⑤我从来没有不在乎过
春日无限好，叫醒睡梦人。 凌晨两点，墨君在小破出租屋里睁开眼睛。 我头脑清晰地拿起手机看时间，是可以继续睡的时间，可我的意识却无比的清明。 “主人。”夜辰被我惊醒，单手撑着关切地询问我。 “没事，去给我弄杯水过来。”记忆又有些断片...... 我尚在计算着这副身体被言伶占去多少日子，面前赫然出现了一杯仍浮着热气的温水。 “热的？”夜辰在我强调过一次后，便清楚了我尽力避免把身体养的娇贵。 我眯着眼睛打量他，想起这段时间他估计是在和言伶相处，应当不是故意违我的命令。 “是，夜辰一直为主人温着。”他和我说这话的时候全然不在意我的审视，眉眼温柔，若是放在恋人关系中，颇有春风和煦的感觉。 可惜他的温柔给错了人。我不耐地起床自己倒了冷水喝，脑子里思索万千，夜辰可能会感觉到我的变化，但目前更重要的是补上言伶欠下的东西！ 长舒出一口气后，我打开房间的吊灯，分秒抢着去完成计划中的环节。 因为言伶常常打乱我的步骤，时间的宝贵在我这于是容不得一丝舍弃。复习的间隙里，我看了眼钱包里的余额，一笔笔的花费让我愤愤地想要一拳捶出以发泄，但却没忘记理智地提醒自己控制情绪也是一门必修能力。 脑中有许多要想的，但眼里也只有一排排的单词了。 又过去十分钟......我戴上耳机想要让自己状态持续保持高速运转。效率两个字横亘在我面前，让我本就紧绷的思维更添上一座压力。 烦躁间抬头看了一眼夜辰，他与我对视上，回给我一个十分干净真挚的微笑。 心绪被夜辰这一打断反而快速宁静了下来。 我手下敲击不断，依着知识和想法输出文字，这是我的一个收入来源。思维速度要跟上打字的速度，让我觉得有些吃力，我强迫自己手指动作的连贯与保持，脑海中却不时出现夜辰刚刚的那个笑容。 他清楚我的所为，却给予我全部不含杂质的信任。他......相信我。 一个分神，突然忘记掉一个很满意的句子。我有些懊恼，但很快又投入到文字与情绪的产出中。 “世上百态人心，皆于这方寸台上来遇。” 耳边响起被我循坏的歌词，再将注意力从屏幕上移开的时候，外面已经天亮了。我从电脑前面站起，拉开全部的窗帘，顺手掐了把夜辰的脸颊。 一个取舍间，我决定将今天的晨练安排用来补言伶断掉的更新。时间在屏幕右上角跳着，我脑子里写文的逻辑逐渐顺畅。 唯一加重我烦躁的是荨麻疹的发作，在我精神紧张时候皮肤上常常会起风团，令人刺痒难耐。思维又被打断了，我有些无奈地闭目去想象那些美好的事物，那些我做梦都想达到或拥有的。再睁眼时，我赫然又是万分坚定地握笔疾书起来。 追上大纲的更新位置后，我满意地关掉电脑，回过头才发现夜辰已经给我准备着早餐，因为不清楚我结束学习和工作的时间，他将汤底烧好，而没有将粉丝下进去。 我简单地进行着身体的拉伸，夜辰在煮东西的间歇也过来给我捏着肩膀和背腰。 麻辣口味的细粉，劲道软滑。他烹饪食物的时间一向控制得如此精准，我理所当然地享用着夜辰高水平的付出。 如果说我做饭只是为了生存，囫囵应付，那么夜辰的厨艺才能称为是真正的生活，讲究精致。 在吃饭这件事上，我并没有怎么难为夜辰，让他像奴隶那样不准上桌或跪着吃的规矩是不被我同意的，倒并不是善良仁慈，只单单是图个快。在我眼里，时间胜过一切，效益才是追求。 同理我也禁了夜辰的日常膝行，原因无他，他要是磨坏了膝盖，治疗的收益远不如这么点精神上的满足。 因此我也禁了夜辰的日常膝行，原因无他，我买不起地毯，他要是磨坏了膝盖，我可没钱给他治。 “主人，时间到了。” 夜辰轻声叫我午睡起床，不得不说，不得不说，人形闹钟比冰冷的机器舒服太多。 补觉前我吩咐了夜辰帮我看着时间，现下被清泉般的声音唤醒，睁眼入目又是好看的人儿，抬手就有准备好的加了冰块的水递到嘴边，我一瞬间也觉得餍足无比。 只沉迷了片刻，我穿好羽绒外套打算下床继续与单词斗争，却看见夜辰跪在我脚边欲言又止。 “怎么，有事？”我极不喜欢拖拖拉拉的性子，因此看见他这种犹豫不定的神情，我语气并不好。 “主人，奴想……出去工作。”夜辰低着头回话。 “这才刚过一天，你就野了啊。”我掐住夜辰的脖子往上提，迫使他与我对视。“嫌我这庙小，屈尊了怎么着。” “主人，不是，奴，奴从来没有，没有想过离开。”我右手又收紧了几分，夜辰喉咙发出滋滋的响声，说话也因为呼吸困难而断断续续。 我把握着夜辰窒息的程度，在他极度缺氧时松手将他甩开。 夜辰手肘撑在地上，想极力忍住咳嗽的趋势， 但还是因为头部大量缺氧，只得以手掩住，小声地咳着。 “理由。”我并不给他多做休息的时间。 “主人，您辞去了工作，又为奴增添了不必要的开支。若是因为奴的到来，而使您更加劳累，奴万死难辞其咎。” 夜辰刚获得呼吸的自由，声音略显沙哑，脸部也因充血异样地泛红。从我上位者的角度看来，真是，惹人疼爱。 可惜了，施虐的是天性凉薄的我。 “我养条狗，给自个宠物买东西心甘情愿，花的这钱轮得到狗来决定必不必要的吗。” 我以一种强迫臣服的姿态把夜辰的头踩在脚下，也将他的尊严如灰尘般碾着。 “主人如何，夜辰自然全当遵从，只是，低贱卑微如玩物，也应尽力讨主人欢心，解主人忧愁。”夜辰明知我有意折辱，尽数接下屈辱，顺从自贱的同时却又固执地重复自己的乞求，乖巧却有所坚持。 将脚从夜辰的脸上挪下，夜辰这番话令我对他改观不少，之前只以为他是奴隶制度下被彻底洗脑的指令型活体机器，现在才意识到，这个物件也是有一定思想的。尤其这种思考力的存在有时带来许多令我惊喜的便利之处，当然若是在将来由此发展出一丁点叛主的苗头，我不介意彻底打碎夜辰的自我。 “精贵的宠物狗不做，偏要去斗兽场厮杀。你真就这么贱吗？”我这话，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奴以为，比起笼中苟且偷生的金丝雀，主人会更喜欢展翅翱翔的鸿鹄。”夜辰说的坚定，那眉眼间的笑意透露着他的自信。 我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楚，再看向夜辰就算被我踩在脚下，也带着的一贯温柔的笑容，忽觉得有些刺目，竟使我收回了眼不敢再看。被窥破了秘密的感觉可真不好受。我有些恼怒问道：“你想好做什么了吗？” 夜辰恢复了卑微跪伏的姿态，乖巧回道：“奴听主人安排。” “听我安排……我让你去楼下洗脚城跪着给别人洗脚，你去吗？”我试图用调笑来掩饰刚刚一时的失态。 “主人，奴，奴……”夜辰愣是半天没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有些疑惑，这个问题居然会难倒他？ 直到许久后我才知道，神殿培养的奴隶，尤其是像夜辰这样自小定下主人，依照主人习惯喜好处处精细打磨雕琢出来的伴影，对于身体圣洁有多么严苛的要求。 他们近乎变态地追求心灵与身体的纯净，只为了在他们的主人，他们的神明面前，以最卑微的姿态，最虔诚地献祭上自己的一切，以求让那高高在上的巫神一族眷顾一眼。 以一等家族为首，各族无不尽其所能地实现侍奉上的完美，而脏污不堪的身子是断然没有资格出现在巫神一族眼前的。 “怎么，连回话都不会了，看来我这个所谓的主人也只是个虚名。”被夜辰奴奴地耗掉耐心，我起身欲走。 “”主人，主人，奴知错了，奴会听话的，主人别不要奴。”夜辰拉住了我的裤脚，也不敢用力拽，只虚握住，仿佛这样便能给他莫大的安心。 看着夜辰眼眶湿润，几欲落泪的样子。我也明白棒子的力度挥够了，到了该给奖励的时候。“逗你的，你想伺候别人我还不让呢。”摸了摸夜辰的头发，开玩笑的语气道，“要是哪天你傍上大款跑了，我岂不是人财两空。” “主人，奴不会的。奴永远不会离开。”夜辰被我变化的情绪弄的说话都小心翼翼。 “好啦，以后有工作就带上你。”我看着夜辰似是被我吓得狠了，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趴在地板上像是因受伤来求爱抚的小动物幼崽。明明面对的就是伤害他的主人，却还是将身心完全奉上，任由宰割。 学校的兼职工作并不稳定，只能等有需要的人将事情发在群里，而且多半是些跑腿零工的活。能赚的不多，但好歹可以随时结算供生活费使用。 我并不想夜辰去做这些，我自己能赚到的足够两个人简单的吃住了。夜辰这个爷爷送过来的惊喜，未来会带给我的远远不止眼下这些误时费力的收益。 思索着夜辰的优势，我神秘地冲夜辰一笑，安抚他等我的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