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的野生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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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陷入这种境况到底多久。 视线一片模糊,长久未活动的四肢僵硬得难以行动,他试图撑起身来,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 看不见,听不着,身躯只能感受到冷硬如冰窟的地表,rou体的感知逐渐趋于麻木。像是飞蛾落入了一张无形的捕梦网,凭借一丁点儿求生欲振翅挣扎,翅膀残破得不成样子,被黑暗底下的黏稠物彻底吞食。 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我在这?什么东西绑着我的、呃!手臂好麻……使不上劲,完全动不了!不会吧……这是绑架?我明明没钱啊,会被绑架? 怎、怎么可能?! 假的,都是假的……思绪在惶恐中摇摆,如同一团烛焰在风中独自燃烧。赵雷小声粗喘,顶着极度紧绷的精神,试图挪动整个身躯。五感随着意识的明晰而显露,他逐渐感受到眼前蒙着的绸布,感受到手腕间麻绳的粗糙质感,感受到耳边凭空出现的呼吸声,感受到五指正紧攥着他的细胳膊。 他陡然吸气,用喑哑得仿佛根本不属于他的声音开口:“你……你是谁?!” “醒了?” 那人凑近他的耳朵,尾音还愉悦地上扬了几个调子。手掌忽而捧住他的下颚,它厚实、温热又粗糙,掌指关节处长满了老茧,紧挨着他柔软的脸颊,压得他焦躁难耐地撇开脑袋,刚想呸出几句脏话问候那人,一阵阴笑就冷不丁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听我说,小兄弟,别这么紧张!我瞧你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也忍受不了皮rou之苦,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听从我的指示,我保你不会受到一点儿伤害。” 那人笑得很欢,他拍了拍赵雷的脸颊,气音伴随笑声从喉咙里咯咯涌出,快活得像是与空气充分混合的气泡水。 “我听你个——”赵雷压着嗓子发出嘶喊,他像搁浅的鱼似的扑腾着身子,试图挣脱出这难缠的束缚。双手当即将他的脖颈钳住,搞得他呜呜直叫,涎水不受控制地流洩下来。 “现在我会提出几个问题,你最好赶快回答,不要说谎,要是让我知道你暗戳戳搞了什么小动作,我倒不介意跟你玩玩其他游戏~哎呦?明白了就点个头,小少爷~这不需要我提醒吧?” “唔……嗯!”赵雷用力晃了晃脑袋,忍住骂那家伙祖宗十八代的念头,等待他说出下一句话。 “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话音刚落,那人竟松开了掐住他脖子的手,如同蟒蛇让小鼠顺溜地从它嘴里逃脱,犹如一场荒诞不经的怪梦。 有这么好说话吗?赵雷登时感到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恹恹地轻喘了声,小心翼翼地吐出两个字:“赵……赵雷。” “赵雷?嘿,咋就这么普通呢?你该不会在糊弄我吧?” “不不不!”赵雷焦急地抬起身子,如同在滩涂地使劲跳腾的泥鳅,失去平衡趔趄跌倒,后脑重重砸在地砖上,闹得他脑袋发嗡,却只能一个劲地吐出辩解的说辞,“我没有糊弄你!真,都是真的!” “第二个问题,”对方一转话茬,明摆儿不想对他的辩词多加理会 ,“你住在哪儿?” 住在哪……要不要问这么笼统的问题?这让我怎么回答?呃,仔细想想,与其留下具体地址增加未来的风险,还不如给个模糊的答案让他自己找去,呵呵,反正是你自己不问清楚的,就别怪我说不清话了! “哟,怎么不说话了?这么想被惩罚啊?” “别!等等等等!我住在,住在郊区!郊区地下室一层!”他急忙喊道,嘴角抽搐着挑起,勉强摆出一副难看的笑脸,“那个,xx市的……!” 听到这句话,那人突然噗嗤一笑,甚至将语调拉得很高:“那我问问,你是哪国人?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什、什么哪国?不就是……” “要我告诉你答案吗?小兄弟?” 他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我被绑到外国去了?缅……不对,我也没干什么啊,没干什么吧?这么巧的事情怎么可能正好出现在我身上,一定在做梦!假的,假的……!赵雷的呼吸骤忽急促,他慌忙咬住下唇,不愿表现出一点儿惶恐的表象。 “呃!” 当是时,一双手用力按在他的肩膀上,赵雷猛一哆嗦,耳边的呼吸声变得清晰更甚。不会吧……真的?他坐立难安,头脑发热,按捺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嗫嚅了半天也说不出半句直白的话来。 忽然,那人开口了。 热息喷薄入耳,诡谲的声音梦魇般荡漾在脑海中,使他一时更无法理解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大梁。” “……啊?” “谁叫你出现得那么及时,天上一会儿真一会儿假,你从空气里冒出来就像被修真了似的,可把我吓了一跳!谁看着不觉得稀罕?”身边人侃侃而谈,一时竟与他鼻尖相抵,“赵雷小兄弟,你知道吗?要不是我先捡着你,你倘若被监天司那帮人拐去,可就凶多吉少喽——” “啊?你什么意思?修真?还有监天……这这、有必要这么中二吗?!”赵雷皱起眉头,他怔怔地抬起脑袋,试图瞧瞧那说话离奇的怪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但是很可惜,隔着那层柔软的黑布,他什么也看不清楚。朦朦胧胧的灯光透过布料间的缝隙,渗透进他完好无损的左眼中,活跃了沉寂许久的感光细胞,使眼前呈现出某种特殊的彩色斑块。 “嘿!还真像个心素。” 这话一说出口,倒像是在茶余饭后在天气上的闲谈。赵雷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也不懂心素的具体概念,可他的脸色明显变差了许多,只是光凭直觉肯定,那并不是一个好词。 那人又在笑了。他凑近他的耳朵,用轻佻的口吻警告了句:“少说话,别乱动。” “……” 赵雷嘴皮子颤抖了下,未经锻炼的贫弱身躯猛然打了个寒战,僵在原地不再动弹。手指宛若游蛇蜿蜒入襟,摸索着赵雷身上每一寸角落,行动的意向又极难捉摸,一会儿伏在他胸口,扯开那袭皮制短外套,一会儿十指相扣,抚摸着他坚硬的指环与指甲上油光晶亮的黑色薄膜,一会儿极其刻意地扯拽起他的黄发,使他吃痛地大叫出声: “等一下!别!别碰我头发!” “哎呦,这头黄色竟然是真的啊?” “说什么?有、有什么假的?” 好奇怪……这不正常,又不是在研究一个珍奇动物,怎就到处乱摸呢……但凡个正常的成年人,又有谁不懂染发的常识?不会那个人?就、就是个精神病吧?! 该怎么办才好?赵雷只觉浑身不自在,仿佛有无数只黏稠的蛞蝓在身上爬行,还会钻到不该钻的地方,让他时刻都能感受到死一般的恐惧。他怀疑自己就是只被架在手术台上的小白鼠,供人玩弄、观测、解剖,最终会被扔入充满腐败物质的垃圾桶里自生自灭。 蓦地,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他身后,托着他的腋下一把将他拽入怀里。赵雷被这举动吓得当场惊叫出声,他盲目挣扎,腿脚无力地蹬踢着空气,徒劳了半晌都没能从对方身上逃脱——就像一只被竹签贯穿身躯,即将被抬上烧烤架的可怜竹鼠。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喂!你说话啊……说话……” 赵雷顿时慌了,他的嘴皮直打哆嗦,战战兢兢,怎么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双腿倏忽缠上腰际,十指沿着他的脖颈攀上来,犹如蟠龙盘绕梁柱,毫不费力地抬起下颌骨。 “喂!喂……?能不能,说,说一句?” 他在观察什么?有必要吗?假、假的……赵雷以为自己快要发疯,他窘迫地咬住下唇,紧绷的身躯正如被义甲拨动的筝弦,始终找不到松懈的机会。 毫无疑问,笼子里的动物是没有交涉权的,无论是要挟、质问还是辱骂,都不会受人重视——谁还会在意动物的叫声代表着什么含义呢? “脂粉气很重啊~”当是时,轻飘飘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手指粗鲁地掐住他的脸颊,又猛然松手让它噗的弹回原位。对方兴许很喜欢他皮肤的手感,拧了拧他挂着环儿的耳垂rou,还有意无意地在脸颊上拍了两把,伴随着两次清脆悦耳的啪啪声。 赵雷缄默不语,僵着面部肌rou忍耐这一系列僭越行为,心里不禁吐槽起来“还真只说了一句”。他完全不能理解对方的行为,就算十多年从不见人,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更何况对方的说话逻辑清晰得很,也没有常年蜗居者罹患的语言障碍,比起那些同他一样只是患了社恐症的友好正常人,身边那人……恐怕,恐怕就是个癫子,还是思维逻辑难以理解的那种…… “你想象一下,这是个不大的卧房,你现在躺在床铺上,床四围挂着米色帷幔,旁边是把如意纹方凳,房间中央摆着一鼎正焚着香的铜炉。” “啊?”赵雷方才还思忖着那人在想什么,没想到对方突然道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使他不由发懵,“什么意思?不对……假的,我刚刚分明躺在地板上?” “啊哈、哈哈哈哈!好吧!好吧!刚才都是我编来骗你的!你确实躺在地板上,对了!这里是个破庙,你记住,是只有一尊佛像,其他什么都没有的破庙。”那人放肆地大笑,还死死拽着赵雷的黄发,搞得对方条件反射似的直叫唤。 “放手,你快放手!”赵雷发出哀嚎,被迫昂着头颅忍受那家伙的玩弄,“我没有感到有风啊?你还在骗我是不是!假的,都是假的!” “还挺聪明。那你跟我说说?你觉得自己现在在哪儿?” 癫子,到底在想什么!让我猜?!我怎么知道你把我带到哪里去了?明明早上我还在家里给手办涂装,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被绑架了,呵呵……倒是给我点参与感啊!太假了吧,这个垃圾游戏! 再怎么说,一个大男人也没法背着我在大马路上招摇过市,这太容易被监控拍到了,所以他肯定带了交通工具!假设我被绑上车子,车辆的颠簸很难不把人晃醒,除非……我之前就被灌了迷药?没有这回事啊!难道是我自己喝下去的!不会吧?外卖小哥?! 对了!也有可能他根本没有带我出去!想到这茬,赵雷按捺着心中的强烈躁动,小心翼翼地开口了:“是不是,在我家?” “答对了。”对面的回答倒是果断。他正想追问,却听得一声似有若无的嘟哝: “不对劲,怎会凭空涌进这么多非罡呢?欸……?这小子的修真能力也真够离谱,还怪邪乎——” 修真?什么鬼,发癫还讲究设定统一啊。赵雷一阵纳闷,他漫无目的地抬起头,试图聆听更多信息却未能得逞。 与此同时,刺骨的寒意触电一般窜上脊梁骨,他猛地一哆嗦,发觉那人已从自己身后离开,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向周边蔓延,如同拖着沉重甲壳的蜗牛被白花花的盐粒吞噬。 “你、你去哪?”赵雷试探性地发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喂?”他再次开口,仍然没有人回应。 “不会吧……?走了?” 到底在搞什么……玩绑架游戏玩累了?出去下馆子了?赵雷实在无法理解对方的行为模式,他只清楚,既然绑匪不在了,此刻就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他抬起双手,试图将眼前的布料推开,那东西却像吸附在船底藤壶似的不为所动。 太奇怪了,怎会这样?赵雷喃喃自语,即使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他还是下意识窥探四周,试图找个视野盲区藏匿身形。无奈双手双脚都被麻绳捆住,牙齿也没能被咬开手腕的绳结,他站不起身子,只能凭借膝盖慢吞吞地在地面上爬行——要是他的眼睛没被蒙着,恐怕会被这一奇行笑得痉挛不止。 对了,得再加一个前提:悲惨故事的主角绝对不能是自己。 沙沙…… 赵雷朝某个方向缓慢匍匐着,像是只脱了水的蛞蝓,终于触碰到了一堵厚实的墙面。 这是个不错的开端,只要沿着墙走,十有八九能找到出路,至于捆绑着他手脚的绳子,恐怕只有逃出去才能解决。倘若运气好,或许能找到刀具,刀具……!如果能进入工作室的话! 忽然,他听到了微妙的念咒声。 “嗬?!”赵雷身躯一沉,仿佛从高空急遽坠下,眩晕铺天卷地地袭来,强烈得几乎要撕裂头脑,使他差点应声栽倒,却强撑着精神硬是保持清醒。 “真空妙相法王师,无上玄元天母主。金光烁处,日月潜辉。宝杵旋时……” 刹那间,仿佛有无数张嘴同时启唇。低语从四面八方传来,以地面作为导体,隔了薄膜似的淌入耳中,它与狭窄空间中的无数杂音发生共振,朦朦胧胧地统摄了听觉,又从另一只耳朵里飞速流泻出去。 “显灵踪于尘世,卫圣驾于阎浮。众生有难若称名,大士寻声来救苦。” 赵雷听得脑阔生疼,他感到数以百计只蚊子在他耳畔嗡嗡作响,犹如被烧红的铁钎插入耳朵,绞得他甚至想直接敲碎头颅,将红白相间的脑浆洒出来,甩掉那纠缠不休的梦魇、跌宕起伏的尖啸、藏在角落里的窃窃私语、或阴沉或刺耳的笑声。 “大悲大愿,大圣大慈。圣德巨光天后,摩利攴天大圣。” 视野一片花白,一如失去信号的电视屏幕。他顿时陷入恍惚,眼前浮现出一张张狰狞带笑的面孔,他们凝视着他,一百零八只嘴巴一齐张开,像是在说: 斗姥!大傩—— “圆明斗姥……” 两种声音在那瞬间重叠,赵雷精神恍惚地伸出手,爬向墙面尽头,一把抓住黑暗中的脚踝。 够了!够了!! “够了,别念了……”他本想尖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只能竭力呕出虚假过头的哀求,“求求你!别念了,真的别念了!” “哎呦?!” 声音戛然而止。那人的脚踝猛打了个颤,显然被他给吓到了——这一突发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对方迅速平复了心情,双手托着赵雷的腋下,将他整个人直接提起来,像在捞着一只掉下阳台的猫崽子,还气定神闲地开口说:“哎!你吓死我了,怎么就突然出现在天花板上了?别急,我这就带你下去。” “啥?天花板?你在耍我吗?”赵雷欲哭无泪地质问他,趁着头痛缓和,他愈发壮了胆儿,语气里甚至暗含着几分埋怨,“老毕登,你念什么狗屎,我脑袋都快炸开花了,一直发癫有意思吗?” “你说这是狗屎?噗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耍死我了!”没想到那人忽然大笑出声,他用力拍拍赵雷的后背,搂着那小身板就一跃下来,伴随一个利落的回转,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 透过明显的失重感,赵雷终于意识到“落差”的切实存在,他顿时陷入迷惘,糊里糊涂地愣在对方怀里,思维在真与假间反复弹跳,最后干脆放弃思考,把一切乱七八糟无法理解的事物全部归为谎言。 假的,都是那老登在骗我,我怎么可能上得了天花板?更别说他?啧,真是假到离谱了,你以为我会信吗?呵呵……我又不是傻子! “小兄弟,你最好明白。在这儿你就是块宝,比龙宫里的珍珠还稀罕百倍,要不是我恰好捡到你,保不准哪天——你就得在监天司的地牢里待上一辈子喽!”那人推搡着他的胳膊,发出调侃的嗓音与阵阵谑笑,“看我做了件好事,你可得谢谢我喔。” 就算隔着层黑布,赵雷也能猜到那就是张惹人嫌的笑脸。他撇开脑袋,声如蚊蚋地嘀咕两句:“什么玩意,别把拐人说得和做好事似的……这也太假了。” 不一会儿,他挑起眉头,抬高嗓音回怼道:“呵呵呵……你不是要做好事吗?把我放了不也是好事一桩?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怎么?你不会不敢做了吧?” 那人笑了:“欸,你不会真觉得,我是想做好事才捡你的吧?” “呃。”赵雷一时语塞,“不,不是啊。” “既然如此。你瞧!你现在还被我绑着,我要是想对你做坏事,你又能奈我何?岂不憋死你。” 大手用力捏了捏他的脸颊,又掐了掐他腰上的软rou,如同在玩弄一只神经兮兮的小鼠,压根无视了人与人之间必要的社交距离。赵雷心头火起,却被拿捏得不敢撒气,他翻了个白眼,哆嗦着吐出一口浊气。 那人见他不再挣扎,又发出几声刺耳聒噪的大笑,听得赵雷心烦意乱,十指像在忍耐什么般咯吱咯吱的直打颤,每一根指头都绷得死紧。 “怎么不说话呢?害怕了?” “你猜。”赵雷深呼了口气,索性之后都缄默不言,无论对方怎么胡闹都不为所动。直到抱着他腰际的手稍有松懈,他这才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你叫什么?” “喔,你问我的名字?”那人愉悦地哼了一声,俯下身来,好似黑暗中的毒蛇暴露于白日,凑进赵雷的耳朵嘶嘶作响,“叫我骰子就好~” “呃。”赵雷顿了顿音。他忽而屏息,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的弧度,“骰子,你瞧——” 话音未落,被捆缚的双手立马交握成拳,紧接拳风唰的一声,重重朝自己的右后方捶去。这只是个试探,即使有受伤的可能,至少能估清对方的实力。运气好点,打碎个鼻梁也不算坏事。 他当然不晓得人脸的高度,只能靠体感估摸对方应当在什么位置——拳头确实砸中了某个东西,但不像是脸,反而更像是由血rou凝聚成的一块立面。赵雷无法理解那是什么,只是能感受到它凹凸不平的表面,坚硬骨架上的柔软外皮无异于人类起皱的皮肤。 不会吧?那是人能有的东西吗?假的!假的……! 他登时虚了,怯怯地昂起头,毫无底气地说了一句:“放、放开我……” “好啊~老大。” 骰子笑着,换了个姿势抱起赵雷,完全无视了他强烈的敌意与那些抵触意味极强的小动作。 当赵雷因这一举动陷入恍惚,正想开口质问时,他却忽然松手。 仿佛在玩跳楼机? “等等?!别——” 赵雷旋即意识到骰子的打算。然而时间已经太迟。他根本找不着地,整个身子不出意外失去了平衡,头颅重重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却无法调整到合适的姿势,跌得那叫一个七荤八素、惨不忍睹。 扑通! “唔啊啊!”身躯完全栽倒在地,仿佛全身的骨架都一齐散开。赵雷狼狈不堪地发出哀嚎,痛楚鞭挞般的从皮rou绽开,使他呜呜直喘,头脑眩晕,涎水连着他发颤的舌头不住洩出,瘫软的身躯在地上蠕动着,有气无力犹如xiele气的皮球。 “呼哧,呼……好痛,呃!” “嘿,老大!我可是听你的话乖乖放手喽~所以你满意不?” 赵雷尽力昂起脑袋,翻着白眼,气若游丝地叱责他:“滚,给我……滚……” “哎呀!不是你让我放手的嘛?怎么这就要我滚了?”骰子立马急了,话音里甚至带着几分委屈。 他俯下身,恭维地拍拍赵雷的脸蛋,见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干脆直接跨坐在对方身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伴随着小声哼笑,嘴里说的话却贴心温柔得很。 “小兄弟,要不要我帮你煮个红枣银耳羹补补身子啊?呵呵呵~看你这副样子,还真有够凄惨的。”说罢,他还不忘伏低身子,静静观赏赵雷愤怒与恐惧交织的面部神情,“咋了?生气了?” “这不都是……因为你?老鳖三,不要脸!” 赵雷急喘了口气,自顾自地辱骂几声,骂得骰子是咯咯直笑,还捏住他的下颚打量了个来回,如同在观赏一个供人蹂躏的滑稽玩偶。 他在看我?!搞、搞什么……黑布后的冰冷凝视盯得赵雷寒毛直竖,他下意识蜷缩身子,试图将脑袋缩进臂弯后头躲避骰子的目光,颚骨却被对方牢牢掐着,完全没有放手的迹象。 “你……!你到底想怎样?”他试探性地发问,却发觉自己的呼吸愈发沉重,格外紊乱的喘息使他没法找回正常的说话语调,“别碰我,别碰我……” “没咋样啊?只是想弄清一些小事。你大可放心,我下手轻得很!绝对不会伤害你滴~”骰子悠悠说着,手指忽然钻进赵雷的衣摆,游走在肌肤上灵活似蛇,“要是疼了,你大不了就叫出来!这荒郊野岭的只有你我二人,也没人会嘲笑你。” “对了,除了我~” 听到这一席话,掌下的皮肤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骰子噗嗤一声笑了,他翻书似的揭起衣服,露出了那白花花的肚皮,对方徒劳地扭动身躯,碎碎念着“都是假的”,却在意味不明的抚摸中发出短促的哀鸣。 凭空出现,又不像伪物。四轮修真,能无意识改变现实,体内拥有大量先天一炁,却不具备心素的普遍特征。再结合听到惘天宝诰时的特殊反应…… 斗姥化身? 点数咯噔一下跳至六点,攫起猩红在黑暗里蠢动,如同几团跳荡的火星。骰子兴致盎然地伏下身,探寻那身子的每一寸角落。比起寻找什么,倒不如说是在玩弄一只脆弱敏感的小动物,观察身下人在不同刺激下的特殊反应,并以此取乐。 “呜……放手,别、别再碰了!” “嘿!你之前不是讨厌放手嘛,怎的轻易就反悔了?” 他再次钳住脖颈,凑近那难以自控的面容,双手猛然收紧,断续的谩骂声飘出咽喉,挟着哭腔,泄洪似的冲垮了理智。 骰子脑袋一热,正想将黑布揭开。 四周环境忽然有了变化—— “是,是!我反悔了……你就玩点别的,玩点别的也好!骰子大哥!” 趁脖子上的手掌有所松懈,赵雷猛一激灵,吐出一声嘶哑难堪的嘤咛。他完全搞不懂骰子的行为模式,只得等待那反复无常之人回心转意,使他得到哪怕片刻的安宁。声音听起来就如丧考妣:“你就放过我吧……大哥!只要你现在收手了,让我向你跪下也行!我什么都愿意做!真的,是真的!” “哎呦~起反应了。”这话前言不搭后语,某个东西又在这时恰巧磨蹭他的腿间,“你说你什么都愿意做,就给我解释清楚,具体是做什么呢?” 不会吧?不会吧!真要搞这一出吗?!癫、癫子!!赵雷登时懵了,强烈的绝望陡然侵入大脑,使他哆哆嗦嗦地将双腿并住,近乎哽咽的发出一声深喘。他以为自己理解了对方想要什么,只得盲目地挡住脸颊,面红耳赤的,吐出一声细若蚊蚋的咕哝:“我、我可……” “你想做什么?”骰子在一旁劝诱,“别害怕!来,大声说!哭哭啼啼的算什么男子汉呢。” “我可以帮你,帮你……口……”他羞赧地撇开脑袋,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啊?” “啊?就是,就是舔,舔你的把儿!” 骰子笑了,故意用怀疑的语气调侃:“真的假的?你不会在骗我吧?哇~!你难道真以为我会相信这个?可惜啊,我又不是蠢驴~” “真的!都是真的!我没说谎!你要是火气消了……就,就饶了我好吗?” 赵雷在一旁陪笑,还没等他解释几句,外力就拽着他的衣领勒令他跪下,某个温热的巨物猛然抵住嘴巴,他躲闪不及,竟被它啪的一声甩中了脸蛋。大手粗暴地扯弄长发,强制他抬头望向上方,赵雷一边哀嚎一边恳求,用那泣不成声的嗓音,发出撕心裂肺的刺耳尖啸。 “欸?你瞎抵触个屁嘞!都说好了舔把儿,岂能反悔?还是说——你压根就在撒谎?” “不,不是!” 他急得眼角带泪,索性壮着胆子一口将它嗦住,颤抖的舌苔沿guitou来回舔舐,涎水很快湿润了柱身,不受控制地沿他嘴角流洩,舌钉在上面惴惴不安地扒拉了一圈,侍奉着它的尖端却迟迟不敢越界。 “唔呜……”伴随着他的小声哼唧,那玩意显然有了反应,一股强烈的雄臭从口腔里晕开,恶心得他差点就要呕吐。 够了!你他妈的跟自个儿玩吧!服务结束了!去死!赵雷打心底咒骂几句,他蓦地急喘了口气,刚想松口,却被两指掐住颚骨,强行延续这场隐秘羞耻的盛宴。 “呃呃嗯……放!唔唔!” “哎呦~!”只听到骰子叹出一声舒坦的长吁,语气里竟还带着几分暧昧,“好好品味一下罢,那玩意的味道怎么样?我滴小祖宗!” yinjing狠狠捅进喉咙里,guntang似火烧,压迫着他本就狭窄的口腔,赵雷失控地尖叫、哀嚎,衔着巨物的嘴巴漏出哭腔明显的哽咽。 不要!假……假的!男人的jiba好恶心……救!有谁救救我!他扭动身躯,精神狂乱,竭尽浑身解数都无法逃离这该死的现实,大手就在这时猛力拽住他的头发,使他吃痛地发出闷哼,那双疲惫的眼睛已经无法阻止泪水的喷涌,整个身躯最后哆嗦成一团,犹如一只可怜巴巴的落水狗。 “呜呜,呜呜呜……” 赵雷止不住地抽噎,放松口腔忍耐着接下来的侵犯。他勉强撑起湿得一塌糊涂的脸蛋,麻木地吮吸着骰子的yinjing,直到双目被捅得翻白,乳白色的yin液从他嘴里溢出,他刹那失神,软绵绵地向后瘫倒。两腿之间显然支起了小帐篷,鸣笛般短促的呻吟荡漾在空气中,听起来真是格外yin荡。 “呕……” “你先忍着,别吐啊!让我看清楚点。”对方忽然凑近,两指利落地撑开那张嘴巴,使赵雷舌间的白浊完全暴露在自己眼里,黏稠的浊液在双腿间挂落,牵扯出一道纤长的银丝,“哟,怎就这么真啊?小兄弟,瞧瞧你这番模样,搞得我都想心疼你了!呵呵,幸好不算啥大事,你又看不见嘛~” “怎么?被搞痛了?哭这么厉害干嘛?你是黄花大闺女吗?咋这么害臊嘞!”骰子松开手,帮赵雷翻过身子,静静欣赏他跪在地上呕吐的新奇场面,心头不免涌起一丝愉悦,“我看你年纪轻轻,多吃点苦对你有好处。” “你!你睁大眼睛看看你在让我吃什么?!假的……假死了!癫子!发、发什么疯!唔呜……” 赵雷放低嗓音反驳他,身躯在强烈的不安下瑟瑟发抖。他跌跌撞撞,虚脱得像只蛄蛹,四肢已经呈现出痉挛的趋势,只能在地上慢吞吞地爬行,甚至忘了擦去嘴角的浊液。 “赵雷小兄弟,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仔细想想,明明当初是你要求舔我的——” 话音未落,双手猛地抓住他的腰,宛若深层意识的梦魇将他扒回原点。赵雷悚然打了个寒战,他惊恐地回过头,透过一层黑布凝视那模糊的人影,手掌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着,还在屁股上似有若无地划了一圈。 骰子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