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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相机,咔嚓拍照。他极轻弯了弯嘴角,听到响动抬眸,见她已经钻进被窝,目光和他对上,往一侧挪了挪身,似是邀请。谢申站起身,将长风衣脱到沙发上,坐上她让出的不算宽裕的床位。江棠棠侧身面朝他,抱住他一条胳膊,沉默片刻问:“等一下你回去打算怎么和你爷爷说?”谢申靠着床头,背脊依旧挺拔,被她锁起胳膊才稍稍沉肩,“实话实说。”江棠棠仰头看他,“要是他不同意我们呢?”“那我就让他打五百万给你。”“我不要五百万,我要你。”“这么乖?”“俗话说得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同理可得,拿五百万不如抓一个能产值无数个五百万的男人。”“……”谢申另一只手捏她脸,“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那你让不让我打?”“让。”江棠棠收起玩笑神色,认了真:“今天的情况太复杂,我给你爷爷的第一印象可能不太好。如果他真的不喜欢我,你也别去硬碰硬。”“我们让着他一点儿,行吗?”顿了顿,“往后我也会努努力,扭转一下开局劣势。”谢申长睫微颤,眸光敛得又深又沉,第一次有了被自己女人疼的感觉。看她笑听她闹,以前觉得这样就足够,那些阻碍和麻烦,他可以一人抵挡。现在她用自己的态度告诉他,有的事情该是两个人一起面对。她坦荡,亦无惧。江棠棠见他静默,又出主意:“你看,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转地下情,多刺激!”谢申瞥她,“你试过?”“没有没有,”江棠棠撇清,“真没有,我就说说。”谢申眉尾一挑,“好了,睡吧。”“嗯。”江棠棠打出个哈欠,“真的累困了……”说着往下滑,躺平了,鼻尖凑到他的衣袖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逐渐沉睡。***谢宅灯火通明。谢老爷子很少在这个点还不就寝,不仅不睡,还让梁妈给他泡一壶茶到书房。谢申回来直接上二楼谢知行的书房,门半掩着,刚迈进一步,就听得里头传来杯子重重磕到木质桌面上的闷响。他转身将门关好,淡声叫:“爷爷。”谢知行坐在书桌后,对他这一声置若罔闻,“梁妈真是越来越糊涂,花茶怎么能用紫砂壶泡!”说着眼皮微抬,上下扫一眼对面的人,“因茶择具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来教?”这话含沙射影,分明指向今晚这场对谈的主题。谢申长身立于桌前,未置一词。谢知行将茶具推到一旁,肃声,“什么时候开始的?”谢申音调平,“几个月前。”“知道她是谁的外孙女?”“知道”“到什么程度?”谢申微微抬眸,“该到的都到了。”谢知行眉峰摺起,抬手用食指隔空点他,“你……你真是好样的!今天要不是让我撞见,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没打算瞒您。”谢申沉静不动,“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带人来家里。”谢知行冷呵一声,“你现在给我摆这套说辞?之前答应去见祁老家的姑娘,还有今晚上吃饭贺远提他侄子的事情,你可是藏得深啊,把我老头耍得团团转。我就没看出来你从头到尾有要和我坦白的意思!”“我看你就是想和秦緲那事一样,玩过就算拍拍屁股不认账。我们谢家怎么出了你这种私生活不检点的人!”“……”谢申拧了把眉心,“我和秦緲什么都没有,和棠棠是认真交往,从来没想过不认账。”“认真?”谢知行站起来,背手问:“那你说,你要怎么认真?”老爷子气场强悍,谢申也不卑不亢,“只要她想,我愿意给她婚姻的承诺。”“你……”谢知行转身冷静半晌,又回头,“我不认为你们合适。”“为什么?”“棠棠,”谢知行阖了阖眼,让自己尽量回归客观,“我不说是看着她长大的,至少也比陌生人了解她。小姑娘长得好看,招人喜欢这是事实。但是,她玩性重,人不沉稳,这也是事实。”谢申出声打断,“今天的事情是因我而起,那帮人之前和我有些过节,才会找她麻烦。”谢知行挥手驳回,“你别和我说这个,我只信我眼睛看到的。就算没有这个事,我也不认为她是你的良配。”他将手撑到桌上,缓了缓语气,“小申,我以为你明白自己肩上担的责任。它不是你哪天不高兴了觉得累了就可以一脚踢开的工作。你在选择人生伴侣的问题上,是不是也应该好好考虑,那个人能不能帮你分担这些?”“棠棠是老程的外孙女,我不愿诋毁她,但我信自己的判断,她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你现在年轻,感情上凭着一腔冲动,以后呢?”“等时间一久,那点可怜的吸引力耗尽了,你就会发现两个人格格不入。她有她的世界,你有你的承担。她能帮你处理那些工作上的棘手问题吗?能助你一臂之力开拓新的资源新的市场吗?她甚至未必能弄明白,你的事业到底是什么。”他一字一句道:“能做到这些的女人,你不是找不到。”谢申听完谢知行这一番剖析,沉声,“工作上的事,我有助理有部下,为什么一定要我未来的妻子为我分担?”顿了顿,“爷爷,您是不是太小瞧我?”谢知行心口发闷,不愿再置气,“这个事情我已经表明立场,你自己看着办。”谢申笃定,“我会再带她来家里。”又说:“您不该凭着这一件事情,就对她下那样的评断。这不公平。”“没那个必要。”谢知行捏把额头,额间沟壑挤作一团,目光定在谢申垂在身侧的左手上,“你小时候让狗咬得满手是血,我当时连鞋都顾不得穿就送你去医院。后来你和我说是你自己招惹的老李那条狗,从医院回来我罚你关禁闭一个月,这事你还记得吗?”谢申不明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事,微微颔首,“记得。”“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严重的事情,我为什么没有打你,只罚你抄写毛笔字?”谢申微怔。谢知行叹口气,“到底是谁惹的事,老李都把前因和我交代了。你是什么样的性格我比谁都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你会干的事。棠棠她玩心重,从小就能窥得七八分,三岁见大,今晚的事情无非就是坐实我的判断,证明她本性难改。”“我不想评判她这性格是好是坏,但我从前包容她,愿意听你撒谎包庇她,是因为她是我故友家的小朋友。但如果她想做我孙媳妇,你别想。”他将桌上茶壶往前一推,“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