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助理,真贴身
贴身助理,真“贴身”
跨过小桥流水、花园锦地……我踏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探头探脑地东张西望,毕回落后于我一个身位,淋雨紧随。 “向女士公务繁忙,大部分时间都宿在联院附近的公寓,所以东湖湾这套别墅主要是向印少爷和您居住。距离少爷放学到家预计还有30分钟,阳小姐,您是否要去……” 他以为我没看到,隐晦地上下巡视了一眼我发黄的衬衫和沾满泥点子的长裤,“洗澡换身衣服?” 我大度,不跟他计较。 点头走进正门、走进电梯、走进卧室…… 一切都很正常,如果我身后没有那条尾巴的话。 “我进卧室你都要跟着!怎么,我换衣服你还得盯着咯?”我环抱手臂,趾高气昂地站在鞋凳上俯视毕回,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阴阳怪气。 他却丝毫不在意,低头恭敬地答道:“阳小姐,我是您的专属贴身助理,为您服务是我的职责所在。” 贴身助理……那权力很大啊。 我能屈能伸,默默放下抱臂的手。 他好像比我更熟悉我的卧室,我都不知道哪是衣帽间,他倒直接开了扇门进去,出来时手里托举一套全身衣裙。 虽然不懂便宜妈为什么给我安排异性管家,我仍然欣慰地接过。 反正又不是我掏钱,有免费劳动力诶,不用白不用。 我举起衣裙,抖开扫视,薄荷白及膝雪纺裙,轻薄如纱,正适宜充盈暖气的室内。 正感叹我助理细心,我的目光下移,顿在轻飘飘落于地的纯棉三角裤上。 哇靠! 我瞪圆了眼。 为什么叠好的裙子里面还夹了条女士内裤啊? 我顿悟毕回强调“贴身”二字的原因。 贴身助理……还真的是贴身。 不等我措辞,毕回已经眼疾手快地捡起内裤,走向洗手台。 在我一言难尽的表情中,水声响起。 他在给我洗内裤。 我继续顶着一言难尽的表情走进了淋浴间。 开玩笑,有人帮我做家务,我幸灾乐祸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因为羞耻心这种虚无的原因去阻止。 水流砸在地砖的声音盖过砸在台面的声音,毕回盯着手里搓揉的小块布料出神。 这是他第一次洗女性贴身衣物。 他的目光挪向淋浴间门口的衣篓,抿唇。 那儿,还有更多……穿过的贴身衣物。 他放轻脚步走向衣篓,一把抱起,拿去洗衣房。把沾满雨水的衣服全部丢进洗衣机后,还是不得不认命地捡起篓里被他刻意忽视,从而落到最底下的内裤和胸罩。 只一眼,不经思考的认知在脑内浮现。 一套的,黑色。 黑色瞳孔在镜中倒映。 我坐在梳妆台前,一缕一缕挑起黑发,用吹风机强度最温和的风吹过。 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我以前吹头发用的可都是自然风。 撇了撇嘴,我小心地把吹风机搁回原位,盯向台面整齐排列的瓶瓶罐罐,拿起研究。 全是看不懂的符号,我又讪讪地轻放回去。 正巧肚子“咕咕”叫,我才终于找到点事干,蹦下楼,没料在一楼客厅迎面撞见我那刚放学回家的便宜哥。 不是大狗,是向印。 在陌生的地方,打好人际关系极为重要,但我没想到当我亲切地喊哥的时候,他一蹦三尺远。 “不是什么大街上捡回来的垃圾都有资格叫我哥的。”精致的洋娃娃高昂脑袋,用鼻孔冲我说话。 我觉得他也不是故意想向我炫耀鼻孔,但他比我高,又扬脑袋,我自然而然看见的是鼻孔。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战我绝对不能输。 我顿时把半个身体都撅过去,给他表演了个下腰,血液倒流让我脑袋充血,但我仍不忘呛嘴:“也就只有你和我家小土狗配让我叫哥。” “你,”漂亮小孩儿被我气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干净修长的手指隔空指向我的眼睛,喘息不稳,“你居然把我和狗相提并论!乡巴佬!果然是乡巴佬!” 说完转身怒气冲冲地跑上楼梯,咚咚咚的声音我真怕他把楼梯踩塌。 这有什么好气的? 我莫名其妙地把目光转向二楼毕回的房间。 贴身助理的工作应该包括做饭吧? 咚咚—— “毕回,你在不?” 我没礼仪,我敲门声大,敲半天,这个门没开,对面那个门反而砰地一声被推开。 白金木门碰到墙壁后反弹,正好砸中向印那颗黑毛脑袋,他吃痛捂头,仍不忘吼我:“乡巴佬!有点教养行不行?都11点了,你不睡美容觉我还要睡!” 美容觉? 我瞟了眼对面人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低头回看自己骨瘦如柴的手腕,顿悟。 怪不得拥有相似的基因,他皮肤比我好那么多。 原来是养出来的啊。 想想也是,我要是从小涂名贵护手霜,擦几万一瓶的身体乳,肯定比他好看。 别问我怎么得出来的结果,问就是自信。 向印骂完我就缩回脑袋关门,生怕我再恶心他,与此同时,毕回房间的门被从内推开。 男人就是“爱干净”,天天洗头,毕回头上蒙着条白毛巾,不断有水珠顺他的发梢滴落。 “阳小姐,有事吗?” 热气氤氲在他的眼眶里,剑眉下平时漠然的桃花眼此时被衬得满目含情。可惜我是个不喜欢仰视别人的矮子,没有看到。 我有什么办法?我168.99的身高居然在他面前还是矮上了一截! “我饿了,你快去做饭。”理所当然的指使语气。 我说的是“做饭”,但他甩给我的是面包。 我喷火的视线射向他。 大胆!居然敢这么敷衍他的金主! 眼看我即将张口咬他当晚餐,毕回仍是面不改色,顶着那张已经维持一天的面瘫脸解释:“家里没菜,明天去买。” “没菜?”我脑袋上冒出三个问号,“那你们平时吃什么?” “点外卖。” 点外卖? 他就这么对待他前一任雇主? 毕回撕开包装纸,递给我,“您是我的第一个雇主,没经验,下次注意。” “哦。” 好吧,念在他是初犯,原谅他。 我悻悻地接过,边啃冻得发硬的面包边回房间。 大小姐的房间就是不一样,光一张双人大床的占地都比我原来的狗窝大。 说起狗窝,我狗呢? 不过片刻,我便默默把这个问题抛开。 她会循着痕迹来找我的。 陷入软绵绵的蚕丝云被里,手勾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骑着,我阖眼整理思绪。 第一天。 这是我来绘城的第一天。 还没来得及往下深想,我突然感觉背后漏风。 像是……有人掀开了另一侧的被子。 我啪地打开床头灯,惊恐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