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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来时有很多想问他的话,可此刻,却又如鲠在喉,问不出口。他宠她,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他便什么都依她,可她堂堂公主的身份,有朝一日她若是想走,自己又如何能留得住。纪宁从施墨进来起,就已经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跟以往不一样,心里虽觉苦涩,面上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她主动倒着茶,款款道,“夫君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施墨凝视着她,想从她那张总是带着笑的面孔看出什么,可让他失望的是,她仿若带了面具一般,神色始终如一,永远让人猜不透心里在想些什么。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她以前的嬉笑怒骂,似否也都是一张面具。他拉住她的胳膊,手中力气极大,二话不说就把她拽入怀中,低头狠狠压上她的唇。他的吻很是霸道,几乎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像是在极力压抑些什么。尽管胳膊处被他拽的生疼,纪宁却依旧一动也不动,任由他宛如发泄的吻着。吻了好一会,他又觉得许是不够,抱着她大步走向床边,欺身把她压在身下,近距离的盯着那张终于没有了笑意的面孔。“我问你,如果在我和陛下之间,只能选一个,你会选择谁。”他一字一句,脸色骇人。从成亲至今,纪宁从未见施墨对她如此冷漠的语气,以及这般失态。她轻轻抽了抽还被他用力拽住的胳膊,苦笑道,“夫君,你抓痛我了。”施墨眼底沉了沉,拽住她胳膊的手终于松了些。“回答我。”纪宁轻咬了一下刚才被他霸道的吻着还有些灼热的嘴唇,“夫君,能不能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现在不是时候。”她虽然很想对他说,她当然是选择他了。可她不能说,她的周围,还有皇帝的眼线,她眼下万不能承担这种风险,失去陛下对她的信任。施墨神色愈发黯然和苍凉,他冷笑一声,“好,我知道答案了。”说完,起身拂袖便要离开。听着他那生冷陌生的语气,纪宁心口一阵阵的刺痛,见他要走,赶紧伸手从背后抱住他,哽咽,“难道夫君你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也是假的吗?”施墨身子一怔,低头看了一眼她抱住自己腰间的手,沉默片刻后把她的手从自己腰间拉开。“我从来就看不透你。”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大步离开。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纪宁眼角也越来越痛。终于当眼前的身影消失时,两滴泪滴在素白如玉的手上,还未晕开,又掉下来第三滴,第四滴……☆、第21章日月教夜凉如水,纪宁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窗边坐了多久。这些年来再凶险的事都过来了,可仅仅因为施墨的几句话,她的心就彻底乱了。特别是施墨临走时那冷冷的一句话,直压的她胸口喘不过气来。她站起身,想出门去走走,这样心里或许就没有那么难受了吧。“夫人留步,大人吩咐过,没有大人的允许,夫人不能随意乱走。”守在门外的狱卒李通小心翼翼道。纪宁微笑看着他,“大人?哪个大人吩咐的?”“首,首辅大人。”“你确定是首辅大人吩咐的?”李通愈发胆颤了,“小的岂敢欺瞒夫人。”纪宁原本微笑的面孔瞬间定格,抬头看了眼头顶那皎洁的圆月,眼底满是苦涩讽刺。她的夫君……竟然要把她困在这里,不让她出去。“不过大人也说了,夫人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交待小的。”纪宁冷冷道,“不必了,你去回复首辅大人,就说他的‘好意’,本夫人心领了。”说完,便转身回了屋内,关上门。李通暗叹口气,哎,狱卒难当啊……“我是施大人府中的丫鬟,给夫人送换洗的衣物来了。”说话的正是之前的黄衣女子。黄衣女子名叫林映月,跟在纪宁身边多年,年纪和纪宁相仿,做事稳重,深得纪宁信任。李通不敢怠慢,站在门外朝里面的纪宁禀告,“夫人,外面有个自称是您府中的丫鬟,给您送换洗衣物来了,您看?”纪宁听见声音,知道是映月,这个时候还来找自己,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放进来。”纪宁淡淡道。李通忙不迭回答,“是,是。”映月进去后,小心掩上门,放下手中的衣物,朝纪宁行了个礼,恭敬小声道,“公主,陛下有密旨。”说完,从怀中掏出来封好的密旨,低头双手朝纪宁递过去。纪宁接过,看了后神色微变,眼底流露出一丝冷意。皇帝的密旨里说,沧州出大事了,已经有线索得知是日月教的人在作乱,其中可能还和安王有勾结,要她无论如何也要在三日之内速去赶去沧州处理此事。沧州乃富庶之地,一旦被乱党所占领,其后果可想而知。看完密旨,纪宁放在灯上点燃焚烧殆尽,摇曳的烛火下,她的面孔忽明忽暗,看不分明。“你给陛下回话,就说本宫谨遵圣旨。”“是。”映月走后,纪宁打开窗,望着远处那如被墨汁浸染的夜色,唇边不免滑过一抹苦笑。夫君,你方才问我,是选择你还是选择陛下。我如果不是选择你,又何必处处为你谋划,生怕自己的身份会牵连到你。罢,相信夫君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苦心。不知道是不是自我安慰起了效果,她凝重的神色又变得轻松起来,她的夫君,那样的英明神武呢。……李通迷迷糊糊在门口守了一整夜,第二天天微亮时,他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喝了两口小酒,苦中作着乐。回想起以前在大理寺牢房里风光无比的日子,便连连扼腕叹息。跟以前比起来,现在的日子哪里简直就他娘的不是人过的,听人说那妖孽要去沧州办什么大案,呵,那不知廉耻没脸没皮的家伙,杀杀人骗骗钱还可以,办大案?老子的牙都要笑掉了。喝了两口小酒,感慨一番人生后,李通晃悠悠站起来,走到关着纪宁的屋前,颇有些狗腿又谄媚的笑道,“不知夫人起床没有?需不需要小的为夫人准备吃食?”问完后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回响,李通望了眼刚升起来的太阳,人和人的区别咋就这么大呢,人家做个牢都他娘的比自己舒坦。站了没一会,一个匆匆脚步声传来,是顺天府的官差,手中提着精美的食盒。“快去禀告夫人,就说首辅大人让人给夫人送吃的来了。”官差朝李通嚷着。“是是。”李通应后,小心翼翼的敲了敲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