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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说郑恭旭的下场。“强盗得财数额巨大绞,拒捕刺伤人也是绞;谋杀林楷即便是说凤仙儿为首犯,他为从犯也得流三千里。宗室身份或会减刑,但数罪并罚应当就是绞刑。”文渊如此回答。以上应当是不出意外的正常情况,然而郑恭旭因皇亲身份属于八议之中的议亲之列,刑部初步拟定罪行后又禀报了圣人。今上下旨于三日后在尚书省召集七品以上京官商议如何为他定罪。就在这紧要关头,文渊忽然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有人撺掇郑恭旭翻供!他打算否认板上钉钉的强盗一项罪过,推说是与新妇有私情而获赠金钗,并非强行盗取。文渊顿时气得脸发绿:此案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若妍冰被牵扯入私通之事这还了得?!☆、第37章夜探威逼花厅之中,妍冰端坐文渊身旁一同听到了这消息,眨眼就见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夫君竟一怒之下砸了茶盏。“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这种污蔑。”妍冰堵着一口气如此安抚夫君,面上仿佛并未露出难过神色,只是交扣的双手却紧紧握着,桃红色的长指甲差点掐进手心里。文渊扭过头,看着佯装不在意的妻子叹了一口气,并未多说什么。命人送走传话者之后,他这才走到妍冰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看着白里透粉嫩掌心的掐痕无声摇头,而后,他用自己略有些粗糙的拇指指腹在那指甲掐痕上细细摩挲,挠得妍冰痒痒着一笑。又见他修长的手指缓缓上移,按住了自己手腕那枚朱砂痣,妍冰正欲缩手时,才听文渊慢慢开口说道:“往后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憋着,和我在一起还有什么需掩饰什么?之所以想要娶你回来,就是希望你永远别受委屈。”“……”妍冰先是觉得心里暖暖的,而后看着他那举动又忽然觉得心里隐隐有些忐忑,疑惑道,“这话,你究竟是对妻子说的,还是对meimei说的?”“有区别吗?”文渊先是一愣继而抬头反问,见妍冰不吭声,他才自言自语似的回答,“你既是meimei也是妻子,都是我欲保护终生的最心爱之人。”可一开始你只当我是meimei的替身……妍冰回忆起以前文渊那好哥哥模样,又想起婚后多日他都毫不越礼,俩人顶多只是牵手碰脸罢了,一时间竟有些心慌。然而说要继续守孝的是自己,也不可能突然就不守了,心知自己是犯了矫情病,妍冰忍不住就叹上一口气。文渊却压根不知道她想偏,只当是又开始纠结郑恭旭之事。他连忙紧紧握住妍冰的手沉声道:“你我心知肚明郑恭旭在胡说八道,我气的不是他污蔑你,而是若他翻供,你就必须过堂与他争辩。”上堂?公开受审?!妍冰顿时一呆,立即把哥哥、meimei、圆房那事儿抛之脑后。过堂啊,她之前完全没意识到这茬,稍一设想当初兴盛被审时的情形真是不寒而栗。哪怕她并非古人,也受不了大庭广众下被人指指点点谈论闺房细节啊!妍冰心头一慌,顿时露出紧张神色,拉了文渊的衣袖仰首道:“必须去吗?那该怎么办?”见到妻子面色发白,文渊不由心中一痛,暗恨自己人单力薄才让她担惊受怕,随即他又咬牙道:“没事,不会到那一步。交给我,我想法子让他闭嘴。”说到此处文渊已然眼露凶光。若到万不得已时,他并不在意自己是否会杀人灭口满手血腥,关键只是不能被抓牵连家人。“嗯,至少还有四天时间,翻供也得等定罪之后呢,他又去不了尚书省面圣申诉。”妍冰轻轻拍了拍丈夫那青筋暴起的手背,让他放松些。“好,待明日我好好想想办法。这天越来越冷了,走吧,回屋烤火去。”文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点了头,而后又拉妍冰起身,牵着她的手走向通往后院的抄手游廊。此刻正值隆冬时节,在橙红的晚霞中又隐隐飘起了雪花,妍冰出了花厅就是一个哆嗦。暖香赶紧抖开手里抱着的赤狐皮斗篷,递上前去搭在妍冰肩头。还未等她伸手去为五娘子系带,就见男主子自然而然的拾起缎带迅速在妍冰下颚打了花结,虽不曾开口,那浓情蜜意却溢于言表,羞得旁人忍不住转首回避。穿戴整齐后,夫妻俩随即携手并肩而行,回了屋抚琴吹笛作乐,闲聊一阵后方熄灯歇息。翌日晨,天还未大亮时文渊就去了衙门当差。妍冰枯坐在家好一会儿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为了让自己忙起来找些事儿做,索性让人套车准备去西市各点心铺看看,进一步考察市场。出门后马车还未行到一刻钟,忽然停了下来,妍冰正疑惑着,就听跟在一旁步行的暖香凑在帘边脆声道:“有人马车坏了停在路边——是定越郡王府的车。”如今两家人算是对头,暖香其实是在询问绕道还是继续前行。妍冰撩开帘子从缝隙中看了看,顿时眉梢微翘,她竟瞧见了熟人——定越郡王的乳母庞氏。她因马车坏了正下车查看,没披斗篷冻得直哆嗦跳脚。“暖香,去请庞婶子过来,咱们可捎带她一程。”妍冰却觉得这是个机会,说不定能收获点什么。心道:庞氏本就与卢十九娘比较亲近,和贾长史不对付,对郑恭旭大约也不会有好感,自己家的马车也没任何标志,她过来坐坐也无妨,应当会同意。果不其然,庞氏欣然受邀。甚至,本就乐于交谈的她上车就没歇住嘴,一直讲个不停。妍冰只简简单单一句话开场:“好久不见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呢?”后面的话她就跟倒豆子似的吧啦讲了出来。“去京兆府大牢看干女儿啊,唉,五娘子您肯定知道她就是那击鼓状告主子的奴婢。太可怜了,听说豆蔻她棒伤严重又吃不饱穿不暖,老身就打算去给她送点东西。”说着庞氏便扬了扬手中食盒与棉袍。“那侠肝义胆的女子?”妍冰捧哏似的接话,又露出惋惜神色,叹息道,“她真是好人。”“也是可怜人。五娘子您有所不知,豆蔻她本是良家子,原本不该因‘奴婢告主’而受刑,可惜这孩子犟,没听老身的先脱奴籍再去告发那事儿。”妍冰这下是当真惊讶了,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庞氏啧啧连声的叹息道:“豆蔻家境富裕爹娘爱宠,在家时诗词书画都曾学过,因而才嫉恶如仇。可惜呀,她十一二岁时出门游玩不幸被人拐了,几经转手入了郡王府,说是旭公子爱妾却时常被虐打,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这被拐骗的□□叫妍冰好生惊讶,连忙问道:“既能跑去京兆府,怎么不先告发自己被拐骗一事?”“她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