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垃圾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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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垃圾的男人
免徒增麻烦,还是把她看好了。
安娜撇了撇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快松开我的衣领!”
“你得答应,不再做出奇怪的举动。”
安娜心情正不爽,吼他:“快放开!”
费多尔冷淡地指出一个事实:“近日严查城市风纪,火车站游荡着很多盖世太保,他们身着便衣,如果不想被抓住,你最好安分一点。”
安娜立刻变怂,停止了动作,左顾右盼,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把衣领立了起来,把帽子遮住整张脸。
费多尔不禁出言讽刺:“这个世界上,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打败你,除了我。”
安娜翻了个白眼,“你来打我啊。”
费多尔先把汉娜送回了家,又把安娜送回公寓。
他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说道:“如果感到难过,不必总是微笑以对。”
安娜愣了一下,突然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费多尔先生,我没有难过,我从不因为这种事情而难过,离别是人生常态,不是吗?”
“陈安娜,你累吗?”
安娜举起拳头挥舞,“我现在的状态非常好,能打死一头牛,你可以试试。”
他没有理会她的装疯卖傻,继续说:“如果说,我的疲倦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责任,那么你的疲倦,是一种无论何时都在微笑的状态,陈安娜,你真的很疲倦,别笑了。”
她沉默了很久,收敛了微笑的表情,说:“费多尔·冯·赛克特,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人厌?”
“确实有很多人曾如此表示,不过你是说得最多的一个。”
“哦,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没错,你非常讨人厌。”
她说完这段话,脸上是一副罕见的面无表情的状态,只一言不发盯着车窗外的风景。
柏林确实是一个非常讨人厌的城市,尤其是这个时代的柏林,再来一百个弗雷德里希都无法让她爱上这里。
很多身着军装的男人上街巡逻,希特勒青年团和德意志少女联盟的孩子们依旧在游行,口号喊得非常响,无非就是希特勒万岁,光复大德意志荣光,吾之忠诚即荣耀之类的狗屁玩意,整个柏林都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令人感到不安和焦躁。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费多尔把车停了下来,安娜懒得询问,只用眼神示意,他说:“你刚才说,你的状态很好,足以打死一头牛?”
安娜并未回话,又听见他说:“那么,你有机会实现这件事。”
“什么意思?”
他把方向盘打了个转,并未通向安娜的住所。
他把踩着油门加速前进,“如你所愿,让你打死一头牛。”
一个半小时后,安娜来到了柏林的郊区,是一个连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这里的人穿着非常朴素,脸庞和手脚都带着常年辛勤劳动的痕迹,难得看见一辆汽车迎来,都不免露出了观望的表情。
安娜问他这是什么地方,费多尔回答了一个复杂的地名,她想了想,或许是某个村子吧,她不确定。
车子又开了一段时间,停在了一处农田旁边,费多尔开了门,走进田埂里,不知道和农夫进行了什么沟通,而后又朝车子走来,硬是把安娜从车上拽了下来。
安娜十分恼怒,跟在他身后咒骂他。
费多尔停了下来,把安娜往前方一推,“这头牛现在是你的。”
安娜茫然地站了一会儿,脸上带着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在这的表情。
牛牛朝她打了一个喷嚏,非常响亮,把鼻涕和口水都喷到了她脸上。
她如梦初醒,左顾右盼东张西望,看见费多尔已经躲到了一边,现在只剩她和这头牛对峙。
男人露出了微笑,高声喊了一句:“如你所愿,让你打死一头牛。”
安娜心头怒火熊熊燃起:“费多尔,你有病吧!”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从车上拿出一个东西,又朝她匆匆跑来,戴在她的脖颈上。
是一条红色的围巾,是她丢失的那条,也不知道怎么落入了他手中。
但此刻,这条围巾正不合时宜挂在她的脖颈上。
安娜更加发懵。
男人脸上带着微妙的笑意,“西班牙斗牛都会如此安排。”说完后立刻跑了,只剩安娜一人独自面对那头牛,他则远远观望。
安娜懵了一阵,看见牛跑过来,只好拔腿就跑,和牛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脑子气到发懵,把这头牛往他的方向引来,嘴里破口大骂:“费多尔,你有病就去治!”
他一本正经地说:“你说过,你的状态足以打死一头牛,我只是满足你的愿望而已。”
安娜抓起一把土往他脸上丢,“你真是全世界最垃圾的男人!”
费多尔躲过她的袭击,抓起了她的手在田间奔跑,躲过那头牛的追击,“你和全世界最垃圾的男人上过床。”他顿了顿,直接诛心,“还是你率先主动。”
“去死去死去死!”
费多尔抓紧了她的手,拉着她在宽阔的田埂里奔跑。
他感觉有风从他的脸上拂过,空气中是夏天特有的温暖干净的气息。他过往的人生从未有过这种体验,拉着心爱的姑娘奔跑在无人的旷野里,胸腔里的鼓噪不知道是因为运动,还是因为她。
安娜不愿意回想这一天到底是怎么度过的,总之她很狼狈,鞋子都丢了一只,头发散乱像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婆子,脸上还有泥巴,裙子还被枯枝败叶给扯破了。
她把另一只鞋给摘了下来,用力往费多尔的方向一丢,大骂:“有病!”
他接过了她的鞋子,看着她燃烧着怒火的眼眸,因为怒气而越发生动鲜活的面容,忽而一笑。
安娜第一次在一个老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种“少年感”,真是见鬼了!她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立刻把这种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甩出去。
他朝她扬眉,然后跑到她面前,趁着她不注意,立刻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防止她有所行动。
他的眼中闪烁着雀跃的神光。
他说:“陈安娜,我们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