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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步子一顿,仍旧迈了出去。“那人对你很重要?”他冷漠的语调里藏着那么一两分的危险。“倒不是有多重要。”宝琢纠结着用词,“就把他看成是我的一份执念吧,弄不明白,心里就总想着。况且——”她咬了下唇,还是大着胆子说出来,“我总觉得您就是他。”宗政平静地看向不远处的步撵,一时竟弄不清自己心里翻覆的情绪,究竟是喜是怒。他们背后的藏书楼三层,一扇窗正支着,宗策站在里面往下望。将不远处,步撵中的两个人尽收眼底。先时看见乌石兰玉珊纠缠宗政,他还在听壁角大笑,和贤庸道:“你可要帮你主子作证,这回真不是我安排的。”“那您把玉牌给玉珊公主的时候,是怎么想的?”贤庸平静着一张脸回话。难道不就是为了捣乱?“哦,这个啊——”他转了转手腕上挂的佛珠,勾起了唇,“只许他把玉牌赏人,朕宠个女人就不对了?”等后来听见宝琢假装的小内侍音儿,他与宗政两人几乎是同时挑起了眉毛,不同的是宗政带上了笑,他却倏尔往榻上一躺,把书盖在了脸上。“陛下?”贤庸疑惑。他只是叹气,有一股少见的惆怅,“我看上的宝贝是别人的,你说,我要不要抢过来?”*过了两天,皇帝那边心情如何不得知,宝琢得到讯息,丁才人终于放回来了。这本是高兴事,但她立刻感到了为难。对这位丁才人,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是她像小楼说得那样,是抱有目的接近她的,她反倒好做,离远点就是了。但那一场梦带来的记忆表明,两人认识之初也是在草原上,彼时对方跟着父辈前往草原狩猎。与乌石兰宝琢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因为脾气相投便交好了。后来宝琢初到大玄后宫,也是她在其中穿针引线,才让她与大玄出身的嫔妃相处融洽。这是个性格开朗的姑娘,和宝琢一起唱过歌,喝过酒,射过兔子,也吵过架,斗过嘴,最后又亲亲密密的和好了。宝琢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眼,就是她从桥上跳下来的时候,对方那惊惧与焦灼的模样。但那又如何?她只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并没有继承原主的情感,两人关系越好,她越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更何况,有了这次牢狱之灾,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数呢。无论如何,还是得先去一趟看看再说。外面下起绵绵春雨,小楼听她的吩咐备上礼物,跟她走这一趟。丁才人住的是丽江阁,此时门前仍有不少人前来探望、祝贺她,可见她人缘极好,没有因这一趟牢狱之灾就受冷落了。宝琢到时正收伞,那些人已经变了脸色,异样地目光频频投注来。“是你!”请安那日见过的荣宝林一见她进屋就从席子上站起来,“你来干什么?用不着你假惺惺,你把丁jiejie害得还不够惨吗?”宝琢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来。这十足指着她骂负心汉的台词,身为编剧的她下意识就想笑。对方感到不可思议,“你还笑?你以为送了东西来就可以弥补一切吗,这东西我们不要,你拿回去!”“我和她的事,与你有什么干系?”宝琢边说,边让小楼放下礼物,“她是因为我出了事,也是我与陛下请求才了结的,这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有论断。你呢,你为她做了什么有资格指着我鼻子骂的事?”“你……”对方咬着唇说不出了。“她确实没有这个资格。”这时,屋里传来清冷的声音。随后是婢女的轻呼:“娘子,娘子您当心——”前面快步走出的人到了纱帘边就先喘了口气,因身子虚弱,暂且倚在了帘柱旁边。她长发如瀑,瓜子脸,杏仁眼,是精致小巧的长相。原来这就是丁才人。“你说得不错,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她白着一张脸,说到此处猛咳了几声。宝琢心惊,对方与记忆里畅笑的模样大不一样,竟像是结了冰,本就冷白的脸色上带着寒霜。性情变化,从来与人生的起伏有关。但真要她站在闺蜜好友的角色上嘘寒问暖,她一时又有些小尴尬。“唔,你……”“我不想与你论是非,可你这样的朋友,我不欲再结交,今日就此了断了吧。”她说得干脆又决绝。宝琢还是惜这一段原主的真友情,理智地劝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中有怨,但既然我们曾经交好,你若相信我的人品,听我说几句可好?”她不肯走,对方像也是料到了,淡笑着问,“听你说什么?我只问你,我因你入狱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受人逼问的时候,你可醒了?我险些受人折辱时,你又想起过我吗?”“我……”宝琢踟蹰,此时此刻说一句“忘了”,对方断不会像皇帝那日一样相信她。“枉我当时担心你真的死了,每日都在寻机会买通守卫,结果呢,他告诉我你好得很,你当了陛下的书使,你深受皇恩……”她仿佛想起了当时听到这番话时的不可置信,眼泪一下子便落了下来。“乌石兰宝琢,与人为友,要共患难,同甘苦,你既然做不到,我们之间就算了罢。”她用力抓住纱帘支撑着说完,手一滑,那帘子便松落了。如果说荣宝林的话就像戏里的台词,引人发笑,那丁才人的话就让宝琢一下子来到了现实世界。这是无法辩驳的事,纵然对方相信她是真的失忆,难道她因乌石兰宝琢所受的委屈就不存在了?她有千万的言辞可以反驳,但心里的愧疚,如何抹灭?这件事,虽是周宝儿经历的一段乌龙,却是对方身上一个真实血淋淋的伤口。雨停了一时,阴沉沉的天儿,春雷仍在乌云中涌动。宝琢从丽江阁出来,支走了小楼,又想去散散心。小楼无奈劝不动,只好把伞给了她。想是这大玄的太极宫太大了,逛了两三回,都碰不见几个人。多是洒扫或端盘提盒的宫人,偶尔有遇见低分位的御妻,受她们一礼,一点头就过去了。地位越尊贵的,好似越宅在自个儿的院门里不肯动。她有心事,就管不了宫里的规矩和老天的脾气了。闪电一划周围景致突然白得反光,雨开始噼里啪啦地打下来。她还想继续走,却突然在前面看见了一个人影儿,戴着面具,远远看着,像是原先救过她的那位神策令的将军。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了设存稿箱,傻眼,赶紧开电脑爬上来发!☆、14|产生疑惑这场春雨刚下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