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威胁
138.威胁
不久又一个身影走进餐车,高挺的身型在他大步流星下很快占满她的视野,而后那人自然而然坐到她身旁。 “点餐了吗?”贺云朝坐下了第一时间先吻了吻她,好像已经成了习惯动作。 任令曦:“点了,帮你和时越都点了……时越呢?” 贺云朝:“刚说去厕所。” 餐点还没上来,任令曦忍不住和贺云朝聊起了刚才的怪人。 “你小心点,”贺云朝提醒,“联邦到阿莎加这条线上,偶尔会有人贩出现,他们可能假意交友,然后把不明真相的联邦人骗到阿莎加偏僻村落贩卖人口。” 任令曦无声笑起来。 “别不信。” “没有不信,”令曦眸子盛满笑意看他,“我觉得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联邦调查官了?又不是无知少女。” “我只是担心我女朋友人身安全。”贺云朝撇唇。 “知道啦。”她歪头,“不过我觉得和CBSI、莫比乌斯比起来,人贩好像还排不上号。而且人家走之前还特意和我自我介绍,说了她的名字。” “名字也可能是假名,获取你信任罢了。” “你好阴暗。” “她叫什么,我之后探查贵宾车厢的时候摸个底。” “呃,我想想,好像是——” “时越,这里。”贺云朝注意到四下环顾的少年,朝他举手。 原本就是打发时间的对话因为时越的出现而被打断,服务生给他们陆陆续续上餐,几个人的聊天内容很快转移到这一趟行程上。说之前,贺云朝还让时越拿出仪器,扫描了四周确认没有监听后,他们才开启话题。 “时越的消息说警方那边的搜查重点已经放在了我之前去的城市周边,看来计划有效果。” “那他们还会搜查我吗?” “你不在官方的搜查名单里,之前追踪你应该因为你身上有我的气息。”贺云朝解释道。 “气息是什么?气味?遗留在他人身上的气味消失应该很快,什么时候CBSI还有追踪短效气味的装置?”一说到涉及他领域的东西,时越就异常敏感。 令曦和贺云朝对看了一眼。 贺云朝先一步轻描淡写地说:“是标记的气息。” “你咬了她?”时越瞥了令曦一眼,好像又是怪她让贺云朝都不正常了,随即捏着下巴思忖道,“临时标记确实有一定影响,但主要还是体现在Omega发情期的时候,平时应该也不至于那么容易被追踪……那几天你发情了吗?” 他最后一句问的是令曦,赤裸裸问出口,完全不留情面。 “不觉得冒犯?”贺云朝不赞同地挑眉,“有你这么直接问jiejie的?” “她才不是我jiejie。”时越冷着一张脸。 “时越你这样……” “是她让我不要顾及她,讨厌就讨厌给她看。” 贺云朝拧着眉,用眼神询问令曦,而她兴味盎然地点了点头。 恶趣味。贺云朝无奈,一把将她揽入臂弯,面对时越说道:“是永久标记。” 时越愣了一愣。 时越是Beta,不过abo的常识也不是白纸——临时标记还能说是一时兴起,永久标记这种伴随一生的印记,连一般AO夫妻都不一定会有,这显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打发的羁绊。而且这至少说明,他们两个人已经有了非常“深层次”的rou体关系。 “你在她体内成结了。”说这话时,时越那张清秀的少年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任令曦呛了一口水,偏过头问贺云朝:“他平时都这样?” 时越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满面赧然,眼神落到桌面上。 “这孩子还单纯。”贺云朝说,然后又云淡风轻地回答时越,“对啊,不成结怎么永久标记?” 任令曦恨不得把他嘴缝起来。 “我原本以为你不是认真的。”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这样对别人?” “可是她都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还是大法官的千金大小姐,她……” “令曦和你想的不一样,”贺云朝打断他,“只要你和她相处一段时间,你肯定会喜欢她。” “不用喜欢我也没关系,”旁听两人对话的令曦望向时越说道,“每个人对他人的感受都是主观的,我和云朝在一起,只要他喜欢我就行,你喜不喜欢我不重要。” 没想到令曦这么说,贺云朝表情一怔。 “不过,抛开这件事,我希望你能以一个公平的立场来认识我,而不是把我当做你哥哥的女朋友,也不是什么大法官的千金小姐,行吗?我觉得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明白成年人的处世方式,如果这一路上你认识的我让你觉得讨厌,那我保证你这辈子不会再见到我。” 贺云朝错愕地用眼神询问她,任令曦却神色淡然,向时越伸出手—— “Deal?” 时越看着眼前那一只柔荑,慢慢握上去:“Deal.” “你的手段有时候比我想象得更高超。” 和床榻上做垫背的体格比起来,略显娇小的身形被抱在男人怀里——原打算今晚顺便在睡前看英仙座流星雨的任令曦昏昏欲睡。 指腹揉揉眼头,她打了个呵欠说:“什么手段?” “今天和时越沟通的手段,”贺云朝搂着她,断断续续亲吻她的耳尖,边亲边道,“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暗示他要用成年人方式处理问题,拒绝了就显得他幼稚,他这年纪最吃这一套,不同意都不行。” “那不是手段,是真诚——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 他低低地笑,带着鼻息胸腔振动,透过她的背脊传来,振得她心头发痒。 “好可爱,”他的吻向她耳后游弋,“可爱得我想cao。” “……” “但是不行,现在吃了药不能太亢奋,而且如果现在做肯定一时半会儿不够,做到后半夜才睡容易丧失警惕性,我得保持浅睡眠留心异常。” 任令曦忍俊不禁,“你是在说服自己吗?” “嗯,”贺云朝的吻已经停到了她后颈,“好想要你。” 热气呼洒在颈后的细小绒毛上,更痒了。 “——想把你cao到哭。” “才不会哭。” “没事,一高潮就会。”他懒洋洋笑得坏心眼,“我家曦曦这个习惯很好。” “你很讨厌。”她气得向后抬手去捻他的耳朵。 被她一捻,他冷不丁喘了一声,“别动,敏感。” 他不用说她也知道,现在后腰上就抵着一块突兀的轮廓。 她仰头索吻,他更迫不及待吻下来,一只手探入她睡衣之下,又生硬打住。 但是吻依然持续,不肯让她轻易退开的贺云朝捧住了她的后脑,两个人干柴烈火交换了不知多久的口津,直到他恋恋不舍退开几寸。 捧着她的手顺着她脸颊滑到下巴,摸到颈间,他的唇则一路向后吻触。 颈间修长的手指托住她下巴抬起来,薄唇也终于点在了她后颈腺体上。 “标记淡了……”他说。 “都过了一个多星期了,当然淡了。” 贺云朝微微启唇,齿尖抵上,一点点往里陷落,像他的心。 “……云朝?” “会有一点疼,”他咬着她的颈rou轻呵,“宝宝。” “等下、你又……唔!” 牙齿已经刺入包覆腺体的软嫩皮肤,瞬间,她仿佛被电流击中,全身过电的快感急速蔓延,根本来不及反应,那里已是一片湿漉,是Omega身体对Alpha标记的天生反射。 里面微微痉挛,极致的愉悦伴随钻痛掠过她的意识,脑袋一片空白。 Alpha同样能在标记中感到快慰,贺云朝闭上了眼,放任自己像恶犬一般衔住她的后颈皮rou,犬齿一点点加深印记,向她的皮下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山海的气息以非常细微的方式被她捕捉,永久标记又同时承受临时标记的双重感应,任令曦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浸泡在暖水里,连带骨头都被分解,欲仙欲死。 就在二人完全被标记带来的餍足感侵蚀的同时,车厢门,又被敲响了。 “乔安,你睡了吗?” 两人的身形皆是一顿,贺云朝还咬着她的腺体不放,任令曦努力平稳急促的呼吸。 贺云朝不甘地松开一些力道问她:“乔安是谁?” “……今天、今天餐厅里……找我搭讪的女孩,我给了她一个假名……” 贺云朝放开她,轻舔了舔她微微渗血后颈,Alpha的唾液对Omega而言能麻痹标记的痛,还能加快凝血。 “乔安——”对方还是很没眼力见地敲门。 “她不是对你有别的意思吧?”贺云朝的敌意更明显。 “没有,就是有点自来熟。”她其实也意犹未尽,不过门外还有人,她没办法醒着假装已经睡下,不是她的风格,于是对门外回道:“还没睡,怎么了?” “想问你借个东西。” 都到这份上了,任令曦觉得再隔着门和对方说法就不太礼貌了,索性推开贺云朝下了床。 “小心点。”贺云朝在她背后提醒。 任令曦点头应和,走到门边拉开门锁,只开启一道小缝,等确定对方没有攻击意向,任令曦才从门后撇出来。 两人隔着门交流了一会儿,令曦问:“云朝,帮我拿下床头的发绳?” 须臾,贺云朝将发绳递给她。 门口的女孩没多久就结束了话题,离开了。 “她要干什么?”贺云朝状似不经意地问令曦。 任令曦:“她说想洗澡,但是发现火车上的浴室没浴帽又没吹风机,然后她的发绳又找不到了,所以问问我有没有多余的。” “就为了这点小事?夜里敲陌生人的门?” “也不算陌生吧,不过她确实有点怪,所以我没让她见着你。” 入夜,昏暗车厢套间,地上一窗月光随车行摇曳。 巫绫睁开眼,毫不犹豫地摸过枕下的枪,指向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 “出来。” 那个深处的角落无声无息。安安静静。 可是,有人说话了。 “订了贵宾套间却坐着睡,建议你不如在普通车厢待着更有安全感。” 那人向前走了一步,一只脚踏进月光之下。 “——Gaia.” 是非常笔直修长的腿。 巫绫勾唇冷笑:“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都已经入侵我的安全区到这个程度了,我总不能随你乱来。”阴影里的男性声音沉如古酒,“你从一开始就刻意接近她?” “我都不知道你在这趟车上。”巫绫偏头,“本来和她挺聊得来的,就是走的时候闻到她身上隐隐有某个垃圾的味道,晚上试着借东西的时候发现那个味道更重了,我真希望是错觉。” “一个Beta能闻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你也是异类。” “你开玩笑吗?你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喷了多少香水都掩盖不掉。” 贺云朝又向前走了一步,月光斜照的角度,恰恰好照亮他的下颌到嘴唇的唇角,看不到他的神情,却也能从他的薄抿的唇线里觅得一丝冰寒,“随你怎么说,我来这里只是想和你达成一个协议。” 巫绫在黑暗里猫一样的瞳仁黢黑透亮。 “我为什么要跟通缉犯达成协议?”巫绫的枪口对着贺云朝晃了晃,仿佛是威胁他自己随时都会开枪。 贺云朝在几米开外朝她摊开手心,十多枚子弹从他掌心下落,一枚一枚跌落在地毯上。 “火车到达下一站前,我们都还是普通旅客,我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争斗伤及无辜。” 巫绫看了眼手里的枪。 “你什么时候……” 贺云朝淡漠回应,“就算餐厅不好配枪,回房间不检查下武器弹匣吗?难怪所谓的‘最强Beta’到现在还拿不到阿尔法。” “‘阿尔法’这个称号本来就是对其他性别的侮辱。”巫绫道,“还有,你这种人就换别假惺惺说怕伤及无辜了,杀了最多无辜的人不就是你么?连你的好队友——我的哥哥你都没有放过!” 贺云朝缄口不言,在这一点上,他没有反驳的理由。 “总之,协议我已经通知你了,火车停下,你要来抓我,随时奉陪,”他走向厢房门口,右手握上门把,转脸,“在那之前你要是轻举妄动,我不惮以最大的火力反击,死多少人,你就和我背上一样的罪。还有——” “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 他眼底倏而一片肃杀的寒意。 “我让全联邦的人陪葬。” 他说得出,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