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以心为聘,堆砌樊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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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好好想想吧!”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去。 逃过一劫的徐杳趴伏在地上抖动了很久,刚才江尘的暴怒是徐杳完全没有想到的。 等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徐杳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多么愚蠢,惹怒一个疯子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时隔三年这人才绑架自己,他的心思耐力是徐杳自己无法企及的。 短时间内逃离出去是不可能了,她想,只能慢慢周旋等待时机。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估摸着江尘过来的时间,徐杳忍着肌rou酸疼换好了衣服,地下室的门却没有任何动静。 徐杳丧气的躺在床上任思绪翻飞,她觉得那混蛋可能又要饿着她,等她翻身农奴把歌唱也要把这个变态关起来,三天不给他饭吃,要看他使劲给自己磕头才赏他一个馒头,那画面感越想越过瘾,徐杳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又一天过去,地下室的门才再次被打开,江尘捧着一个托盘缓缓向徐杳走来,托盘里放着一件叠放整齐的旗袍。 是一件黯色的立领形制的素锦旗袍,锦布上织有银杏纹样,一对对黑色手工盘扣沿着全开襟的包边曲线蜿蜒而下,领口处是一对葫芦扣,胸口则是一对蝴蝶盘扣上,两处盘扣样式虽然不一样,但都在盘扣相交的中间钉有一颗又亮又红的玛瑙。 穿上旗袍后,两颗艳红的玛瑙石随着身形流转,更加衬得旗袍颜色素雅,穿旗袍的人肌肤胜雪,别有一番韵味。 徐杳一眼认出这是三年前在锦玉定做的款式。做好之后只在夏天穿过一次就挂在衣柜里了。 “杳杳,穿上它,跟我来”江尘今天身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看上去整个人矜贵又清冷。 徐杳拿着衣服躲进浴室换下,心里忐忑不安,今天自己可能躲不过去了。 如果真的被……就当被狗咬了,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小事。徐杳边穿衣服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磨磨蹭蹭了好久,徐杳才从浴室出来,整个人显得非常不安,两手垂落不断揉搓着身上的衣服。就算低着头她依然能感觉前方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江尘也看出了徐杳不自然的僵硬,倒十分耐心的牵起她的手走出地下室。 从狭小阴暗的地下室走出来,看着灯火明亮的大厅,徐杳瞬间觉得眼前开阔了不少。 依旧是黄昏时刻,不过要比之前提前了一些,此时天还未黑,漫天的白云被夕阳染成昏黄,看的人心里暖暖的。 徐杳贪恋的看着窗外有些失神,天知道她多想要自由自在的在阳光下奔跑。 江尘执着佳人白嫩嫩的玉手,静立一侧,也不多言,等徐杳回神过来才继续往客厅走去。 今天没有热气腾腾的饭菜,而是十几只大小不一的樟木箱子分成两排摆放在客厅中央。 每只箱子上都雕刻着寓意极好的木雕花纹,箱盖中央和箱子前方则各有一个大大的圆形的铜制囍字,取“龙凤同囍”的好意头,就连箱子的四个角都用铜片完好的包裹起来。 一只只精美大气的樟木箱子从前到后按尺寸大小依次排开,看上去就华贵无比,装奁甚富的样子。 这是要干嘛?徐杳的大脑有点转不过来,她歪着头看着身边的男人“这,这是什么?” 江尘没回答徐杳的不解,他走到那些箱子跟前,一只只的开锁打开。 徐杳也跟上前去,等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时,她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见最小的两只箱子里一个放着一摞红色的房产证,一个摆放着各式的豪车钥匙。 后面箱子依次是金银玉石的各种首饰,腕表,古董字画和绫罗绸缎,要说最俗最直接的可能就是倒数第四五排箱子里的大红钞票了。 徐杳有点接受不了眼前的震撼景象,她快被各色宝石折射的光芒给闪晕了,徐杳第一次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白活了,这些东西她从上古时期,女娲造人时候开始干都挣不来。徐杳想到这人有钱,没想到会这么有钱。 “杳杳,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两年前的今天。那天,你问我衣服上的纹样是合欢花吗?随后冲我微微一笑。 此后每一晚我都会梦到你冲我笑,我想我体会到古人说的一日不见,思之如狂了。 好在我所有努力没有白费,你终于来到我们的家了。徐杳,我爱你,我以我的全部为聘,从今天起做我的江太太好不好?” 说完江尘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方型的戒指盒,单膝跪在了徐杳面前。 一枚环形马蹄莲造型的戒指呈现在徐杳面前,白色碎钻铺底做成的马蹄莲花瓣,花蕊则是一颗三克拉圆形黄钻,整只戒指卧在黑色的戒指盒里耀眼又夺目。 “我做了99件事,阿杳,你只要做一件事,爱我,慢慢爱上我。” 这又是哪一出?有钱人谈感情都玩那么花吗? 这剧情发展从看到樟木箱子开始就离谱的超出了徐杳的认知,尽管这个男人说的很深情,感动到他自己眼眶发红。 可那些字挤进徐杳发懵的脑袋里还是让人接收不了。 徐杳甩了甩被钻石闪懵的大脑,告诫自己要清醒一点,不可以为这么多米折腰。 徐杳深吸一口气也跪在江尘面前,她想组织语言,捋通逻辑,试图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说服向自己求婚的疯子。 “你喜欢我我很高兴,但男女之间相处不是这样的,我们要先彼此了解,彼此了解你懂吗?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是哪里人……” 徐杳感觉自己这辈子说话语气没那么真诚缓慢过。 她生怕这人听不懂,嘴上说着同时,手里还比划着表示俩人缺少了解。 “你是不是还不能接受我?杳杳,你还不了解我。我爱你,杳杳。你知道我爱你就够了,我们结婚后再慢慢相处,你也会爱上我的。” 江尘抓起徐杳的手贴在自己炽热心口处,一脸真诚的看着徐杳,迫切的想听到她对自己爱意的回应。 徐杳早在听到江尘热切的喊她“杳杳”时,就觉得头皮发麻,心内一阵恶寒。 “我可以试着和你从恋爱开始,我们一步步来好吗?” 她试着稳定住男人的情绪,也为自己争取时间。 江尘看着满脸惊慌却故作镇定的小人儿,他怎么会不明白徐杳的意图,只是不想再给这个固执的女人留有余地。她,终归是自己的女人,这是她唯一的归宿。 自己看中的瓜不甜也得强扭下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江尘拿出戒指生硬的套在徐杳无名指上,随即站起身来,环着徐杳的腰身来到放置着婚书的桌前。 大红色的婚书上画着寓意夫妻恩爱,忠贞不渝的连理枝,枝头还有一对交颈相拥的喜鹊。 打开婚书,一阵墨香飘过,笔墨飞扬,一字一句都是江尘亲手写下的对这段感情的期待和愿景: 新郎江尘 新娘徐杳 今立婚书一封 因:一见钟情 两情相悦 亦息息相通 同心合意 愿:两姓之约 良缘永结 鸾凤和鸣 荣谐伉俪 诺:长相厮守 不离不弃 天涯地角有穷时 只有相知无尽处 xx与妻敬告天地 谨订此约 xx与夫敬告天地 谨订此约 二0一二年 冬 十二月十九日 徐杳看着托盘里静置的婚书,只觉得自己浑身发颤,嗓子发干发涩,胸口却像是被塞了一团麻线一样想哭哭不出来,只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荒唐,徐杳觉得这一切太荒唐了,荒唐到她不能接受。如果此时有人观礼,倒真以为新娘子是喜极而泣。 江尘从徐杳身后抱着她,拿起毛笔,一下一下从砚台里蘸着墨汁,又一下一下刮掉多余的墨汁,在婚书上一笔一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接着又执起徐杳的手,在她泛白冰凉的手背上轻轻亲了一下。 “别怕,杳杳,给自己些时间,给我们些时间,我们会幸福的。”江尘轻声低语地安抚着怀里不停抖动的人。 这话却像开关一样,打开了徐杳眼里的水闸,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泪眼朦胧之间,徐杳看着江尘握着自己的手也在那婚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墨汁未干,俩人的名字一上一下紧紧挨着。江尘—徐杳,这一生的牵绊是福是祸谁也不知。 这犹如末日审判一样的婚书一签,徐杳觉得自己完了,她感觉自己不是身在牢笼,而是被隔离在二十一世纪法治社会之外,被人恣意地奴役、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