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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扯上关系。河山县位处南方沿海一带,也所属江南道。江南附近古时候多为越人居住,因为古越部族众多,中原人又不了解,所以也称其为百越。当然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这么叫了。然而百越这地方,历来就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最初因为多族相争,被看做野蛮、暴力的蛮夷,让人头疼。前秦时期,赵佗被派往治理南越,教他们习汉字,学礼仪,将中原的文化传输过去,各族人民逐渐汉化。但因为越人依山傍水,在舟船建造方面独树一帜。擅种水稻,擅长瓷器,物产丰饶,且地势独特,远离京师。一旦官员在此处做大,朝廷管不大到。所以这农民起义的时候,战火很多都是从南边燃起的。而当初来这边治理的赵佗……咳,后来也自立为王了。所以派往这里的官员,容易独霸一方,不受节制。往前四五年,何山县还是个很正常的一个地方。风调雨顺,户有余粮。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里的百姓就跟疯魔了一样,比暴民还要暴民,根本不服官府管辖。起先朝廷以为是县令暴政所致,处罚了那位县令,以安抚百姓,然后很快派了个新的去。可何山县百姓并不领情,不出三月,那县令主动致仕请辞了。随即朝廷又派了一个新的县令去。这一位坚持了一年又两个月,死了。死无全尸,被人架在火上烤成了焦炭。家属侥幸活命,官差冒着危险冲进城区救了他们回来,可人也已经吓得不轻,浑浑噩噩的,说不清楚。官府把他们送回老家,安置好后事,御史台再次派出巡察官员前去搜查。官员似是得罪了人,写出封信急急叫人送回京师,随后便下落不明。这下满朝皆惊,何山县妖县之名更是恶名远扬。县令之位便暂时空悬。神奇的是,人家好像也不需要。照常耕种经营,没出乱子。要查出是谁杀了当初那位县令倒是不难,可要追责,就不现实。从那位御史的信件来看,涉案犯人不止何山县的居民,远近相邻两县皆有参与。那一片官府已经形同虚设,被一教派信众占领。当初那名县令,就是想要铲除宗教,让百姓照常缴纳田税,逼教派把香火钱还回来,结果在诸多信众的组织下,被当街烧死了。光天化日,毫不避讳。这样一来要真判,围观者从犯,高达上万人,且难以查明主要涉案人员。重要的是,容易怕激怒群众。不然数万人都杀吗?哪怕杀了这几个,还会有新的、更多的何山县出来。所谓法不责众,并非众人犯法便是无罪,而是他们有恃无恐,叫朝廷难以下手。当时水东县旱情正盛,方拭非根本管不了那么多,杜陵也没去仔细了解。但他当时只听了两句,便说:“此地宁愿断尾求存,过个数月数年也就缓过来了,但绝不可放之任之,否则便是养痈成患,为祸一方。”可是当时的节度使与太守,都没有这样的魄力跟狠辣,妥协妥协着,就成这样了。方拭非记得当时远没有现在疯狂,导致后来在听说,都惊讶了一番。杜陵果然是杜陵,那地方现在真成了毒瘤,而自己现在……就要割毒瘤去了。王声远看她悠悠叹了口气,很是怅然,不敢跟她说太多,怕吓到她。便道:“不过你死也死得不冤,从陛下口风来看,荆州一事不会如表面了了。江陵县令、荆州太守,都是难辞其咎。再往上,另寻名目,也会给个交待,陛下自己处置。你安心去吧。”方拭非:“这不挺好?”“是挺好,希望你一直记得现在的心情。”王声远说,“走吧,回户部了。诶,我把卢太医介绍给你,你跟他要点保命的东西。我看何山县的那群人,不是中了蛊就是中了毒,你慎重慎重啊!户部不收邪门的家伙!”方拭非:“您老想的都是什么呐?”顾泽长踱步许久,徘徊在宫门口,未曾离开。原本没这么大感触,只是心情郁郁。可跟方拭非聊过后,好是好些了,心里却跟沉重了。好似挂着千斤的巨石,叫他喘过气来。方拭非是个好人啊,归根结底,他觉得对方还是被他连累了。他不希望顾琰因他受累,可也不希望方拭非因他而死。去了何山县那地方,还能活着回来吗?活着也会疯了罢,可能就出不来了,毕竟他只是区区八品主事,一出京城,谁会记得他?方拭非原本该是前途无量,仕途坦荡的,怎会变成这样?他该勇敢一些……勇敢一些……正还犹豫着,看人影从前方出现,顾泽长干脆跑去叫道:“御史公。”御史大夫闻言停下,朝他问好:“殿下。”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方拭非的影响,顾泽长小心打量御史大夫的时候,还真觉得对方不似平常那般冷厉。他以前都是最怕御史公的,因为对方总是不苟言笑,一句话说不好,还会皱眉。不止是他,三哥跟其他官员,见着他也有些犯怵,所以他更加害怕。顾泽长说:“御史公,我想跟您商量一下何山县的事。”御史公:“是。”顾泽长舔了舔嘴唇:“我也想去。”御史大夫想也不想便回绝道:“不可。”顾泽长急道:“为何?”“何山县危机四伏,殿下尊躯,岂可冒险?”御史大夫一副不想多说的语气回绝道,“不可,无事无需再提。”顾泽长:“那方拭非也去了。”“他机巧诈伪,自会审时度势,见机行事。而且他胆子够大,见识够广,实在不行,跑得够快,不会出大事。”御史大夫说,“他是他,您是殿下。他有要去的理由跟职责,您没有。这不能相比。”顾泽长窥觑他的神色:“那我去找父亲。”“你——”御史公气得语塞,看着他哼声,干脆指着殿内道:“你去!”说罢甩袖愤然离开,觉得他肯定没这么胆量。第49章方拭非回去,把这个噩耗告诉了林行远。林行远倒是挺淡定。在边关,最大的信仰是生存。他虽然看惯了刀口舔血,腥风血雨,但有理智的疯子见得少,集体发疯的就更少了,不是很能明白方拭非描述出来的悲惨画面。“人怎么可能蠢成这样?无非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林行远说,“骂一骂,或者杀了他们的头目,过段事件就清醒了。说来说去,保他们一方平安,和乐无忧的,那是什么鬼神?分明是国家与将士啊。”方拭非说:“你太天真。那些人要是真着了魔,见到棺材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撞到南墙也不会回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毫无理智可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