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吃完饭刷完碗，苏妈在客厅看电视，看着女儿走进卧室的身影，提醒道：“一会关灯的时候记得别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苏佳应了声后关房门，倒在床上打开手机，习惯性的打开了微信，却没收到一条信息，点进苏樱的聊天框，消息记录是在一周前，最后一条还是苏佳发的。 心中涌起失落感，苏佳没敢细想，刷起了微博，揉揉发困的眼睛，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是夜风大，苏佳蜷缩成一团，软嫩的小脸压扁在枕头上，乖巧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苏妈摸了摸她的小手，扯过被子盖上，捻实边角。 次日上午，户外溪水潺潺阳光明媚。苏佳迷迷糊糊睁眼，卧室外边传出脚步声，接着是苏妈说话的声音：“谢谢你啊小伙子，这次多亏你了。” “要不留下吃个午饭再走……” 苏佳翻身打开手机，已经十一点了，想坐起身，但眼皮一直困得打架，刚要闭上，外面的声音一下给她惊醒。 “不了阿姨，举手之劳。”男生的嗓音模糊不清。 大门关上，苏妈转身就看见慢吞吞从房里出来的苏佳，凌乱的头发披在肩上，神色有些茫然。 “吵醒你了？小宝。” 苏佳摇摇头：“刚才是……” “修水阀的小伙子，人蛮好的。”苏妈笑着称赞：“出门卖菜的时候提了一嘴，他在旁边刚好听见，说要免费帮忙修。” “哦。”苏佳呆呆回答，带着疑虑不禁沉思。 也许只是声音比较像，那个大色狼才不会那么好心。 苏佳伸了个懒腰往洗手间走，苏妈告诉她：“妈去学校帮你办个入学手续，饭菜在桌上，记得趁热吃。” － “我不用去吗？”苏佳问。 － “去了也没你的事。”苏妈换鞋，抬头看了她一眼：“快点刷牙吃饭，一会别到处乱跑啊。” － “知道啦。” － 浴室里，苏佳在镜子前照着鸡窝似的长发，拿着梳子梳顺，扒了扒手腕，这才发觉自己一直带着的鸭子发圈居然不见了。 － …… － 十二点吃完饭，苏佳窝在沙发里看了两个小时的电视，眼皮如千斤重，意识逐渐模糊，大概睡了半个小时，再次睁眼是在卧室里。 － 苏佳掀开被子下床。 － 老旧的风扇在转，客厅出现苏妈的身影，坐在小凳子上不知低头写着什么，低盘着发，偶尔捶捶酸麻的小腿。 － “在写什么呢？”苏佳爬上沙发，在苏妈背后帮她捏肩，腔调裹挟着睡醒后的酥软。 － “醒了？”苏妈瞥了她一眼。 － “嗯。” － “我在算这个月的开销。”苏妈头低了些，边写边道：“考虑到你们学校还挺远的，正打算给你买一辆自行车，能方便些。” － “妈，我……” － “对了。”苏妈打断她的话，用笔指了指桌上大大小小的东西，嘱咐：“mama的腿不舒服，你去帮我把这些水果送去今早帮忙修水阀的小伙家里，就在隔壁的隔壁。” － 苏佳微微皱眉：“腿很疼吗。” － “没事，老毛病了。”苏妈无所谓笑笑，拍了拍她大腿催赶：“快去送，现在他人应该在家。” － “好吧。”苏佳垂下眼睫，而后拎起水果，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这些，都要送吗？” － “不然呢？”苏妈压着嘴角的笑，一脸宠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做人要懂得感恩。” － 苏佳努努嘴起身。 － “这些话从小就开始说。” － 按照苏妈所说的地址来到，苏佳敲了三声门，须臾，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 “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 苏佳还以为来错地方了，无措的眨了眨眼，将事情原委一字不差的告诉了他。 － 蓦然，老人弯起的眼角堆满褶子，面目慈祥：“哈哈你说的那位是我孙子，他今天帮好多家都修了水阀，差不多快回来了。” － “好的。”苏佳点点头，拎着水果的手换了一只。 － 小姑娘细皮嫩rou的，手腕都被勒红了一圈，老人赶忙侧身道：“别站这说，快，快进来坐。” － “嗯，谢谢奶奶。” － 房内虽然不大，但家具设施齐全，南北通透，小而温馨，苏佳端坐在沙发上一脸乖巧，老人热情地要给她泡茶水，她连忙摆手礼貌回绝。 － “小姑娘是新搬来的吧？叫什么名字啊？”老人笑呵呵地在她身旁坐下。 － “是的奶奶，我叫苏佳。” － “苏佳，名字真好听。” － 苏佳腼腆笑笑，老人又问了她的年龄，她如实回答，老人的目光有几分欣慰：“你和我孙子差不多大，他叫徐程，比你大一岁，你见过他了吗？” － “还没，早上他修的时候我在睡觉。”苏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 “没关系，再坐会他就回来了。” － 唠了几句家常，奶奶坐近了点，拉过她的手轻拍：“这些水果辛苦你送过来了，你一会拿一半回去。” － 徐奶奶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小孩，小脸不仅长的精致漂亮，性格更是温顺，话虽少，但老实的模样看着天真。 － “不用。”苏佳摇头，握住奶奶的手：“这些水果我家里还有，再说了，拿回去我mama会责怪的。” － 为了水果的事，苏佳和奶奶还在相互推让着，大门在这时候打开了。 － “哟，聊着呢？”一个年轻的男生走进来。 － 四目相对，苏佳瞬间把头低下，紧张到扣手，这个声音这张脸，绝对不会错。 － “回来啦？” － 徐奶奶终于没在争水果的事，但此刻苏佳只想消失。 － 徐奶奶叫了声苏佳，音调忽高：“这就是我孙子，怎么样，是不是又高又帅？” － 衣冠禽兽。 － 苏佳看着徐奶奶莞尔，点了两下头。 － “今天你帮她们家修了水阀，小姑娘特意来感谢的。”徐奶奶指了指水果说。 － 徐程站在客厅没动，眯着眼似在思考。 － “哪家？” － “新搬来的。” － 徐程略知一二，回想的同时对上了女孩明亮的眉眼，后者把头低下，他笑：“哦？怎么有点面熟呢？” － “是吗？”徐奶奶疑惑：“她说没见过你，你是在哪见过她的？” － “忘了，反正见过几次。” － 是认出来了吗？苏佳盯着脚尖，心里五味杂陈。 － “净瞎说。”徐奶奶佯装呵斥，转头对苏佳笑：“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他，要是敢欺负你不帮你就告诉我，奶奶替你做主。” － 亲切的语气，让苏佳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虽然她还是怕徐程。 － “我知道啦，谢谢徐奶奶。” － 又叮嘱了两句，徐奶奶缓缓起身：“好了，我也该去看店了。” － “小佳啊，你在这再多坐一会。”徐奶奶笑意盈盈的：“你们年轻人聊的话题应该会多一些。” － 光是和他待在一个空间苏佳都觉得呼吸困难，聊天她真的做不到。 － “可是……” － “好啊。”徐程率先答应，眼底闪过狡黠的精光，轻浮的脸一看就不怀好意。 － 他单手揣进兜里，眼看着就要走过来。 － 苏佳乍然起身，两三步就到了门口，心虚道：“抱歉奶奶，我，我家里还有卫生没做，先回去了……” － “小佳……” － 苏佳告了别，连忙换鞋离开了。 － 门外空无一人，徐奶奶将手背到身后，满意称赞：“这女孩是真的不错，出来还想着做卫生。” － 徐程噗嗤一笑，反而被徐奶奶拧了一下胳膊，他倒吸口冷气，嘶了一声。 － “一天到晚就知道去外面瞎跑，明天就要开学了，收收心吧，学学人家小佳，安分又勤快。” － “那我一会也去打扫卫生，让你夸夸我？” － “不管你了，我去看店。”徐奶奶放弃了。 － “路上小心啊。” － “放心，我可比你机灵多了。” － 徐奶奶杵着拐杖头也不回地走了，老人家身体还挺硬朗，目送着一个接一个，徐程倚在门框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