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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大夫几次确认,顾琰都不给答案,他便放弃了。在顾琰咳嗽示意之后,便告辞离开。出到大门,正好看方拭非跳着进来。出言喊道:“方主事。”方拭非纠正道:“方郎中。”御史公:“方郎中。”方拭非尊敬问:“何事指教?”御史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喊她,就随便喊喊。只是经由几次事件,对她全无好感,说道:“我不知你意欲为何,但望你自重。”方拭非礼貌抱拳道:“多谢赐言,谨记在心。”御史公不悦离开。方拭非继续往里走,进了顾琰屋,跟他问好。“坐这里。”顾琰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示意那里暖和。然后自己坐了一头,说:“你跟正则一起去扬州。查完杜氏案子之后,尽快回来。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不出结果,你也给我回来。”方拭非问:“我能查什么?”“随你怎么查。”“什么都能查?”“只要你能查得到。该罚的,陛下已经罚了,无外乎就是多罚几个。具体措词,正则会帮忙处理。”顾琰说,“你要是能把扬州那一带人都给我切了,算你有功。”第99章方拭非听他这样想,心里琢磨了一遍。扬州在漕运之中至关重要,原先那些人多半是听从顾泽列的命令行事,将他们切了,户部是要好动作一点,但可能要惹要陛下不快的。毕竟顾登恒将顾泽列贬至扬州,他自己的地盘,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为了安定人心。方拭非要是过去一通搅和,岂非太不识眼色?有那么点赶尽杀绝的意思。啊……不过,反正方拭非如今已经狠狠得罪顾泽列了,也不在乎多个一条。顾琰掀开被子一角,勾勾手指,示意方拭非缩进来。方拭非问:“运河开吗?”顾琰看着她,笑着点头道:“开的。”方拭非:“那漕运?”“同旧时一样。可请民间商船代为运输,同盐运相合。水路道涂之利,归于度支来管。”顾琰说,“只是运河长期不对商船公开,民间船业日渐萧条,这商船该如何管控,如何引进,如何定价,我已向陛下请命,由我负责。”“这要怎么管?劳心劳力,叶郎中又要调离户部,谁能帮你?”方拭非摇头说,“这种坏事,推给李侍郎做就好了。”“我自己来。”顾琰笑道,“小心李侍郎打你。”方拭非也笑:“诶,他不会,他虽然笨了点,可要做事的时候从来都是开开心心的。”“此事我自有考虑。李侍郎做事循规蹈矩,畏首畏尾,琐碎零散之事交给他做还算好,此等大事,怎能交托?”顾琰说,“运河多年不曾公开,各路船只如今皆为朝廷指派。若无人坐镇,只怕他们要翻上天了,可不需要一个人看着?既然要改,那自然要大刀阔斧,一步到位。”方拭非:“我自然知道,所以才说……”顾琰:“怎么?你觉得我命不久矣,担不了你这大任?”方拭非:“……”顾琰说:“度支郎中一职,往后不用你去。我会请陛下请示,让他在户部再调一人。”方拭非急道:“为何?!”“你去扬州,亲自替杜氏洗冤。”顾琰说,“难道你要错过这个机会?扬州那边官官相护,节度使已有偏见,普通官员去,你放心吗?正则初次外调,还是这等虎狼之地,身边没个能说话的人,你放心吗?错了这次机会,我可不会再给你求第二次。还是说,这度支郎中一职,要空闲着等你几个月?那么多事情,谁来做?”方拭非纠结道:“那等我回来以后……”“等你回来再说,我会替你安排妥当。”顾琰挑眉,“怎么,你怕我害你吗?”方拭非一头冷汗。“你干嘛吓我。”顾琰笑道:“我看你常年不怕人的。”方拭非叫苦道:“我这还是怕的。”朝廷官职不可能连续调动的,何况还是户部这样至关重要的实权职位。先前因为方拭非的缘故,已经风波了一次,要是再换人做个三个月,然后再换下来,先不说陛下会不会同意,单吏部官员可能就要举刀来杀人了。顾琰没说是替任,多半她这郎中是告吹。“看你这小模样还挺委屈的?”顾琰说,“走开,别在这里惹我心烦。”方拭非:“……”这位叔你有问题没有?!扬州一事耽误不得,方拭非回到家就开始整理行囊。她想着是不是要去跟杜修远说一声,最后想想还是算了。他在狱中,久未审讯,应该是能听到消息的。林行远看她收拾行礼,就坐在一旁哀叹道:“我来了这儿以后,别的没怎么做。光顾着给你奔波,为你花钱,听你胡扯,看你闯祸。”方拭非乐道:“听着还挺押韵?”林行远真诚呼吁:“方拭非,讲点良心吧。”方拭非笑说:“那到你落难,我不也是会陪你的嘛?”“我就不会有那么一天!”林行远跳起来道,“我有自知之明!”方拭非把手里东西一扔:“你做什么站这个高?你以为我跳不起来吗?”林行远不屑勾勾手指。隔壁小孩儿趴在墙头,听着里面打架一样的动静,陷入沉思。他娘说得不对。为什么傻子也能买得起这样的大房子?顾琰叫来叶书良,二人闭门商谈许久。中午,叶书良留在顾琰府里用饭。顾琰的膳食基本都是些素菜,再则就是参汤一类的补药,可连补药也得配得寡淡一点。他吃多了,自己闻着都恶心难受,趁着叶书良在,让庖厨做了几道正常的小菜端上来,以招待客人。顾琰自己是不能吃了,于是不停劝叶书良不要客气。叶书良已经停筷了,默默看着他夹。叶书良出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建一座船厂?”顾琰点头:“普通的商船入河,尤其是寻常商户的船厂,难免会受朝廷暗地里打压欺负。他们的船厂近两年来已经经营艰难,余钱不多,如果还是这样的情况,恐怕不会大胆扩建。如此一来,岂不遂了他人心意?若是进展缓慢,我实在等不了那么长的时日。现在最紧要的,是将漕运一类的费用给降下来。我要运输几趟,给陛下看看。寻常的漕运,究竟损耗,是为多少。”“你手上哪里有船?不对,是哪里有厂?”叶书良惊道,“你哪里来的工匠,又哪里来的木材?一艘船可不是寻常家底能承担得住的。”顾琰:“不建厂,直接买。”叶书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