做护佑他人的翼。 待到寻到谢衣居处,觅得师傅失踪的线索,一路事了,定要回谷好好修行,锤炼自身。 “屠苏,闻人,你们去不,我先去瞧瞧,如果没什么问题,再回来叫你们。”少年足步轻快。 闻人羽迅速回神,遂跟上他。 乐无异自顾自往前走:“一会儿进去了,要是真有危险,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这话说得突兀,看句意像是在赌气,偏偏乐无异神情坦荡无比,显然此语发于内心,是真心要同伴顾好自身的。 闻人羽心觉疑惑,问:“为什么。” 乐无异的身侧多出一道颀长的影,百里屠苏隔半步与他并肩行,黑眸静静地看向他。 乐无异只当百里屠苏存了同闻人羽一样的问题,自然地答:“这还要理由?本来就是我自己要去的,我不能连累你们呀。” 谁知百里屠苏并不将被连累的可能听入耳中,冷白月色下,剑客眉心小痣红似滴血:“我在,你死不了。” 他知道乐无异一人不足以对付荒山妖邪,躁意驱使足步,缀在乐无异身侧。 不似煞气却较煞气更为可恶的无形之物。 总有一日,他要揪出躁意的源头,亲手将其掐碎、毁灭,使得身体、神思,回归本位。 房门已至,歌声渐停。 大门吱呀开启,一只白细的手轻抚门框,微启的门扇中走出一位绿衣云髻的执扇佳人。 那女子形貌明丽,如同美人图上走出的仙娥,她微微弯身作了个礼:“更深露重,三位远道而来,小女子有失远迎。” 女子名唤桢姬,自述家中男眷唯独爹爹一人,如今宿在江陵未能回还,所以不便收留男子住宿。 这是要留下闻人羽一个。 乐无异心觉桢姬之言有理,他与百里屠苏总不好宿在姑娘家中,于是扯了百里屠苏衣角,要与之寻个背风处凑合一晚。 闻人羽在乎朋友义气,要与他们一道离开。 桢姬绞动绢扇长柄,目光中有着不自然的飘忽,话风骤转,蓦地找补:“细细想来,这长夜漫漫,山间又多野兽……爹爹最是心地慈善,若不留,怕是要被他责怪呢。” 她的目光怯怯地探出来,恰同百里屠苏对视。 剑客的目光穿过她伪造的皮相,冰冷如视动物尸身。 桢姬打了个寒战,寒冷如影随形,如同跗骨之蛆,一直跟随到高台小谈。 团扇送来细细的香风,桢姬端坐着,足尖打着抖,面上依旧寻常,问他们是否需要晚膳。 汗液自脊背滴落。 她很怕,贪生惧死的兽类本能提醒她退避,可是,太饿了。 少女的rou香隔着闻人羽的衣物软铠,不间断地钻进她的鼻孔。 玄衣青年倚剑闭目小憩,站得很远,不与任何人有言语往来,座前的欢笑也像是与他全然无关,只挨着那位蓝衣的少年人,叫桢姬想起死在今夜的荒地旧邻——寸步不错守护领地的高大头狼。 乐无异戳一戳百里屠苏的肩膀:“睡啦?” 对方眉心微动,并不答话。 “屠苏你总这样,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理人。”乐无异向人身上靠过去,懒洋洋,“那也给我靠靠吧,赶了一天路,脖子好痛,你坐得这么稳,想来也不会栽倒。” 他感觉到对方的手臂像是蓄了力,无处摆放似的。 “靠一下嘛,紧张什么。” 呼吸停滞、手足微僵,竟是因为紧张? 可是,为什么紧张,仅仅源于少年随意将头颅倚靠在自己的肩头么。 夜风荡起肩侧之人柔软的发丝,尾端如同蝴蝶触须、蜘蛛丝网,极纤细,却荡起一圈又一圈难以停止的躁乱波纹,衣物残留的熏香隐约浮动,混合着行路发汗之后的清浅气味。 香的,像未经采用的草木。 他忽然觉得衣物熏香有些讨厌,神思奔逸,他又觉得讨厌的是衣物,一切裹缠在那具rou体之外的外物。 少年胸膛起伏,微开的衣襟阴影内,藏有一痕雪。 十七年从未造访的难言焦渴瞬间攫住百里屠苏的魂魄。 他不懂喉头滚动的饥饿感源于什么,只是本能觉得危险,好在乐无异打乱了他不受控制的神思,感叹着:“屠苏,你就是同人打交道太少,才会叫人误会你闷葫芦,不过好在我们同行,你与我多讲话、多接触,耳濡目染,日后定然没人再嫌你冷冰冰。” 乐无异想起酒楼打包的饭菜,正要取出,省了桢姬姑娘的忙碌,却惊道,“奇怪,怎么空了?我明明装了很多吃的进去啊。” 葫芦鸡、镜糕、腊牛rou,不说是珍馐美馔,哪一样不是可口餐食,就这么没啦? 他耷拉着眉眼,沉浸在美食失窃的悲伤中,觉察不到百里屠苏已经睁开眼睛,向他衣摆处探入手指,捉出一只唧唧哀叫的小鸟。 “诶?刚才后腰怎么那么痒,什么东西在叫!” 乐无异转过头,与百里屠苏掌中的金黄雀鸟四目相对。 圆圆的豆子眼对上他的眼,小鸡样貌的活物扑腾短小翅膀,在人掌心蹦跳。 “……喵了个咪,葫芦鸡活过来了?” 百里屠苏食指摁住它的脊背,使其乖乖停在原处,点破事实:“船上跟来的。” 乐无异不禁失笑:“啊?这是团子他们养的鸡?难怪长这么肥。”又迅速抓住重点,“屠苏,你明明知道它偷偷跟着我,怎么一开始不说?” “我以为它是你养的。” “我看起来居然是能养活小动物的人吗?”乐无异睁大眼睛,看一眼小鸡,再看一眼百里屠苏,“稀奇稀奇,我从小种花花死养狗狗丢,你竟然觉得我能养它?” 你与它很像。 一样的轻盈、愉悦,却十分麻烦缠人,需人把控力度,轻而缓地对待。 百里屠苏未将心里话说出来,乐无异兴头上来,给小鸟取名馋鸡,半开玩笑要吃了它,胡闹一通,最终没有论出馋鸡归宿,干脆将烫手山芋交给百里屠苏,要他跟自己一起养馋鸡,美其名曰多多合作,改善百里屠苏糟糕的人际关系。 顽笑间,桢姬已端来饭食,百里屠苏左手托着小鸡,右手被乐无异拿在掌中数剑茧,一时无人落筷。 一阵突兀的叩门声,打断了众人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