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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准习文练武,也不准给他和修衡写信。他又忍不住笑了。一看就知道,这是程叔父的主张。叔父整治他们,从来不会动用棍棒,却会让人觉得比挨几十板子要难受百倍。他把程叔父的信放在最后才看,因为那是需要逐字逐句斟酌的。除了他为了袍泽特别难过写信倾诉的时候,叔父才会跟他扯闲篇儿,不着痕迹地宽慰,大多数的信件,说的都是关乎军务战局,是需要他该了解并领悟的。叔父从没在名义上收他为学生,但是,这些年教过他的,已经太多。唐修衡跟董飞卿一样,恩师的信件要留到最后凝神细品,先看别人的。薇珑在信中告诉他,她已经开始独力建造凉亭、穿堂,只是偶尔会过于计较细节,惹得双亲哭笑不得,说不知道她这是精益求精还是吹毛求疵。她说我也觉得不好,在改了,只要建成的东西够结实、好看,微小的细节都尽量少计较。随后,又谈及北地的天气,说:“我看过地域治,问过长辈,知道那边到了冬日是真正的天寒地冻。我和娘亲、婶婶一起给你们做了几套御寒的衣物,不知何时能送到你们手里。“意航哥哥,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也要让人照顾好飞卿哥哥,你们一定要好端端地回来。“你说过,来日会帮我打造一个最好的庄园,我一直记得,你不要食言。”食言么?怎么会。他在心里说。第33章手足在外征战几年,建奇功回京之后,唐修衡官居京卫指挥使,掌拱卫京师、守护宫禁职权。到前年,临江侯唐栩辞去五军大都督官职:长子太出色,他乐得早些赋闲。皇帝与程询商议之后,前脚准了唐栩的辞呈,后脚就让唐修衡补了唐栩的缺。皇帝从来如此,赏识谁从不藏着掖着,到今年开春儿,又张罗着下旨给唐修衡和薇珑赐婚。此刻,唐修衡站在天井,打量着屋宇。背在身后的手里,一把折扇慢悠悠地旋转着。那年建这所宅子之初,他便知情,打心底赞成。薇珑什么都好,就是大事小情爱较真儿,容不得瑕疵,他就想,让粗枝大叶的飞卿磨她一阵,兴许就把她的性子改了。然而事实证明,飞卿这小子注定没有让他顺心的时候:那一阵,薇珑每一日都是神气活现,说真是没想到,跟飞卿哥哥一起盖房子,是这样惬意的事。苗头不对。他抽空过来看了两回,鼻子都快气歪了:在这种事情上,飞卿竟有着惊人的缜密、细致,对工匠的严苛程度,与薇珑不相伯仲。他当时开玩笑,说你们悠着点儿,别闹出人命,工匠要是气性大一些,早晚让你们俩活活气死。此外,他真担心宅子建成之后,飞卿和薇珑落下待人待己过于苛刻的毛病。可是,这种事也真是花费多少心血就得到多少回报:这所不大的宅子,今日他又从里到外细看过几次,都找不出一丝不足。听到两道脚步声趋近,他转身望去。是飞卿和解语,他的两个异姓手足。他唇角徐徐上扬。“哥。”董飞卿、蒋徽异口同声,唇畔同时现出喜悦的笑容。“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满世界找你们了。”唐修衡往前迎了几步,笑着凝了蒋徽一眼,“往后该叫弟妹了吧?”蒋徽笑道:“那可不行。叫他妹夫也行啊。”不同于见到长辈,她此刻心头只有欢喜,格外放松。“想得美。”董飞卿睨了她一眼。唐修衡笑得现出整洁的白牙。董飞卿四下寻找着,“薇珑呢?”唐修衡用下巴点了点通往后方的月洞门,“你种的那些花草,她看不下去,带着两个丫鬟去收拾了。”董飞卿又是笑又是好奇,“有法儿收拾?”唐修衡就笑,“没法儿收拾,只能铲掉。”蒋徽忍俊不禁,交代郭mama给兄弟两个上茶点,自己快步去往后面。此刻的薇珑,看着被铲得只见泥土不见花草的花圃,吁出一口气,把手里的小铲子放到一旁,取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无意间一瞥,看到蒋徽的身影出现在视野,稍稍愣怔之后,绽放出惊喜的笑容,“jiejie!”“事先不知道你和修衡哥会来,回来晚了。”蒋徽快步走向薇珑,又是抱歉又是好笑,“你是来串门的,怎么能做这种粗活?”薇珑不答,双手握住蒋徽的手,轻轻地摇着,“你总算回来了。”“嗯,回来了。”蒋徽笑看着面前容色倾城的女孩。他们几个一直宠着、护着的小女孩,长大了,清雅绝俗,飘然如仙,美得不似红尘中人。眉宇间没了稚气,气质清冷,但是,看着她的目光没变,澄澈、真挚。薇珑眼中的蒋徽,眉宇间少了些冷漠,多了些柔和。相对来讲,她如今能与昔日的蒋徽齐名,但在心里,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解语jiejie才是最美的女孩子,论才情,她也望尘莫及。她轻轻地抱了抱蒋徽,“不要走了。我不准你和飞卿哥哥再走了。”蒋徽拍抚着薇珑的背,语气格外温柔:“我也不想走了。”薇珑这才顾得上蒋徽先前的话,转头看看花圃,变得气呼呼的,“真不知道飞卿哥怎么想的,好好儿的小花圃,让他弄得丑死了。你也是的,不是回来一段日子了么?竟也看得下去?你们两个,我可真是服气了。”蒋徽莞尔,“我看着是不顺眼,但是,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收拾。”“只能重头布置。”薇珑又笑了,“意航哥——哦不是,唐意航派人回唐府了,稍后把花园里开得最好的月季移植过来。月季四季常开,也容易打理。你看成么?不成的话,我们再商量。”蒋徽听了这一番话,先是因为薇珑纠正称谓心中失笑,随即便是满心的赞同,“这种事,自然要听你的。”“晚间我可要留下来蹭饭。”薇珑笑容中的喜悦更浓,“唐意航说,没能喝到你们的喜酒,今儿要让你们补上,我也要沾点儿喜气。”蒋徽笑道:“求之不得。”“答应就好。快带我去见飞卿哥。”两个人携手回到前面。董飞卿和唐修衡已经在东次间临窗的大炕上落座,闲闲说话。两男子都是一袭玄色粗布深衣,气质、举止间有些相似之处——没法子,都是程询尽心教导出来的人,情分又胜过亲兄弟,少许相仿之处,不可避免。薇珑见到董飞卿,匆匆打量之后,活泼泼地道:“我是不是该改口叫姐夫啦?”董飞卿哈哈地笑起来,“不准。”“那就跟你们各论各的。”这件事情上,薇珑和蒋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