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府
书迷正在阅读:【光与夜之恋同人】需要齐师傅炒(重修)、快穿:我不想再勾引男主了、快穿之集精系统、无效拯救、兔子是怎么叫的、【女攻】你相信报应吗?(无爱猫娘攻,暴力血腥慎入、百年之爱、我的师傅宇宙可爱,不服来战!、身体里的那个他、疯批教授的性爱调教
梁礼领着主仆二人在英王府内七绕八绕。 闲话间,得知那公子名谢思竹,刚过的十六岁生辰。 一路走来,府中山水萦绕,花木繁茂,所见俱是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无处不见匠人之巧思。 追云脸上难掩惊叹,谢思竹则沉稳得多,面上淡淡的。 三人最终来到一处厅堂,梁礼请谢思竹上坐,自己在下手落座。 他面上有些为难地说:“公子来得不巧。主君今早陪着大长公主去城外报国寺礼佛了,明日才回府。英王还在当值,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 谢思竹忙道:“是晚辈考虑得不周全,贸然来访。” 梁礼看他行事进退有礼,心中满意,“我已派人前往公署报信,想来即刻就有回信。” “有劳梁管家。”谢思竹微微颔首致谢。 正说着话,就有下人端上来用名贵瓷器装着的茶水和各色精致茶点。 “粗置淡茶,请谢公子慢用。” “管家费心了。”谢思竹未曾看见梁礼吩咐下人,如今如此礼数周全。 又兼一路走来,也未曾见有散漫的下人,可见英王府治府严谨。 梁礼看谢思竹说话得体,举手投足落落大方,虽看着有些病弱,倒也是个翩翩公子。 两人都在心中默默评价着对方,面上仍是客套模样。 两人对坐片刻,又叙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一个下人在厅堂外探头探脑,朝梁礼使了使眼色,他对谢思竹说:“公子稍候,我去去便回。” 梁礼出去了一会儿便回来了,略含歉意道:“英王那边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得到晚间才能回府。” 他又问道:“不知公子现下在哪处落脚?英王吩咐就先在府里安置,还请公子千万莫推辞。我已吩咐下人收拾出客院,请公子移步?” 看到传话的是下人,谢思竹也猜到了英王一时半会回不来。 现在就住进英王府? 虽然比自己预料得快了一点,但本来就是自己来此的目的,谢思竹便也无意推辞,点头应是。 三人又穿过曲折游廊、垂花拱门,来到一座清幽寂静的小院,其上提着笔力苍劲的“隐月轩”三字。 “谢公子您先休息,有事吩咐廊下的下人。稍后我派人把您放在客栈的行李送过来。” 说完,梁礼向二人告退。 谢思竹和追云站在院门口,看着梁礼走远。 关上院门,谢思竹一直提着的气松了下来。 越是高门大户,管家下人越是拜高踩低。 若是都如那看门人什么都放在明面上倒也不怕,只怕人人都戴着个假面,看不透真真假假。 所以从迈上府前台阶的那一刻,他就一直高度紧绷,生怕自己哪里做错,遭人轻视。 进府以来,各种明里暗里的打量,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只能将背再挺直些,目光再坦然些。 现在没了外人,才稍稍放松下来。 可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讽刺地想:自己这巴巴地来寄人篱下,被人看不起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面上是无尽的落寞和疲惫。 看着自家公子的样子,追云不由心疼,忙搀他进屋休息。 对于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二人都多少有些茫然无措。 偌大的上京,是否容得下两个来自遥远青州的异乡人呢? 晚饭时候,梁礼领着众仆役为他二人送来了饭食,与下午的茶点一样,皆是精致可口。 这英王府的餐食,确是应了那句“凡事不可苟且,而于饮食尤甚”。 一直到掌灯时分,英王都未归府。 谢思竹让追云为他铺纸研磨,在灯下临帖。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上好的狼毫笔,整个人肃穆无声。 追云不敢打搅,只是在一旁默默剪烛。 片刻,谢思竹停下笔来,迎着烛光细细看自己的字。 临的是前朝书法大家著名的行书帖,虽总体上看,飘逸灵动,得几分形似,但始终缺少一股气韵。 他知道是什么原因。 行书尤其讲究畅快淋漓,浑然天成。 但他心中有郁气,再怎么写也有滞涩之感。 再看自己的字,竟隐隐生出几分恼怒。 一时气血上涌,咳个不停,两颊升起病态的红晕。 追云忙端来一杯温茶,为谢思竹抚背顺气。 他不明白,公子好端端地看着字,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恰好此时,有人敲响院门,喊道:“谢公子睡了不曾?英王回府了。” 是梁礼的声音。 主仆对视一眼,追云大声应道:“还未歇息,管家稍等!” 追云先跑出去开院门,谢思竹整了整本就无褶皱的衣袍,也迈步跟了上去。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只有梁礼一人,英王竟也在,还有一大群提灯的下人。 谢思竹愣了愣,忙上前两步,行了个标准的后生礼,道:“晚辈谢思竹拜见英王。” 英王一身官服还未换下,想必是刚回了府就过来了。 她搀起谢思竹:“快快起来,自家人不必多礼。我与你母亲是挚友,你叫我姨母就好。” 又转头对梁礼道:“思竹竟出落成个端方公子了,上次见还是个襁褓中的奶娃娃呢。” 梁礼在一旁赔笑附和,谢思竹倒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知道英王竟见过小时候的自己。 众人一齐往屋里走去。 “你母亲父亲怎么不一起来?”梁钰偏头问道,“书信也好久不来一封了。” “母亲已于今年二月仙逝,父亲也在两月前随母亲而去。”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痛心刻骨的事实。 梁钰闻言大惊,踉跄了一下,身形有些不稳,“怎……怎会如此?” 谢思竹忙扶她到座椅上。 而后平静道来:“母亲本就有旧疾,经年累月地吃着药。今年冬月,不慎着了寒,又触犯旧症。缠绵病榻数月,终是西去了。 “父亲哀痛难以自持,日渐消瘦,难以支撑,不久也去世了。” 谢思竹说完,屋内众人无不心有戚戚焉。 梁钰声音颤抖:“出这么大事,怎么也不修书一封?我竟连昀妹最后一面也不曾见……” 但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决定了不能随意出京。 不免心中大恸,流下两行清泪。 谢思竹没想到英王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侧过头去,不忍再看。 前后不过半年,至亲先后而去,他曾以为自己的泪早已流尽了。 如今看到英王这般模样,干涸的眼眶又蓄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