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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我怕明天成为全校公敌

    

74、我怕明天成为全校公敌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路曼,印象并不好。

    毕竟一个穿着超短裙却不穿底裤的女孩子,还被同学议论成那样,多少有点先入为主的印象。

    起码在他的认知里,女孩子应该是保守且内敛的,就算被其他男生看到了内裤,也不会大胆到当面就问出来。

    一周轮换的纪检员很快轮到了他,原本在校园正门规规矩矩查勤的他,鬼使神差踱步到了路曼上次翻墙的位置。

    他只撞见过一次,并不确定她次次都爬同一地方。

    说不清什么心理,促使他在附近徘徊了近一刻钟,早自习下课的铃声一响,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应该要离开了。

    可没等他转身,那抹熟悉又陌生的白色俏影再次从墙头露出,依旧穿着短裙的她伸直了雪白的长腿够住一侧的树桠,里头的树枝比外头粗了不少,承住她的重量显然绰绰有余。

    沈嘉言悄声走到树干不远处,抬着头就大喊她的名字,“路曼!”

    路曼根本想不到底下会有人喊自己,踩寻树枝的脚丫一滑,整个人从树上跌落。

    尘土飞扬,等她扶着树干坐起时,小腿内侧已经渗出了一片血痕,血珠密密麻麻从伤口里溢出,显得腿部皮肤更加白皙。

    近处的沈嘉言呆了半晌,记录名字的册子只写了半个路字,他慌忙丢开本子冲到她面前,一把抱起她的身体,近在咫尺的心跳被放大,拉进怀里才察觉到姿势的不适。

    贴着她腘窝的手掌蜷着向下,尽量减少自己碰触到她皮肤的可能。

    她不算重,估摸着也就八十来斤,依偎在他怀里没有丝毫羞赧,甚至还凑到他胸口处轻嗅了嗅。

    “你身上什么味道?”

    快步跑着的男生放慢了步伐,费力的解释了句,“白兰。”

    以为话茬会就此戛然而止,可领口处肆意的柔荑让他彻底僵在原处,胸口悬挂的白兰花被她扯了出来,她抵着鼻尖嗅着花香,微皱的眉头透着诧异,“你戴花是为了遮狐臭吗?”

    狐、狐臭?

    沈嘉言被她问懵了,听闻有狐臭的人自己是闻不到气味的,难道他真的有?

    脸色在红白之中来回切换,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语言,压低声音朝她道歉,“刚刚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她将手中的白兰扔回他的衣服下,懒洋洋地依着他臂弯,“那棵树昨天被修剪了枝,我踩空和你没关系。”

    脑海里回想起前几日同桌的吐槽,“那个路曼平日总是趾高气昂看不起其他人,看人都不带正眼瞧的。”

    从那刻,嚣张、跋扈,这两个词就烙在他心中的路曼身上。

    可……面前的路曼嚣张吗?跋扈吗?

    她甚至还安慰他?

    医务室可能由于是早上,并没有护士值守,沈嘉言将她放在外侧长椅,有些不安的在旁侧踱步。

    虽然路曼说和他没关系,但毕竟是女孩子,若腿部留疤,日后一定会怪罪到他头上,毕竟是他那一声呼喊导致了后面她的滑落。

    路曼看出了他的焦灼,开口缓解,“你的白兰是自己戴的吗?”

    “啊?”他驻足捂上胸口,“是我妈让我戴的。”

    “噗嗤!妈宝男。”她眯起眼睛调侃,“要上课了,你回去吧,这点小伤没多大事。”

    沈嘉言是老师们眼中的国家栋梁,也是众多女学生心中的暗恋对象,她并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路曼懒得看他踌躇,从书包里拿出常备的药包,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脱鞋褪袜,干涸的血痕蔓延在白色的棉袜上晕开一片,半边袜沿吸满了鲜血。

    生理盐水一淋上,她连眉头都没皱,面无表情的冲干净血痕和沙土,再用纱布擦干周围的水分,碘伏棉签轻轻一折,橙红发黑的液体浸满头部,涂抹在一片还有些血红的伤痕处。

    “要不……”沈嘉言有些犹豫,“我抱、我扶你回教室。”

    “不用,我怕明天成为全校公敌。”她顺势褪去另一只袜子,将帆布鞋的后跟踩下,赤脚穿了进去。

    他想再说什么,女生已经越过了他大步流星。

    沈嘉言张张嘴,瞅了眼细长双腿下被当成拖鞋的帆布鞋,心中暗暗发问,这样真的不会臭脚吗?

    他再次提步想跟着她走,陡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登记迟到的册子早被他甩在了原地,此刻正孤零零的被风刮着,别着的水笔轱辘轴般滚到了不为人知的角落。

    温煦的风依旧从西南方向吹来,弯腰捡起册子的男生站直了身体,上课铃声在他脑袋后方响了一遍又一遍,他却呆呆的望着本子上未写完的名字。

    那是他第一次想写她的名字,也是无数次的开始。

    “沈嘉言!沈嘉言!”

    盛安伸出五指上下晃着,见他回神瞧了过来,指尖瞬时点上面前的试卷,“这道题怎么解,老师说的我没听懂。”

    他沿着试卷一点点往上看,女生的指甲圆润,甲面有点营养不良的竖纹,被光照着呈现哑光的状态。

    他的脑海里不禁想起双指夹着棉签的路曼,甲面油润到反光,细长的月牙点缀在指关节上方,漂亮的像是粉色夜空的白色月弯。

    这几日他连番去墙底下蹲守,却再没看到她。

    也是,腿都受了伤,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爬树了。

    “沈嘉言?”瞧他半天不说话,视线紧紧盯着她的手,盛安下意识又喊了他一句。

    同桌彭介挤了过来,“盛安你问完了没?英语老师都来了,别是我凳子沾胶水黏你屁股上了!”

    “你凳子没胶水,但镶金了,我稀罕行不行?”盛安没好气地怼了回去,若不是为了能多和沈嘉言说两句话,谁愿意坐他这个臭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