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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遮挡着,从桥的这一头跑到桥的那一头。这种时候大概就要抱怨王宫太大,拐来拐去的路也太多。医生刚走没多久,赫恩靠坐在床头,面色如常,正待掀被起身,听见门又响,但这回来的不是送冷水毛巾的女仆,是头发没束便从西塔赶过来了的贝茜。金发的小人儿走到卧房,脚步反而放慢下来,也没有回头看,不知道维克托在门口就站定,还趁她看不着,对坐在床上的王子殿下挤眼睛。赫恩眸光一动。他倒是没有说什么,也懒得花费脑细胞去想维克托究竟又做了什么好事情,不过瞧着一步一步走近的贝茜,眼底泛起几分温柔来,道:“我以为你已经睡了。”他的脸色并不像个病人的脸色,精神也很好,说话还很有中气,若非凑近了能看见他眼下淡淡的一片不自然的红,还以为维克托是在扯谎骗人。贝茜没说话,挨到床边来,也没有偎到赫恩敞开了的怀抱里去,伸长手去摸他的额头。是有些发烫。她熟悉他的体温,一触摸便感觉比平时热了许多,嫩唇一抿,并未马上收回手,指尖微微蜷缩了,手腕滑下去,又抚一抚他的脸。给这么温柔又小心地安抚着,什么病痛也要马上飞走了。如果还能让这香香的凑过来在脸上亲一口,或许连药也不用吃,身体自己便痊愈。“维克托说你很痛苦。”贝茜道。她看着赫恩,将侍从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出来,“他说你想吐,身体跟被火烤一样,泪流不止,在床上来回打滚。”赫恩现在明白维克托那一挤眼是什么意思——想来不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是在讨好地请求不要责罚他的夸张。未免太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夜之间便到鬼门关走了一遭,难怪贝茜这样急匆匆赶来,说着话连垂落下来的头发丝也没有拨一拨,含了两根在嘴角。赫恩伸手去牵开她那两根头发,一时不知是笑是叹,也不知该不该搂一搂他的贝茜,觉她流露出来的那一点关心同焦急,再令他冲动也没有。末了不过是看着她笑,凑过去用额头抵了她的额头,叫她再肌肤贴肌肤地感受一下:“真像火烤着一般么?”贝茜就摇头。赫恩道:“我会罚他的。”外头帮女仆凿冰块的维克托莫名觉得脊背有些发凉,浑身颤了两颤。“为什么发烧?”再一转眼,贝茜已经是脱了鞋子坐在赫恩床上,看他睡袍没有拢好,却未趁机大饱眼福,而是探身去将被子给他拉一拉。反正平日已经饱过许多次这样的眼福了。“你昨晚还好好的。”她道。“生病由不得人,伊丽莎白。”赫恩看她这样贴心照顾的样子,更觉可人,捉了她的手在掌心揉着,低眉笑道,“我已经许久没有生过病,偶尔一次当作休息也不错。”他身体发着烧,触碰着她凉凉的肌肤反而舒服些,贝茜就没有缩回手:“我今晚不去看星星了。”“那等我痊愈了就去,好不好?”她说什么,他都经常说好的了。如今他发烧,硬要去恐怕她也不尽兴。贝茜“嗯”一声,余光瞄见门口好似有人,转过脸一看,是低头等待着不知道该不该进来的维克托同女仆。女仆手里端着浸泡了冰块的凉水和毛巾。维克托把尾巴紧紧夹着,同赫恩对视的时候只觉殿下眼里有深意,不敢细想,怕下一秒便捂着心肝飞快逃跑。本来便是小小的发烧,国王和王后都来看过,听医生说没大碍就又回去,免得扰了儿子休息。但真应该留在这里看看小吸血鬼来了之后是如何照顾人的。平日放在手心里养的这么一个,偶尔生一次病,还懂得反过来照顾他,服务简直周到到了极点。赫恩瞧着贝茜慢慢地将毛巾在水里浸泡,拿起来拧干,末了过来替他将脸上擦一擦,动作轻柔,沾在皮肤上那一点凉意仿佛顷刻间就要驱散了发烧带来的热度。“手伸过来吧。”贝茜道。她的手这么小小一点,两只包拢起来才能拢他一只手,仍旧很耐心地左手托着他手背,右手将五指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按理说褪热最好将全身也擦一擦,赫恩自己主动说了不必。为着行动方便,贝茜将裙摆束了一截在腰上,目光下放便见她莹润可爱的脚踝。“吃药吧,不苦的。”贝茜道。女仆们伺候生病的王子殿下的工作全都在赫恩默认下移交给了贝茜。此刻她手心里正放着医生给的几个黑溜溜药丸,推了一杯水过来,看着赫恩喝了一口,便将手伸过去,将药全放在他掌中。赫恩很顺从地配合他小医生的话,将药一口便吞吃下肚,若不是他说了饭可以自己吃,这么低声地借着病请求一句,贝茜也可以将面包一点一点掐了放到他嘴巴里来。虽说发热,赫恩的精神野实在算是不错,因着贝茜在这里,今天便免了惯常的晨练,也不必早早出门去某个大臣家,但连文书也不看一看,实在辜负了这样好的精神头。“还回西塔去么?”他问。在被子上摊开了维克托送过来的文书,见贝茜坐在旁边不出声地看着,又觉得她实在可爱,忙活完这一阵已经是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太阳早升得老高,有意让她在这里睡会儿。“等你好些再过去。”贝茜道。“在这里睡会儿么?”赫恩问。提笔在文书上面画了一行,这会儿神情倒是专注的,隔了须臾没听见贝茜回答,又道,“你在旁边正好替我降温。”倒是很会享受小吸血鬼的好处。但这个理由确实令得贝茜一通犹豫,看他用冷水擦过依然还泛出点淡淡粉红色来的眼皮,又觉得生病了的赫恩大概真比平时虚弱许多,逢着赫恩不知怎么在这时咳嗽了一下,想想到底是说了一声好。“你想喝水可以叫我。”贝茜道。她并不是很困,因着赫恩所谓的降温才掀开被子,在他身旁慢慢地躺下去。软软凉凉的一团贴近来,更怡人的是她身上萦绕着的淡淡香气,这种香赫恩在沐浴时也经常用,到她身上却变了个越发吸引人的味道。“好。”赫恩道,“你睡吧,有事情我叫你。”话是这么说,但王子殿下批示文书时偶尔移了目光过去,还是能看见那搭在枕头上的小手一动一动,掰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