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流动的欲念
萧逸尘坐在床上啃咬指甲。吸血鬼在享用了哥哥之后就不准备将他还给自己，而是锁在一个以他的实力无法进入的结界里。 那不死者趁着月龙与猎龙者离开将魔鬼独占，夜夜与其欢爱，再没让其他人沾染。吸血鬼对调教与性虐待都不感兴趣，有一次萧逸尘看见他搂着哥哥走出结界时，魔鬼的面色比和他在一起时更好。 这是错的，不应该的，萧炎的精神怎么可能越来越好？他还记得那求助般的眼神，他怎么可能对他好？ 一定是这卑劣的家伙对他做了什么，他得把哥哥救出来。 但他得等，他需要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比他想象的要来得快，在几天后月龙返回时出现了。 那是一个朔日的晚上，浑身漆黑的月龙毫不留情杀掉绝大多数租客，在最疯狂的状态下他会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 只要在他大开杀戒时趁乱带走哥哥就行了。 但他并没有完成这个计划，因为龙不愿自己的财宝被人觊觎。 “他是我的！” 分不清是冷还是热的龙息在眼前喷吐，萧逸尘来不及做反应就死在了压倒性的力量下。 “小疯子，你把我的钱撒一地做什么。” 萧炎对惨死的众人视若无睹，只是手一招，无数虚影自残骸中站起，然后叮叮当当落入他的钱包里。 吸血鬼跟在他身后，眼神里仅有对魔鬼的迷恋，丝毫不在乎月龙的反应。 “前辈，前辈！” 黑色的龙立刻变作人形冲到他面前，胯下的东西迫不及待地硬了起来，万分急切地讨要能自己的赏赐。 “求你让我干一晚吧，你不在的这些年我难受死了，cao别的东西一点感觉都没有，求求你让我cao吧！” “敬爱的欲魔阁下，我认为您也该奖励我，这几天没有碰您我觉得我快憋不住了。” 吸血鬼也提出自己的诉求，两人却不敢主动去碰魔鬼的身体，只能哀求。 “哼。” 萧炎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朝着月龙走了一步，将手放在他胯下的鼓包上揉搓。 “这样有感觉吗？” “有，有！” 月龙粗重地喘气，眼睛泛着红，抓住那只手磨蹭了几下，又真诚地看向魔鬼。 “我想cao你下面，不想只cao手。” “可以。” 大魔鬼点了点头，立刻就被月龙抱进卧室，吸血鬼也紧随其后，两人眼中的兴奋几乎要凝成实质。 萧炎被两人夹在中间，一条腿扛在面前的月龙肩上，一条腿被身后的吸血鬼强行缠在腰上。 他身体柔软没感觉到什么不适，只是专心地剥离着两人的魂魄。 首先是亲吻，摄魂蚀骨的吻能让区区凡物心神失守，灵魂也随之荡漾。月龙迷恋这滋味，居然咬上他的唇不愿放。大魔鬼挠了挠小龙的下巴，月龙便将下巴放在他手上，如果忽视越发激动的冲撞大概会觉得这模样有几分可爱。 吸血鬼也想要亲吻，他尝试将魔鬼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却被月龙一抓拍成碎rou，随后叼着大魔鬼去了个干净的房间。 “你这家伙，怎么不听话。”大魔鬼被压在月龙身下不满道，“再这样就停下。” “我错了。”月龙毫无悔改之意，伸出舌头对着魔鬼胸前两点粉红又吸又舔。 已经很多年没有获得过任何快感的月龙现在还能保持理智就已经很不错了，他感受着魔鬼温暖柔软的身体，完全不想再出去。 公馆里已经没有第三个活物存在，他可以一直与萧炎交配，也无人再能阻止他忠于欲念。 魔鬼轻吟，那呼唤着灵魂是甜蜜声音催人堕落。 如果这魔鬼想要我的灵魂，给他也不是不行，月龙想。如那些死去的租客一样。 但是此刻，他要享用魔鬼的rou体，这是他应得的报酬。 …… 萧炎看着失去生息的月龙并没有什么想法，他迈过这具尸体离开这栋建筑。 屋外是看不到月亮的夜，星星也不多，可他却像被吸引了般仰头去看。 “穿件衣服吧。” 有人从树林中出来，对赤身裸体的魔鬼表示不满。 那人的身上还有点点爱痕，腿间挂着说不清是什么的液体。稍微欠身就会露出被蹂躏多时的粉红色屁眼。 就算是心智坚定的他看见这一切也不禁咽了口唾沫。 “哦，你在啊。” 大魔鬼随意说了一句，却没有给他任何眼神，自顾自的梳理着头发，毫不知耻的样子。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那位天使总把自己裹得很严实，看到这类事都会匆匆回避，随意调戏几句就会羞得满脸通红又说不出话，现在真是一点也不像了。 “是吗。” 大魔鬼语气平静，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堕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我研究了很久才成功，在那之前我就做好了自己会变成这幅模样的准备。” “这不也是你期望的吗？” 萧炎突然侧头，对那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 人影渐渐走到能看清面容的位置，毫无疑问是那个一直没有回来的猎龙者，只是他现在的表情在没有年轻猎龙者的单纯。 “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哼？” “你以前是光。” 猎龙者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很容易就能看到他眼里的不满与失望。 “现在这样算什么东西。” “噗嗤。” 萧炎没忍住笑了出来，他以前居然没发现这魂天帝居然如此的理想主义。 光？那是凡人对天使的渴望衍生出的称谓，而许多天使是由凡人灵魂转化而来，又怎么能说是光？ 至于他，就更不是了。 他只是同许多神一同诞生的怪异生物罢了，究竟效忠于谁，究竟会做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错了。” 萧炎在他耳边轻声道。 “是火。” 猎龙者猛地抬头，他记得当初缠绕在炽天使身上的彩色火焰，那火焰至今未灭，才寻回记忆不久的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是谁为你主持的晋升仪式？” 他发现了，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欲魔，而是晋升过后的欢愉魔。 他死的时候萧炎还是天使，看不出半点堕落的迹象，晋升自然与他无关。 与能自行蜕变的恶魔不同，魔鬼的晋升必须要经过一位上位魔鬼的同意并由其亲自主持仪式。上位魔鬼可能会看中下位魔鬼任何一方面能为自己带来价值之处然后做下决定。 可萧炎不该找到这样一个魔鬼。 他的强大用文字写出来都会让人觉得苍白，让他晋升必定是弊大于利，无法握紧手里的剑反而被一柄利器抵住咽喉不是魔鬼会做出来的事。更何况欲魔之上的魔鬼们可没有自满到那种程度的傻子。 萧炎看着他笑了笑，并不回答，魂天帝看着那笑容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不久前见过的人的模样，顿时如遭雷击。 “是天毒女！” “许久未听过的称谓了。” 无论猎龙者如何，欢愉魔被这个名字勾起了一段回忆。 他记得那个大魔鬼对他说她还记得生前的事。 她说她好累。 她厌倦了无休止的争斗。 白发女人正襟危坐，灰色的眸子麻木地锁定一个方向。 与许多大魔鬼一样，到了她这样的层次已经不会再被自身物种束缚外形。 她美丽，苍白，如同行走在林间的白鹿，她脆弱，单薄，无数人渴求她的血rou。没人能将如此精致纤细的女人与臃肿丑陋的蛇蝎魔联系在一起，甚少有生灵能勘破这层特殊。 苍白女人手指敲了敲扶手，给予不知为何今天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天使警告。 “你把九狱的天照得太亮了，已经有魔鬼的阵营被你影响了。” 天使托着腮，眼睛轻轻闭着，看模样任何人都会觉得他老实：“总有天使堕落，也该有魔鬼向善。” “这就是你抢夺我财产的理由？就算只是少数，你也拿走了许多灵魂。” “我不打算打破平衡。” “那你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来救人。” “救人？怎么救？” “让他们摆脱地狱的束缚，重新进入轮回。” “你办得到？” 天毒女来了兴趣，她看向这个自信的家伙，纵使表情冷硬，也能让天使感受到大魔鬼不平凡的情绪波动。 “有很多方法，但我不想做，也不会告诉你。” “那你说的不是屁话，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不可告人的龌龊私心，非常好，这是迈向邪恶的第一步。” “是啊，这是堕落的第一步。”天使淡淡道。 “……你，认真的？” “嗯。” “……” 一声轻哼伴随的是许久的沉默，蛇蝎魔在思考，天使在等她的下一句。 “我觉得，我想我可以帮你，但你也得‘救’我出去。” “好啊。” 回忆到此为止，如今的大魔鬼剃着自己的指甲，不发表对曾经的看法。 魂天帝咬着牙，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萧炎，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了，他的确欣赏炽天使的一些品质，但威胁了自己的利益的话便不能在保持对其的喜爱。 “天毒女是地狱的领主，是我的资产。” “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死掉的人没资格提资产。” 萧炎毫不留情地嘲笑他的无能，随后表情却略带沉思。 “不过现在可不能这么称呼她，她现在过得很好，在热爱的药剂学领域发光发热，你如果打扰她的话……” “就怎样？杀了我？” 猎龙者的脸色阴沉万分，嘴角却扬起笑意，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愤怒到快要失控的样子。 “看来你变成人类之后倒是越来越天真。”黑发的魔鬼心情很好地抿嘴笑着，“你配一个好死吗？” “萧炎！你该死！” “该死的是你。” 被骂了大魔鬼也没什么反应，这种无力的诅咒提不起他的兴趣也不会再附加什么伟大力量。他走过去拍了拍魂天帝的脸，语气中带着嘲弄。 “你应该庆幸有个天使打破了我的计划，不然你还得不到这种待遇。” 看着那张俊秀的脸几乎可以用狰狞形容后，萧炎抬头看向天边一颗红色的星。 “好久不见，麻烦你了。” 已经失去应有能力的魂天帝只觉得眼前一花，极度危险的灼热气息毫无征兆地降临身侧。 周身缠绕着火焰的红发天使盯着昔日同僚，她没有智天使那样的不解，也没有旁人的恐惧或兴奋，似乎已经知道面前的大魔鬼准备做什么，又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她只是点了点头，举起一条燃烧着火焰的鞭子破开位面之间的屏障，在看着大魔鬼返回地狱后返回天堂。 人间一片清净，只留下濒临爆发的猎龙人在原地强压着沸腾的怒火。 如同大魔鬼预料的那样，他刚踏进地狱就有人来接他。 抢夺他许多资产的龙魔站在面前看着他，眼睛里还沉淀着许多散不去的欲望。 还不够忠诚。 大魔鬼想。 但无所谓了。 他熟练地将嘴唇贴在龙魔脸上，导致腰也被龙魔捁住。 “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你想做什么。” 龙魔无视他的提问，眼睛危险地半眯着，下身却早在看到萧炎的那一刻就立了起来，这样的反常足够让魔鬼惊讶。 “我想要你痛苦。” 然而萧炎只是笑笑，嘴唇离开他的脸。 “也希望你履行职责。” “什么？” 林动有点听不懂他的话，他已经堕落了，应该随心所欲，哪里还有什么职责可说。 然而怔愣间一柄小刀刺入了他的胸膛，随后被吸收了似地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 龙魔摸了摸心口，不痛不痒，他不认为萧炎会害他，只是有些好奇。 “我的剑，这是剑尖的部分，在炼狱中不知何时变成了小刀。” 欢愉魔也耐心解释，两人气氛融洽，完全看不出他对龙魔的不耐与失望。 “九狱需要的统治者必须拥簇秩序，而不是一个认为性高于一切的东西，你可明白？” “你想让我当地狱领主？” 龙魔挑眉，抬手抚摸欢愉魔的长发。 “可以，那你就是我的大公，也是我的情人。” “傻逼。” 萧炎突然把他推开，脸上终于出现了淡淡的不耐。 没有更多的话，欢愉魔又踹了龙魔一脚，等龙魔爬起来时那黑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龙魔还不是地狱领主，他无法掌握地狱的情况也不清楚萧炎去了哪里。巴托地狱是无边无际的九层，想要找到那个家伙并不容易。 “他跑不掉，先去做正事吧。” 龙魔心念一动，忽然觉得欲望是可以稍微忍耐的，那家伙可以等他彻底掌控地狱后慢慢收拾。 且不说龙魔后续会做什么，欢愉魔此时已经到了一处怪异的地方。 这里是灵驳，地狱一层，恶魔与魔鬼永无休止的战场。 黑色的腐臭冥河静静流淌，窃忆魔在其中沉浮，瞥到萧炎后匆忙离开。 离冥河不算太远的位置离着无数巨大垒成的柱，这些柱连接着天空，像是支撑起巴托的塔。 欢愉魔走近其中一支，柱上无数痛苦的灵魂便开始冲着他哀嚎。或求救，或咒骂。它们是无尽岁月中被囚于此处的战士，永远服务于血战，永远属于地狱，永远不得安宁。 这是魂天帝的手笔，被杀死的魔鬼依然会从地狱复活，战士源源不断，不将任何灵魂还给天堂。 如此，战场上的魔鬼数量从不减少，天使也绝不会站在强盗这边，他们只需要一种平衡。 而这种平衡萧炎也想要，虽然出发点不同。 萧炎将手抚上某一张脸，那脸像是在沉睡，对此并无反应。 “林修崖。” 他这样喊了一声，又去到别处。 “慕青鸾。” “古青阳。” 他喊了许多人，将那些灵魂一一唤醒，随后打开被他称为钱包的袋子，其中的灵魂飘了出来，主动与那些人进行了替换。 他的袋子不知装了多少灵魂，似乎源源不断，没人知道这些灵魂从哪里来，他们麻木地代替了许多受难灵魂的位置，而那些属于曾奋战在一线的、古老的天使灵魂在短暂的呆滞后欣喜得落泪。 那些因为被腐蚀的畸形躯体，那些在深渊染上的邪魔气息，所有束缚他们的枷锁被那位出征前远远看上一眼的火焰击碎。 数千、数万、数亿年的梦啊，今日终于实现。在出发前谁也不知道再也回不了家，谁也不知道会被自己的神抛弃。 无休止的，没有意义的血战将他们消磨，变得麻木，地狱自诞生便有的邪恶与秩序的倾向，一分一秒地侵蚀着他们的心智。 他们跟随魂天帝而来，却没有首领那般心智，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的魄力与手段，他们不是天生的天使，强大圣洁的躯壳下一群信念坚定的凡人。 今天救下他们的是一只魔鬼，天使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想不出他堕落之后选择拯救自己的理由。 最后萧炎向他们挥挥手，将纯洁的灵魂们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理由他们是无法从大魔鬼这里得到了，不过可以回去后慢慢琢磨。 萧炎看了眼钱包，往下倒了倒，最后一枚灵魂被倒在了地上。萧逸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一脚踩住脑袋爬不起来。 “哥哥？” “咳嗯。”大魔鬼清了清嗓子，冲脚下的灵魂抬了抬下巴，“诸天万界，周而复始，阴阳谐和，缺一不可，此为御衡。” “什什么？”这些话说得莫名其妙，萧逸尘听不懂。 “萧炎有恩必报，有仇必究，根据契约第三十六条，素材不可由乙方契术师进行一物多销损害甲方权益，第两千七百二十六条，素材调制过程中乙方契术师不可进行直接过间接干预。” 大魔鬼踩了踩萧逸尘的脸，赤足却被恬不知耻的灵魂舔了一下，惹得萧炎笑了两声，又继续道。 “乙方契术师违背此两条，根据契约内容，乙方契术师极其参与侵犯该契约的同谋者之灵灵魂在甲方指出时归其所有。” 话音刚落，萧炎的钱包又开始叮当作响，他打开后倒在萧逸尘面前，脚稍微用力碾了碾贪婪吮吸他脚趾的灵魂。 “别舔了，你家里人来了，快看看。” 所谓的家人萧逸尘一个也不认识，他只知道哥哥的脚就在自己面前，看那些人不如多舔几口。 “嗯？因为月龙的疯狂这家伙的灵魂也被影响了？麻了，我特意布置的秩序与善良倾向道场白费了。” 大魔鬼挠了挠脸，扭头看向先前骗他的欺诈师与那女人背后的法师们。 “还是先处理你们吧。” “尊敬的地狱之王，九狱之笞，炎热主宰，很荣幸能见到您，恳请您为微不足道的凡人信徒稍作停顿，我愿将三百枚少女的灵魂献给您。” “我也！我愿意为您举行欢愉之仪！” 这些灵魂在被欢愉魔影响的数秒后猛然清醒，哀求似的跪在地上大喊大叫。 萧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等那些家伙哭够了才偏着脑袋奇怪道。 “咦？我怎么不记得我的权能包括诡术性爱与杀戮？” 当然不包括这些。 通常来讲，炽天神使不会堕落，也不该拥有神那般的权能，但抵不住有人信仰，某些炽天神使便达到了与神一样的高度。 萧炎不在此列，他一出生便掌控着权能，即使堕落也丝毫未变。 关于火、创生与毁灭，以及谐衡的权能。 这些领域大到不像一个连恶魔王子都打不过的大魔鬼所拥有的，却又正好印证他亦处于谐衡之中。 为什么会有与神明一样古老的天使？天使诞生于神明之后，如果同时诞生，只能说明他不是这些神明的使者。 他效忠于世界的秩序，是令人不解的御衡者。 御衡者从来不止一位，萧炎也是拥有许多同僚的，可惜关系最亲厚的后来者被赋予了过多情感，萧炎只能以欲望为基石给予惩戒，再将秩序植入其灵魂。 做不到御衡，至少能维护地狱吧。 萧炎看着开始辩解的灵魂们，觉得实在无趣，索性全部装进钱包，再把地上的萧逸尘抓在手里。 “原本，我是想培育一位御衡者的，这是传承的一环。” 他有些感慨。 “但你不行，你这蠢笨的东西只会模仿，又经不起半点风浪，不停逃避，连欲望都不懂运用，结局只能是毁掉一切。” 大魔鬼将灵魂按在柱上，灵魂与柱接触便被消磨掉了一层。 凄厉的惨叫刺得人耳膜生痛，萧炎却面不改色，继续用灵魂在柱上绘制着什么。 “所有我决定将你用在这里。” 这似乎是一个大工程，萧炎走走停停，时而悬于空中，萧逸尘的灵魂用完后他又拾起欺诈师、法师的，如此往复，直到完成。 “地狱应该参与循环，而不是当只贪得无厌的狗，连自己拉的屎都要吃干净。” 他骂得难听，再次拔出了位于位面核心的断剑，将其插入某一根柱子里。 这把剑是他主动折断的，部分碎片被用于凡间法阵，另一部分现在已经融入龙魔的灵魂。 在寻找堕落的方法时，他便试过折断这只象征他身份的剑，可惜没有用，于是萧炎就把它扔到地狱里阵营影响最严重的地方养着，直到其上的善意消磨殆尽，秩序之意愈发稳固，用来当阵眼非常合适。 “越难以净化的灵魂，越会被欲望和负面情绪吸引。以后这里就是脏的进来，洗干净的出去。” 他伸了个懒腰，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 “行！有更好的代替品我也该离开了。” 萧炎侧头看着一旁柱上与魂天帝无异的脸，一拳将其打的个稀巴烂。 “追求力量没什么问题，但我讨厌有人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你就真正当一回自个儿最瞧不起的凡人吧。” 他一向喜欢自言自语，这时候没人在身边就放得更开了。 “感谢各位认真的活着，做着自己的事。正因为大家，秩序才能被描摹。” 大魔鬼挠了挠头，脸有点红，这种话他还是天使时能说得毫无挂碍，但作为手上沾满鲜血魔鬼，说这种话实在是膈应。 说完他便走向黑色的冥河，然后用指尖在其上划动。 这腐蚀性的河水本该伤不了他，但萧炎却像被他当做炭笔的灵魂一样被缓慢消磨。 他将自己划进了冥河。 这不是什么绝望的决定，他并不悲伤，也没有喜悦，只是做着自认为该做的事。 曾经，某位天使为即将堕落的自己拟了一份有趣的合同，每一句都斟酌着用了魔鬼喜欢的语气。受制于这份古怪的契约，魔鬼完成了许多不适合自己身份的事。 虽然阵营不断变幻，这位奇怪的天使，或者说魔鬼依旧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即便是御衡者也很少能做到这种程度，或许这就是为何他作为天使诞生的理由，为他添了份淡漠又宏大的爱。 但位面间的平衡不是说能循环就行了，地狱的大魔鬼太多了，如果能减少一只，使该就考虑与剩下的结成对抗恶魔的联盟。 只是大魔鬼陨落不是小事，无论身体还是灵魂，大魔鬼的一切都是地狱宝贵的财富，想要彻底消失，得用点别的手段。 于是萧炎选了这条流经无数位面的河。 他生于万物之中，也该归于万物之中，对萧炎而言这个选择是是理所当然的。 在最虚弱时进入自己曾布下的阵，就他个人而言阵营的影响就被放大，虽不能说把他变回圣洁的天使，却也多少让心里的自私与恶毒少了几分。 所以他能理智地执行这项计划，一直到最后一块rou片也散成血沫消失不见。地狱也像天堂那样在某一日失去了个动机不纯的家伙。 …… 某种意义上，轮回是秩序本身。轮回要剔除的不只是善恶，还有无数的记忆。 林焱听过这种论调，但没怎么关注过。他只是个破照相的，这几个月出来野采干点喜欢的事。 本来想的是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这地区特有的甲虫，没想到不远的岛上火山开始小规模活动，吸引他这不要命的纯爷们儿赶去围观。 他胆子是真的大，那山虽然没喷什么黑烟岩浆出来但也要过不少人的命，就这样往火山口走。 他是想拍点珍奇景象的，却没想到这景象是真的没人见过。 火山口岩浆的温度低得诡异，不是说不烫，是没有冒出足够将人烧成碳的热气站在此处的他点燃。 怪异的岩浆之上竟开着一朵似莲非莲的花。 说是花也不太标准，那东西亮堂却又虚幻，跟团火似的，惊得林焱咔咔就是一顿拍，不过这图就是放出去别人也只会当他是傻逼，摄影师离岩浆这么近怎么可能是真图。 照片拿回去自己看看就够了，他想。 他拍得正欢时，那花突然动了动，在他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个白生生的人。 “卧槽？” 林焱愣在原地，连揉眼睛都忘了，他想走近了看，但光说他和岩浆不知道几十几百米的垂直距离就不可能走近。 但那个白生生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他。 眨眼间，那人就出现在了林焱面前，歪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你是什么东西？” 林大胆用袖子擦了擦脸和脖子上的汗，问他。 “火元素。” 那个人答。 “啊？哦，咳嗯。”尽管并不知道什么叫火元素，林焱也点了点头，又粗神经地伸出了手“我林焱，幸会哈。” 他看着火元素也伸手时才意识到问题，正想收回来，手心里温热柔软的触感就将这想法完全打消，火元素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我叫萧炎。” 火元素学着他点了点头。 林焱抬眼看他，火元素的眼睛澄澈干净，似乎懵懂，口齿却又清晰。他忽然升起了比先前更旺盛的好奇心。 这可是不得了的大发现，难道游戏和传说中的精灵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不是很确定，却有了个大胆的计划。 “那什么，你要不要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