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晚宴(上)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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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邵青有一个房间,就在他的卧室隔壁,里面堆满了奇珍异宝,还有些不知名的小玩意儿。 那看上去是个小女孩的房间,奶油色的主色调,柔软的大床挂着华丽的纱帐,床头还放了两个娃娃,一条青色的小龙,一只浅蓝色的小水母。 陈邵青只要不上战场,每天都会来到这个房间呆一会儿,再忙的时候也不例外。 在被授为少将的那个晚宴,他早早地溜走了,回到这个房间,在床边坐了一宿。 除了他,没有人进入过这个房间,卫生也是他亲自打扫。 这天傍晚,陈邵青穿上军装,戴好军衔勋章,挺拔得如青竹一般。 他走进这房间,慢慢走到床边,轻轻坐下,摸了摸小水母的头,眼里尽是期待,深处却掩着悲伤。 他似乎有些紧张,呼吸都变得小心。 良久,他出来了,动作轻柔地带上门,低下头搓了搓脸,高挑的年轻少将此时显得十分矮小。 *** “许森这个口红也太好看了吧!”梁念用终端的拍摄功能当镜子照,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得不得了。 “不是我挑的。”许森不动声色地瞟了她一眼。 她今天化了淡妆,一张小脸上,狐狸眼和大红唇相得益彰,显得明媚又风情。 不用想也知道,她今天一出席,就能赢得无数赞赏的目光。 想到这儿,许森默默往她身边凑了凑—— 不是觉得我香吗? 香就多闻一闻,别去看其他人了…… “那也是你会买!”梁念变着法儿地夸他,她自恋够了,收起了终端,视线黏到在许森身上。 他今天穿了军装,这是梁念第一次看到他穿军装。 帝国的军装是藏青色的,身前是金色的双排扣,刻着繁复花纹的金色腰带勒在腰上,脚蹬黑色的皮靴,裤脚一丝不苟地塞进靴子里,配上许森精致的脸,显得严肃且禁欲。 梁念都能想象到,许森作为一个beta,Alpha和omega通吃,在晚宴上一定会被簇拥到高处。 我,我释放一点信息素应该没事吧? 梁念有点心虚地撩了一下刘海,悄悄靠近了许森一点。 就一点点,沾到他衣服上就好。 梁念偷偷看他一眼,释放了微量的信息素。 beta对信息素并不敏感,许森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来了。”许森看到陈邵青的悬浮车,上前走了两步,肩章边坠下的流苏轻轻晃动,月华一般流转。 陈邵青落下车窗,一只手搭在床边,笑着吹了个口哨:“帅哥美女,要搭便车吗?” 梁念微微欠身,笑道:“谢谢老板!” 许森示意梁念先上车,又看他一眼,“你还挺放松的。” 陈邵青先是愣了一下,随机摆摆手,“多大点事儿,不就是四年没见嘛,再说我也不一定去跟他搭话。” “什么?什么四年不见?”梁念眯了眯眼,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一位故友罢了。”陈邵青眸光暗了暗。 意识到好像不太对劲,梁念适时地闭了嘴,趴在窗边往外看。 帝国傍晚的夕阳是紫色蓝色相融的,中间有一抹浓郁的橘红在翻涌,诡谲而壮丽。 路边小店的招牌是破旧的木板,水果小摊的老人裹着头巾,满是皱纹的脸上一脸倦色。 旁边小小的孩子不懂生活的苦难,坐在地上托着没什么rou的小脸,新奇地看天空。 老人并不关心这壮丽的天,他心里想的是要是樱桃卖不出去,小孙子本就没什么rou的脸会继续消瘦下去。 旁边好几个摊贩都是如此。 梁念摸了摸自己的裙子,布料柔软到水一般从指尖滑走。 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楚,她低下头,不想去看这样的景象。 车里静悄悄的,三个人都各怀心事。 这时车突然停了。 许森下车,大步走到那个老人面前。 老人抬起眼皮,看到一袭军装的许森,神色惊慌地站起来,干瘦的肩膀竟有些发抖。 许森却静静地蹲下,抬头看老人,“请问您还卖吗?” 礼貌又平静,夹着细雪的微风一般拂过,老人送了一口气,重新坐下,“卖!这都是我和我家老太婆自己种的。” 陈邵青打开了后备箱。 许森眼里带笑,看了他一眼,会意道:“我全要了。” 说着也没问价钱,从口袋里掏出一沓这年头并不常见的现金,放到老人粗糙的掌心。 老人惶恐又惊喜,赶忙拎着小孩的衣领把他拉起来,按着孩子的脑袋一齐鞠一躬,“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许森摇摇头,低声道:“你们快回家吧,把门窗锁好,这些樱桃我们自己搬上车。” 老人的眼角溢泪,拉着小孙子的手再次弯下了本就佝偻的腰,拿上破旧的包,转身回家。 门“咔哒”一声,锁上了。 梁念坐在车里,久久地看着许森的背影,一时间竟然话都说不出来。 见陈邵青下车开始搬樱桃,她才回过神来,赶忙拎着裙子下了车。 “你不方便。”许森见她下车,制止道。 梁念看着脚上穿着的小蝶买大的高跟鞋,好像确实不方便。 她又瞥了瞥老人破破烂烂的小屋,弯腰捻起一颗粉嫩的樱桃放入口中——嗯,酸甜的,带着一股清香。 她径直走过去,绕着小屋走了一圈。 她在屋外留下了一点高等级的信息素,至少今晚,不会有人敢靠近这里了。 载着一后备箱的樱桃,他们开往富丽堂皇的韦斯莱庄园。 庄园门口站着泊车的人,三人下了车,梁念仰望着巨大的庄园,面上波澜不惊,心里目瞪口呆——靠,不愧是韦斯莱家族。 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梁念的腰绷得紧紧的,快要不敢喘气了,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那有点丢脸。 许森侧头瞟了她一眼,弯了弯手臂,“你可以挽着我。” 又抬起下巴指了指陆陆续续进场的人,解释了一句,“他们都这样。” 梁念弯了弯唇角,腰微微松弛下来,挽住了男人有力的手臂。 注意到陈邵青玩味的眼神,许森面不改色,淡淡道:“进去吧。” 宴会大厅的门口,简穿着军装正在迎接客人,以往她是最懒得干这事儿的,但今天宴请的大多是她的朋友,大小姐心情格外好,才拦了这差事。 远远地看到梁念一行人,简眉开眼笑地迎上去,挺住了腰杆,朝许森和陈邵青敬个军礼,又亲昵地拉上梁念的手,“你们来啦!”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梁念微笑着,她挺喜欢这个开朗的女孩子的,“没想到你穿军装也那么好看。” “哎呦~~”简摆摆手,“这条裙子简直写着你的名字!口红也好看!诶?这色号好眼熟……” “咳咳!”许森突然咳嗽一声,收到来自梁念和陈邵青的疑惑眼神,他正正色,“我嗓子干。” 简恍然大悟地挑起眉,小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快进去吧,要玩得开心哦~” 金色的大厅里觥筹交错,名流端着剔透的玻高脚杯,推杯换盏间,手上的戒指,腕上的手链,颈上的项链,各色宝石流光溢彩。 服务生端着托盘微微弯着腰走过,盘里放着色泽诱人的牛排,旁边摆着银制的精美餐具。 梁念却毫无食欲,她想到那个卖樱桃的老人,抬起头望了望头顶巨大的水晶灯,心里只有一句话——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 现在她只想喝点酒。 “我去拿酒喝。”梁念拍拍许森的手臂,松开他,往放着的酒水那桌走。 许森点头,视线却还在她的背影上。 礼服是露背的,露出大块的肌肤,他看着梁念一路走过去,踩着高跟不方便大步流星,却多了点摇曳生姿的意思,旁边的人全都在看她,无不露出惊艳的表情。 他抬起手想要咬指甲,又意识到在外面,只能干巴巴地捻了捻手指。 “喂!”陈邵青用肩膀撞了一下他,“别看了!眼珠子要掉地上了。” 许森抿抿唇收回视线,戏谑地看着他,“你也好意思说我?没进来的时候你就一直揉肩膀,我还不知道你?” 陈邵青被戳破了心事,轻叹一口气,“我紧张。” 许森也不知道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 陈邵青摇摇头,继续往入口处张望,寻找着那个身影。 *** 梁念看到一瓶樱桃酒,酒液颜色粉红清透,看起来很可口,于是端起抿了一口。 也就一般吧,太甜了,腻人,还不如那个樱桃好吃。 拿起放在一旁的酒瓶一看标价,梁念心里骂了十句卧槽。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梁念端着酒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端详来来往往的人群。 梁念本身生得就美,这时穿着华丽地端着酒杯往那儿一坐,美得像幅复古的油画。 不多会儿,一个长相娇美的瘦弱男孩儿扭着腰坐在她身边,举起酒杯,媚眼如丝,“你一个人吗?” 梁念表情淡淡地看他,点点头,也不和他碰酒杯,腹诽怎么过了那么多年,科技进步了不少,搭讪的话术还是如此落后。 她有一搭没一搭回着男孩的话,可能是太敷衍了,没过几分钟,男孩一跺脚,扭着纤弱的腰气冲冲地跑了。 一切被许森看到眼里,他轻笑出声,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小傻狐狸,把人气走了还一脸无所谓,真可爱。 又一个壮硕的男人走近了梁念,巴特已经盯了她好一会儿了,她的红唇像玫瑰一样娇艳,看得他挪不开眼睛,好不容易等到那个小弱鸡走烤,他立刻就上前去。 巴特整了整军装坐下,梁念感觉到沙发凹陷下去一大块。 “你一个人吗?” 无语…… 又是这句话。 梁念吸取教训,拿着酒杯的手指了指许森,“我和那个高个子男人一起。” 手中的酒杯突然被男人拿走,看到他把酒杯转到她唇印未干的位置,喝了一口酒,梁念心里一阵恶寒,面上却睁大了眼睛,一脸认真道:“你为什么喝我的酒,没力气端一杯新的吗?” 周围几个人听到都掩嘴笑了起来,尴尬得巴特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他放下酒杯,摸了摸鼻子,“你这么漂亮,怎么会和许森一起呢?” 梁念根本不接话,手指漫不经心地缠绕着鬓边的碎发,“我不仅漂亮,还很能打。” 巴特被狠狠噎住,旁边的人又开始笑。 他还不死心,瞄了一眼远处的许森,靠近梁念的耳边道:“你不知道吗?许森他是和当官的睡了才……” 梁念真的被惹毛了,刚想张口骂他,却被一个清丽的声音打断—— “住口。” 一个女孩穿着月白的长裙,黑色的长发不经装饰,瀑布一样散下来,面上冷冰冰的。 她的眼睛似乎没有完全睁开,或者说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有兴趣睁大眼睛,一股不识人间烟火的感觉。 “谁给你的胆子,说许森少将的闲话?” 周围人见了来着,纷纷颔首欠身,恭恭敬敬地招呼,“公主殿下。” 她是公主?怪不得气质这么出尘。 梁念想着,也向她打招呼:“公主殿下好呀。” 巴特黝黑的脸红得发紫,敬了个军礼,低声说了抱歉,疾步走开了。 公主步履稳重,坐到梁念身旁,手指将酒杯推远了一些,“这个酒本来就不好喝,现在更恶心了。” 梁念笑出了声,没想到公主小嘴抹蜜,这么会说话。 “我叫月摇,叫我名字就好。”公主的薄唇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向她表示友好。 “我叫梁念,你认识许森吗?”梁念很好奇,公主怎么会认识许森呢? 月摇低下头,整理自己绣着暗纹的裙摆,长长的睫毛垂下,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睛。 “他是我一位故友的好朋友。” 故友? 梁念下意识看向许森和陈邵青。 只见他们也朝这边看过来,陈邵青咬着唇,垂下的手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