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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她,兄长和表姐都在她身侧,她也不能出声唤他。她对自己说,可能是先回去了?或者是隐身了?他不是还会“变戏法”么?兴许这就是一个戏法呢。饶是她这般自我安慰,心头的不安也并未因此而退去。回去途中,周月明依然有些神思不属。一回到安远侯府,她就同兄长表姐告别,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刚一进院子,她就看到了槐树上飘着的白影。是纪云开。周月明无意识轻舒了一口气。他大约也看见了她,缓缓飘下来:“卿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周月明上前一步,纤长的眉微扬,“在西山,是不是你帮了我?我还没跟你说……”一声“谢”字尚未出口,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她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纪云开,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他依然是一身白衣,飘在距离地面数寸之地,但他的“身体”分明稀薄了许多,几近透明。之前见到他的魂魄,虽是飘着,也不能碰触,然而看上去却是与寻常人没有差别的。这也是她偶尔会忽略他是异类的一个重要原因。为什么现在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啦?”周月明没来由地一阵心慌,“纪云开,你怎么……你是要去转世了吗?”她思绪急转:“还是因为今天在西山?”前几天翻过的志怪笔记里的内容骤然浮上心头。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鬼要死时就是一点点变淡,直至消失……没看见黑白无常,他不会是要再死一次,连鬼都做不了吧?他突然消失是在西山帮了她以后,会不会和那有关?……短短数息间,周月明已经杂七杂八想了许多。她瞳孔微缩,脸色苍白。诚然她暗暗祈祷希望纪云开的魂魄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但并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死去”,而是去投胎转世啊。周月明颤声问:“你,是不是要死了?”少女眸色盈盈,如深不见底的潭水,紧张和不安隐约可见。纪云开很少见她这般。在他有意识以来,她的紧张和担心从来都没因他而出现过。这感觉还挺新鲜。他怔了一怔,眉宇松弛下来,眼睛里蓄着笑:“说什么呢?我已经死了啊。”他停顿了一下:“应该不是去转世。”“那你……”“只是有些乏,歇一歇就好了。”周月明闻言略微松一口气,但仍有些将信将疑:“你乏的时候,都这么……”她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说辞,皱眉想了想,才道:“透明?”纪云开略一沉吟,如实回答:“以前变戏法,也会乏……”他笑一笑,宽慰她:“应该不至于死,都死过一次了。就是比较累。”“……”周月明却笑不出来了。她抿了抿唇,所以说他现在会乏,身体会变得这么“稀薄”,是因为今天“变戏法”救了她的缘故?认真打量他,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真的比平时虚弱许多。一些杂乱的思绪浮上心头,有感激、有歉疚,也有后怕和不安。她后退一步,也不顾自己身穿男装,直接福身行礼,轻声道:“纪云开,今天的事情多谢你。”她静默了一瞬,望着他明显变淡的“身体”:“我能帮你什么?”纪云开一怔,随即变笑开了,他薄唇微勾:“不用你忙活,你今天登高也累了,快去沐浴歇着吧。我也回去歇一会儿。”言毕,他转了身,轻飘飘的,不过是一瞬间,就到了十来步开外。“纪云开!”周月明咬了咬唇。见他“身形”停下,她深吸一口气,续了一句,甚是郑重,“谢谢。”周月明以为他会飘回到槐树上。因为她看的志怪笔记里说,槐木属阴,对鬼有益。然而纪云开却径直穿过了院墙,不知去了何处。其实纪云开自己并不想多飘在树上,得知自己以前住松涛居后,他就经常歇在松涛居。飘在树上、挂在墙上,仿佛在提醒着他是个异端。今日特意留在槐树上,只是为了她回来后能看见他罢了。他在西山那一托之下,耗尽心力。她站好之际,他几乎已经看不见自己。在那一瞬间,他第一反应时,唔,大约要结束这样的状态了,也挺好。然而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凝出了“身形”……卿卿对他现在这样不了解,他自己又何尝能明白?飘在槐树上时,他还在想着,他突然不见,会不会吓着她。原来她也会紧张他,担心他。周月明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房。沐浴时,她一直回想着今天的种种情形,心内波涛翻滚。纪云开生前,她最讨厌的人就是他。但此时仔细想想,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归根结底,是她将对父亲的不平迁移到他的身上。多年来,她不愿意看到他,见了他就当没看见,正面冲突的次数并不多。他们之间冲突最严重的一次是他不顾她的意愿要娶她为妻,她也用上吊拒婚了。她想,他们两人的恩怨应该随着他的离世而终止了。他变成孤魂后屡屡出现在她身边,她怕他、恼他,到近来的默认他的存在。今天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她都要承他的情。因为是他救了她。如果没有他的突然出手相助,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她不敢想象。第16章寒衣再次见到纪云开已经是五天后了。周月明清早洗漱后,去向祖母请安。一出房门,就看到院子里的槐树下负手而立的白衣人。大约是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他缓缓转身,如同寻常人走路那般向她而来。曦光笼了他一身,他原本冷峻的眉眼多了些暖意。他挑眉,唇畔漾出若有若无的笑:“卿卿……”他的“身形”仿若有实质一般,不再像数日前那般“稀薄”。周月明看一眼身边的青竹,轻声吩咐:“青竹,你回去把我前几天做的那个抹额找出来,我等会儿直接给祖母。”青竹不疑有他,应一声便转身回房。四下无人,周月明这才轻声问纪云开:“你现下是好了么?”“嗯。”纪云开点头,“本来也没什么大事。”“我……”周月明略一沉吟,再次道谢,“那天的事谢谢你。”“没什么。”纪云开神情诚恳,“真的没什么。”反正对他也没什么损害,歇一歇就好了。周月明心说,他可以不在意,但她不能。因为被救的人是她,她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弯了弯唇:“你这几天去了哪里?”她停顿了一下,换了个问法:“你平时都在哪儿?一直在静心居吗?”她也是这几日没见到他才想起来的。她之前强调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