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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进去了,在外面等我罢。”萧廿对上她的眼,扶着她小臂的手有些收紧,沈元歌环顾四周,觉得周遭空气都变冷了,赶紧给他顺毛:“我一会儿就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国子监看兆麟。”萧廿还没松手:“行吧。”沈元歌:“你不愿意我就自己去。”萧廿扔给她一个你敢独自上路试试的表情。沈元歌轻笑,丝毫不懂什么叫眼色:“你肯定是昨天晚上被那谁吓着了,还装。”下一刻她便被稳稳地推进了大门里。“……”沈元歌整整裙裾,已有门童迎了上来,听她说明身份,便将其让了进去。房中丝毫没有旁人想象中的富丽奢华,分明地龙烧的暖意融融,却因着里面着意的布置,给人一种料峭的孤寒之感。钟祁玉临案而坐,背后是一架绘着寒江独钓的屏风,面前已经摆了两个茶杯,他抬首,向沈元歌微笑道:“在下便知道姑娘一定会来。”沈元歌在他对面坐下:“洗耳恭听。”钟祁玉提壶注水:“昨天的诗宴不欢而散,在下却觉得那戏好看极了。”沈元歌等着他继续说。钟祁玉道:“宴会散后,在下去看过姑娘向乐娘临时借的那把琵琶,弦断乃是人为,姑娘故意的。”“在下本还以为,甄大人和姑娘…”“以为我和他一样想依托大人的便利,把自己送进宫去。”沈元歌端起杯盏抿了一口,“唔,好茶。”钟祁玉道:“所以姑娘其实不愿入宫,却无法直接做主,才来暗中破坏甄大人的计划?可在下已经受人所托,若不终人之事,到底为难,甄大人,”他咂摸着笑了下,“在下不欲得罪。”“甄府为今上猜忌,舅父也不受帝宠,如此大人为何要答应帮舅父这个忙呢?让我来猜猜。”沈元歌两手握住杯盏,徐徐道,“皇帝喜好美人,除了定例的选秀之外,每年还多有遴选,我听说在皇城甚至有一处专门的宫苑,唤作朱颜玉窟,专门挂置女子画像,多为大人主笔。”“朱颜玉窟雕梁画栋,又有大人妙笔,恍若天宫,皇帝时常莅临,即便碍于身份不能经常出游,但也不妨碍他时时筛选美人,因为大人的笔墨就是他的眼睛,皇帝看中的画像都会派专人去寻相貌相符的女孩接进宫里,借此充盈后.庭,对吧?”钟祁玉不想她竟知道的这样多:“姑娘好耳目。”沈元歌继续道:“倘若我和舅父一心,且真的因为您的画像让我被皇帝看中而提前选入宫中,乃至博得他的欢心,于您而言,不过费一幅画的精力,却能换来对国公府的人情和一个锦绣机会,这是没有风险而有利可图的事,所以您才会应允。可大人想错了,我一点都不想去那个死人墓。”钟祁玉眼中露出兴味之色:“姑娘这是让我在你和甄大人之间做个选择了。”“不,大人没的选。”沈元歌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这个人,既惜命又记仇,倘若当真天不遂人愿不得不进宫,必然要想方设法站稳脚跟,到那时势必回想起大人搭过舅父的手的事情来,大人颇受帝宠,前程似锦,又何必给自己安插一个未知的敌人?”钟祁玉笑了起来:“说的很有道理,姑娘貌绝,踏进宫门足矣,可想长久获宠,光靠样貌是不够的,敢问姑娘从何而来的自信,觉得你若进宫,可以得势到足矣威胁我的地步?”沈元歌笑笑,垂目道:“皇帝近年不大勤政了,每日辰时早起,撤了午朝,杂事都交付内阁处理,下了钥便流连后宫,兴时连昼不歇,御花园里有一环水露台,皇帝时常在那里开设酒宴,令佳丽齐聚,欢歌曼舞供其观赏,喜欢纤秀爱笑的妃子,喜欢听富贵艳丽的曲子,譬如和,平日喜食槟榔参草茶和叉烧鹿脯,甜品喜欢吃松瓤卷酥牛乳菱粉香糕和金累丝香囊酒酿,不喜欢豆腐和银耳,偶尔兴起返璞归真会尝些拌莴笋和莼菜羹。”“至于宫中形势,皇后年近半百,体弱多病,少管六宫,又因着佳丽众多,常获帝宠的佼佼而稀寥,我知道比较出挑的有宋婕妤,沈淑媛,嘉敏夫人和陆贵嫔,前朝宋家和陆家互成犄角,相较而言婕妤更加得势,因为陆贵嫔生育公主时伤了根本,很难再诞下皇子,嘉敏依托门第样貌获宠,却性子简单,淑媛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不是婕妤的对手,当然宋婕妤也有弱点,她出身不高,母家子弟又多,且都不是省心的材料,非但不能助力,反是牵绊。”她一口气说完,看到钟祁玉因惊异而怔住的脸,道:“大人多在后宫走动,应当知道我说的对不对。”钟祁玉好一会儿没缓过来,大半晌才张了张口:“你…你…”她才来京中不过三个月,连甄景为都不敢窥探的东西,她哪来的本事,知晓的这样细致?通了神不成?沈元歌心里想着幸好我没记错,嘴上道看来我说对了,大人考虑考虑。钟祁玉盯着茶水望了片刻,才道:“好说,姑娘想让我怎么做?”沈元歌微微笑道:“我也不想让大人为难,您现在把我的脸看仔细了,到时只按舅父所托,照样画了人像挂到玉窟里,大人终年为皇帝画像,应当深知他的喜恶,我听说人哭多了会挂相,有凄凉之貌,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钟祁玉眯起双目,端详了她半晌,吐出一个字:“成。”沈元歌也不多留,起身道:“多谢大人成全,元歌告辞了。”她略一福身,转身往门外去了。“姑娘且慢,”还没走多远,钟祁玉却像想起什么,突然扬声唤住了她。见沈元歌回过头,他道,“在下提醒姑娘一句,近日入京的中山王和他jiejie,也是嗜色成瘾的人,王爷昨日出现在宴上,并非偶然。”沈元歌一怔,燕越楼的jiejie也来了?钟祁玉又道:“何况他们有胡夷血统,作风旷放,行事可从来不讲规矩。”沈元歌手指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离开了钟府。萧廿还在街边等着,见她出来,跃下马扶她上车:“可还顺利?”沈元歌冲他一笑:“当然。”萧廿揉揉她的头。国子监离此处不远,马车行驶了一炷香的时辰便到了,因在腊月里,快到年下了,国子监门禁放开,准许家人前来探视,两人畅通无阻的进了门,在孔夫子的石像下头还遇到了宋念薇。宋念薇先看见沈元歌,笑着冲她打招呼:“沈jiejie,这里。”她不待沈元歌过来,自己便迎上前,揽住她的胳膊:“好久不见jiejie,今天倒赶巧了。”沈元歌道:“前些时日雪下的紧,兆麟都没回去,我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