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78 组队·5

    「如果是卡俄斯学姐的话，我很乐意。」

    格雷勒托单手点在胸前，自我推销似的冲卡俄斯微笑。被他献殷勤的对象没吭声，反倒是他那位便宜哥哥对此颇有微词：「你之前明明说过，第一天不管是谁来找我们都别答应……！」

    格雷勒托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也有说过让你别做多余的事，你难道就听话了吗？白痴。」

    许德拉被他这毫无长幼尊卑可言的一番话呛住，从脸到眼睛再次红了个彻底，将「塑料兄弟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卡俄斯对此没什么反应。她看过原作，对这两人貌合神离本质其实还是合的关系极为熟悉，不觉得有问题。她正在思索另一件事——克莉丝汀说过格雷勒托与她都是「禁术研究社」的，虽然社团活动强度不高，但想必也比她这个半吊子来得靠谱，或许与禁忌知识有关的问题，询问这两人能得到答复。

    一股清香自身后袭来，金色的发丝从她正上方垂落，有几根软软地搭在了她的脸颊与肩膀上。精灵用他一如既往没有感情的声音问：「这两个人，不要也无伤大雅。」

    克莉丝汀不吃他这一套，冷笑：「没有随行宠物说话的份。」

    这两人天生犯冲，意见总是相左。

    从实践教室返回后，卡俄斯特地去奥菲莉亚的上课教室找她，询问了她的意见。

    事实证明克莉丝汀说的没错，卡俄斯就是在瞎折腾。奥菲莉亚一听见卡俄斯同意，当即就什么意见都没有了。

    卡俄斯站在门外，仰视整个阶梯教室，看着奥菲莉亚的背影在第一排的位置落座。没有瞧见给她殷勤地递包递水的身影，还真是新鲜。

    事实上，卡俄斯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过奥菲莉亚身边有其他人存在。与初次见她时左右逢源的感觉不同，现在的奥菲像是陡然生出了一层荆棘密布的表皮，将那些不需要的交际全都隔绝在五米之外，座位周围寸草不生。

    卡俄斯分辨不出这件事的好坏。但无论如何，与皇太子和艾琳撇清关系，对奥菲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她趁着最后的时间将队伍信息填写完，于晚上之前交到了管理处，顺便和其他成员约定在后天见一次面，认识认识。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便照常去找路易上今天的课。

    卡俄斯走到门口，才想起来昨天教授教到一半就逃课了这件事。路易干的荒唐事从来只多不少，听他如何稀奇古怪地解释也是一件乐趣。她这么想着，推开了教室的门。

    霞光一如既往地洒满整间教室，将这里的气氛烘托得略显圣洁。银发青年神色平静地坐在最中央，膝盖上躺了一本砖头一样厚的书，安详得如同一座神像。

    「路易教授。」卡俄斯随口打了声招呼，将包一放，关上了门。

    没有回应。

    被称呼的人像是沉浸在书籍的精彩内容中一样，表情毫无波澜，对卡俄斯的呼唤也充耳不闻。头微微低下，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膝盖上的书。

    他又整什么幺蛾子？

    他低着头，卡俄斯看不出他的情绪，竟然无端有种对方好像在哭泣的错觉。她将自己升起的想要凑过去弯腰抬头、询问他「真哭啦」的冲动按捺住，拿出困扰了她一整天的笔记本，谦逊道：「教授，关于昨天你给我的笔记，我看了一下，有几个问题——」

    「卡俄斯。」

    这声呼唤里的冷意让卡俄斯晃了神。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银发青年便抬起头，那双总是弯起的血红色眼睛失了笑意，冷冰冰地朝她看过来。

    「对于昨天的事，你难道没有话要说吗？」

    「……我？」卡俄斯指了指自己，茫然道，「我应该说什么吗？」

    她不是完全按照路易的意思照做了吗？就算和他预想的亲脸颊略有偏差，那也不过是理解问题，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地诘问她吗？

    听到她的话，路易的表情都没有波动，只是微微垂下眼，像是自嘲般笑了一声：「也是啊。」

    他的表现太过反常了。哪怕卡俄斯心知肚明他不会出任何问题，但还是不免担心起来。

    黑发少女斟酌片刻，走到他的身边，动作艰难地蹲下身、仰头看向正低着头的路易：「您要是有心事，我陪您聊聊天？我发誓绝对不跟别人讲。」

    「干什么呢？你的腿不要了吗？」路易没好气地嘟囔着，一把将少女从地上拉了起来。

    但对方下肢不平衡，这一拉没能将人稳住，反而把人整个拽进了怀里。

    相对于他而言，少女的体温像是一个温暖的火炉，现如今火炉自发地跳进怀里，让路易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路易的身体又冷又硬，把卡俄斯撞得骨头疼，她「嘶」了一声，顿时把自己移了回去。

    「……」

    「……」

    「……您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你说呢？」路易撇撇嘴，「搞了半天，你也根本就没弄懂我在说什么——算了。不讲这些。」

    他话题一转：「总之，那本笔记上的问题先放一放，最近几天以魔物学的知识为主。你们不是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吗？猎魔物的事，连对手都不认识可不行。」

    天才向来是全能的，即便是在魔物图鉴这种无趣的领域，路易也从来都是有问必答。拜工作所赐，卡俄斯对某些魔物的特征了解得特别透彻，但却不像是教科书里学来的——例如哪块rou最为鲜美肥嫩。

    路易竟然真的专心致志地教导她关于魔物学的知识，甚至还教了一些背诵用的小技巧。卡俄斯认真听了一晚上，回去还背了一晚上——尼德霍格全程陪着她学习，一点也没有打扰她的意思，这点让她非常欣慰。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不过两天，就是卡俄斯先前与小组成员——队名「天启」，但卡俄斯本人并不想这么称呼——约好在餐厅包厢中见个面的事。卡俄斯中午下课后就让塞西尔先过去餐厅二楼，自己则是去教学楼找克莉丝汀询问一下关于无属性魔法的问题。

    既然路易不打算解释，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找找答案了。

    ●

    风系，三年级教室。

    课程进行到一半，阶梯教室外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请进。」教授将手里的粉笔一放，看向大门处。

    一颗黑色的脑袋蹿了出来，卡俄斯探出头，略有些不好意思道：「「请问，克莉丝汀在吗？」

    「不在教室里。」教授翻了个几乎要翻转整个眼球的白眼，「不是外面罚站呢吗？你自己找她吧。」

    「罚站？」卡俄斯一愣，又把头伸回去，四周环视一圈，为难道，「但是教室外没有其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