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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主24割礼

    出于好奇心理,我朝那边走了两步,便看到稀疏的人群中,一个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正要牵那小女孩的手把她拉走,而旁边的老妇人正拽着女孩另一只手嘴里嚎哭着。

    那跟在老妇旁边的小女孩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看起来还是懵懂无知的模样。被两边大人拽着,满眼的不知所措。

    我一眼望去,以为那男子要把她孙女抢走。

    旁边一个围观的路人大叔听我嘟囔,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周围跟着的士兵几眼,露出好奇和忌惮的表情。

    “这是在欺负人吗?”我问他。

    路人大叔对上我视线,愣了一下,向一边退了一步才回答:“不是的,我们没欺负她。是那女孩的父亲要带她去受洗,那老妇不乐意。”

    我点点头表示了然。

    “不愿意就不愿意,何必强迫呢?”我说。在我看来,受洗不受洗,加不加入这个教派都是无所谓的。

    “那怎么能行!”路人大叔一听就激动起来,“您怎能这样说话,这是对天父的亵渎!不受洗,天父的仁爱与恩赐都无法降临了,这样的好事居然也要拒绝,不知好歹!”

    我不能理解:“我觉得应该尊重她本人的意愿。”

    一旁的小军士哈尔又跑了回来,跟我说:“夫人,我知道了,那个老妇喊着她女儿要受割礼才行,说以撒大人的新教是异端邪说!”

    我顿时惊讶了:“割礼?”

    哈尔又是一顿说明。他的确很机灵,来回盘问了几次就把前因后果搞清楚了。

    原来这老妇的父亲和丈夫是虔诚的尤拿教信徒,她对自己的儿子也这么要求。尤拿教有规定,不论男女,想要入教,八岁就要进行入教仪式,也就是割礼。男子割掉一块包皮,女子则割除阴蒂,或割除阴蒂并缝合下体。据说,身体因此受伤而留下的印记是天父用来辨认信徒的,没有割礼就不算入教。

    但偏偏生了个约伯,居然敢用水为人受洗,声称天父爱世人,以前割礼的血的印记是临时而不得已为之的办法,如今过去的仪式都不用再继续了,广泛的吸纳了许多原本没有入教资格的人。

    所以刚出来时,他就被狂热的尤拿教徒叫异端邪说,在尤拿到处被驱赶,险些身死,幸好被以撒及时救了。

    以撒和约伯同样的看法,他自称弥赛亚降生,入教不需要八岁仪式,只要内心真正的拥有信仰,愿意完成天父订下的约定,就可以加入。

    “那城主有位meimei,年幼时因割礼下体感染而死。”哈尔露出百感交集的表情。

    我心下了然。

    那边老妇还在哭喊咒骂着:“你自己跑去做那些堕落渎神的勾当也就罢了,还要害了她!那机会来之不易,你这样阻碍她,她将来如何嫁人啊!你这当父亲的禽兽不如!”

    我顿时对尤拿教感到震惊。之前还将它和新教混为一谈,原来都信天父,结果其实不是一回事?

    我听说过割礼,以前看新闻,知道是非洲那边落后的习俗。怎么尤拿这里也有?再一问,才知道,割礼本来就是尤拿这边的人传来的。

    一想到那残忍的仪式,我不禁腿间发凉,毛骨悚然,再看那老妇人眼神开始不善。

    那中年男子似是要苦口婆心的和老妇人说话:“母亲,您不明白,天父说了,那只是一时的方法,如今天父真正的信徒已经降临了,只要用洁净的水荡涤身心灵魂就会得到救赎。”

    两边人拉拉扯扯,动静越来越大,直到把以撒也闹了过来。

    以撒问了问发生何事,正看见我在这边站着。我当即就想起裙子跑路,却还是没躲过他的叫唤。

    “苏西夫人,等等。”

    我无语的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他:“到底是何事?”

    以撒朝我走来,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通路。

    我打量着看他要做什么,谁知道以撒抬手指我:“这夫人是天父之女伊利亚,她怀的是圣子。”

    周围民众闻言,纷纷惊呼出声。

    我:“???”

    等等,你在说什么jb?

    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站在原地,双眼瞪圆了望着他。

    周围一时安静,近乎鸦雀无声。许多人向我投来视线,视线中掺杂着好奇和警惕。

    刚才为我解释的那路人大叔率先嘀咕:“怎么会这样……大人,这位夫人就是……那是真的吗?”

    “这位夫人是我从罗马请来的,她被罗马异端绑架。自我将她请来,这一路行事都非常顺利。”以撒脸上露出笃定的神色。

    围观的人开始小声议论,时不时抬头看我。

    “有这位夫人的帮助,我们可以创造非此间之物。天父派她来到人间这一趟,就是为了帮我。”以撒双手交握,对我露出和善的笑容,“凡事要是出现在了夫人眼前,一定要听从她的意见。”

    我看到那老妇人,拉着的小女孩,还有拉小女孩的中年男子都看向了我。

    周围人再次让开了些,把那三人让开。

    “刚才夫人说,要不要选择受洗应当要问那小女孩的意见。”路人大叔此时插嘴。

    以撒开口:“那便问吧。”

    于是众人便望着那稚龄孩童。

    小女孩被这么多人看着,露出害怕的神情。我看她那懵懂无知的模样,就知道她一无所知。

    一旁的老妇连忙一把抱住女孩,伸手抚摸她的侧脸,呜呜出声。

    中年男子不遑多让,蹲下身在小女孩身边低声劝慰。

    “我,我……”小女孩左右看了看,朝老妇怀里躲去。

    我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上前两步:“等下。”

    我还没继续说话,那老妇人已经尖叫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她选择了我这边!”

    中年男子看向我的眼神多了恨恨,而我也没比他更不着急。

    “我说的听她意见,当然是要听她长大后的意见。”我说,“她现在年龄这么小,对世事一无所知,不适合做决定。因为她并不知道后果。”

    一旁以撒帮腔附和:“夫人所说的正是我想说的。天父的爱与仁慈,从来不需要他的信徒迫使他人接受他的好。明智的人不受胁迫,自当追随。”

    中年男子眼神稍作缓和:“以撒大人认为要怎么做?”

    “夫人以为呢?”以撒看向我。

    “应当使孩童都接受教导,无论男女,潜心学习。只有明辨是非,懂得善恶对错,通过了考验才能……”我顿了顿,“寻求天父的怜悯与宽恕。”

    “没错,”以撒说,“天父说,不劳者不得食。既无耕种,便无收获。而得到拯救和仁慈,必须要主动付出努力。”

    “确实如此。”一旁一位来到贝鲁特后便一直跟着以撒的尤拿人开口说道。他自称是被以撒选中的门徒,也就是仆从。

    “那么,我主张将这位小女送到夫人身边接受教导。”以撒突然开口,一开口就是一道惊雷劈向我的脑壳。

    我盯着他,目眦欲裂,咬牙切齿,愤愤然道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小女孩这时突然挣脱了父亲与祖母的手,朝我跑了过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向我,眼里满眼期待。

    “夫人,我叫玛莲。”

    “谢谢夫人,感谢天父的慈爱与智慧。”一旁的中年男子向我行了一个大礼。

    当着一众人的面,看着这个幼小可怜的小女孩,我实在没法狠下心来拒绝。

    我说:“我怀有身孕,身体不便,不好承担这个职责。”

    “玛莲愿在夫人身边照顾夫人,学习您的美德。”小女孩看着我。

    我看看她,又看看以撒,怀疑他暗中勾搭了这小妞。

    “不,你不许走!”老妇人爬起来怒骂,“怎么这么不听话,你不行割礼,将来哪个人家敢娶你……!”

    听她又提割礼,我实在看不过去:“比起割礼,还是用洁净的水受洗会更好些。”

    “那是亵渎和愚弄神的罪行!罪恶的rou体得不到烙印,怎能得到天父的认可…!”老妇老脸涨的通红,指着小女孩咬牙切齿,“若是不行割礼,将来她必定长成个妖娆浪荡的女人,再没有好听的名声。”

    我有些不耐烦,对于以撒莫名其妙把围观的我架在火上烤的行为也很生气。

    “天父爱世人,无论这个人忠贞简朴,还是妖娆浪荡。只要她内心纯洁,信仰虔诚,都可以得到宽恕。”我回想着在现代听到过的像是教义宣讲的内容,“人在这世间要受到诸多苦难,但都不是他们有意为之。或是迫于生存,或是遭人蒙骗,总之,误入歧途。但并非不能被原谅。因人由天父创造,生而性善,所以,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点原始的火星。这是一种来自天父的素质,在人间不朽,在天上不灭,可以因善而发扬、鼓舞、光大、昌盛而炽烈,焕发出奇观异彩,并且永远也不会完全被恶扑灭。因而信仰是灵魂与天父的对话,无恶苦而使自己的rou体限于恶苦之中,这不是主动玷污原本纯洁灵魂的罪恶吗?”

    这一番话下来,周围竟然寂静无声。连以撒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改变,约伯更是动容不已。

    安静持续片刻,我竟然感到一股肃穆之感。

    我叹了口气,没想到我竟然还有被迫与人辩论的一天。

    这段话是我从《悲惨世界》中看到,觉得合适,便改一改讲了出来。由于这本书里提到上帝次数太多,所以我了解的基督教大多都是从这里看来的。在我看来,这本书就是一个基督徒对于信仰的理解。

    周围人还不说话,有些人喃喃自语,有些人则双眼微微湿润。

    那中年男子,玛莲的父亲眼眶迅速的红了起来。一旁的老妇,用一种我难以理解的惊惧眼神望着我,活像看着什么要吃人的怪物。

    “即使是我也没有余力容纳所有人,因为所有人的路都在他自己脚下,而非在他人身边。”我继续开口,“如果过去犯了错,也不应当继续。如果我能替她做决定,非要从二者择期一,我选择更接近灵魂而非使人痛苦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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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真的好棒

    在这里向大家一二三鞠躬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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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惨世界里面很多章节我都是反复观看的,看一次泪目一次,在我惨遭社会毒打最迷茫的一段时间给我心理点灯!(一本书里四五十个书签哈哈哈)如果说我如今还能有一点善良,这本书起码有百分之五十的作用

    截取我在文里引用改编的一段,是用以探讨冉阿让在狱中的心理状态:

    人的性情真能那样彻头彻尾完全改变吗?人由上帝创造,生而性善,能通过人力使他性恶吗?灵魂能不能由于恶劣命运的影响彻底转成恶劣的呢?人心难道也能像矮屋下的背脊一样,因痛苦压迫过甚而蜷曲萎缩变为畸形丑态,造成各种不可救药的残废吗?在每个人的心里,特别是在冉阿让的心里,难道没有一点原始的火星,一种来自上帝的素质,在人间不朽,在天上不灭,可以因善而发扬、鼓舞、光大、昌炽,发为奇观异彩,并且永远也不会完全被恶扑灭吗?

    这是一些恶重而深奥的问题,任何一个生理学家,他如果在土伦看见过这个苦役犯叉着两条胳膊,坐在绞盘的铁杆上休息(休息也就是冉阿让思前想后的时刻),链头纳在衣袋里,以免拖曳,神情颓丧、严肃、沉默、若有所思;他如果看见过这个被法律抛弃的贱人经常以愤怒的眼光注视着所有的人,他如果看见过这个被文明排斥了的罪犯经常以严厉的颜色仰望天空,他也许会不假思索地对上面那些问题中最后的一个,回答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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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是“没有”哈哈哈哈哈哈

    这本书让我些微理解了“宗教就是哲学”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