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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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许久。眼前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是熟悉的天花板。
我试着动了动。却被小腿上的剧痛硬生生按在床上。
尽量不动腿。我小心翼翼地抬起上半身。想去探视疼痛来源。随即便被眼前的画面吓得僵住。
我的小腿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钢花。那不仅仅是单纯的缠着。而是深深陷进我的皮rou里。把我整个小腿束缚。
伤口还血淋淋的。稍微动一下还有新鲜的血液从钢圈缝隙里渗出来。我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什么事了？！
我颤巍巍地躺好。一动也不敢动。左腿的阵痛在我如今清醒的时候又肆虐起来。我最怕疼。连嘴唇都止不住的发抖。
不难猜到。不久之前我被痛晕。而现在我醒了过来。
环视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我开始回忆。
可拼命在脑海里搜寻的结果。是发现我的海马体仿佛被格式化。记忆重置。只有身体的肌rou记忆还残留着。告诉我：这里很熟悉。也很安全。
安全？看看我痛成什么样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几乎无法压抑自己。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的想法快要将我逼疯。
不受控制地动了腿。疼痛又令我倒吸口冷气。不得不镇静下来。
这时我才发现。右脚上有什么东西在响。
疑惑地看去。原来右脚上套了个脚链。也是钢花状的。在脚踝上松垮地围了一圈。花朵里面大概是空心铃铛。动一动就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东西让我心中泛起一股不能言语又无法名状的感觉。
脑中的困惑越来越多。空白的记忆被各种猜疑挤满。
突地。房门有了动静。我警惕地抬头。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看见他。我瞬间红了眼眶。下意识地叫着。“哥哥。我疼。”
他快步走过来。半跪在地上低头安抚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再忍忍。很快就不疼了。好么？”说完又去查看我的腿伤。
温柔又带着歉意的声音似乎从我的耳蜗钻进大脑里。紧绷的神经很快放松下来。但也正是这时。我回过神来。
刚才怎么了？这是我哥哥？他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是他干的？
再回想从醒来到现在的种种。房间里的装饰与感觉。一切已经不言而喻。
明明心里已经确定了真相。却没有办法生气。一看见他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觉得平静与温暖。
他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一个医疗箱。一手捏着夹着消毒棉的镊子。一手轻扶着我的脚背。眉头皱起。似乎在纠结要从哪里开始处理伤口。
我无意识地红了眼眶。他一抬头就看见我落泪。吓得抚着我脚背的手也不敢再靠近。
“弄疼你了么？怎么了？是不是很痛？”
他焦急地询问。生怕对我的伤害加重。
我更忍不住。眼泪决堤般涌出。他一下子放下手里的东西。顾不得再管别的。一把将我拥入怀里。一句句对不起将我包围。
其实我并不知道为何会落泪。但是这数声道歉已经把我先前的疑惑全部解开。
右脚的脚链是哥哥送的。左腿的伤痛也是哥哥给的。我的心———也是哥哥的。
.......
小腿已经不会再痛了。伤口和那一圈圈的钢花融合在了一起。看起来很漂亮。只是有几朵花陷的不够深。偶尔勾到。牵连着血rou。还是会让我痛上一阵子。只得小心翼翼地。事事都避免碰到膝盖以下。
哥哥比以前更宠着我了。他每晚睡觉前都要轻手轻脚地捧着我的小腿。从膝盖到脚背。顺着亲个遍才肯安心地抱着我睡去。
他表现得那样虔诚与愧疚。
可我哪里会不知道呢？他其实可喜欢我腿上这细长的束缚了。每一下亲吻都压在钢花上。用力到缝隙里渗出微不可见的血丝。这意味着我是他的。永远是他的。一辈子他都嵌在我的血rou里。不可分割。
每天晚上都很痛。每个吻都痛进骨子里。可是我都忍着。
我最怕疼。但我喜欢。我爱每晚睡前刺骨的疼。我甚至是快乐的。
......
哥哥又带着笑半跪在我面前了。
我把左腿送进他怀里。一阵阵疼痛令我左腿不住颤抖。我放松身体。右脚在一旁晃前荡后。脚链随着摆动发出脆响。似是在诉说着我的愉悦。
今天的哥哥也很爱我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