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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重逢一刹,一刹花开。她的指尖一点点在他心上摩挲,很快便有guntang的热泪落下来,也不知缘何道出一句:“真好。”这一句由衷的感慨,为这一刻他们都还活着,为这一刻他们能张臂将彼此纳入怀中,为这一刻天高地远挡不住思念的涟漪,一圈圈在无边秋色里相携着晕开。☆、外孙女婿就这样静了半晌,君初瑶忽然惊觉似乎太静了,静得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和虫鸣。她保持着被锢在怀里的姿势有些艰难地仰起头,看见容烨居然闭着眼一副睡着了的模样。正要抽身爬起来,脑袋又被人朝下按了按,然后听见他懒懒地开口,“掉山涧里了,歇会吧,我半月没睡过好觉了。”她这才发现两人身下是一处小溪,两旁是矗立的高山。她方才慌里慌张起身去看哥哥的情况,心急之下一眼没做出正确判断,此刻回想起那烟尘弥漫的模样,其实自己离那里应是很远了。念头这么一转,紧绷的身子也便瘫软下来,忽然觉得没力气再动,可听容烨低哑的声音就知道他的状况不好,一直被自己这么压着会不会出事?于是她又将自己撑起来,这回使了吃奶的力,好歹是挣脱了他。然后她看一眼他的衣袍,一半浸在水里,想必身子也已经湿了。她皱了皱眉,去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要歇换个地方再歇,这里会着凉的。”容烨嘴角一弯,闭着眼配合她的动作,任她将自己拖到了山壁边。她摸摸山壁,似乎觉得这里也太过阴湿,但附近又没什茂盛的植被可以摘来垫在他身后,只好横出自己的手臂,隔在他和山壁之间。手臂一伸,自然触到他背脊,她手一顿,忍不住出声,“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这一句语气略带嗔怪,又感觉到隔在自己身后的手,他一笑,睁开眼侧过头看她。这一看就移不开视线,忽然觉得自己方才闭着眼睛实是浪费了大好光景。人还是那人,样貌还是那样貌,但一眼看去却与往日不同。她整个人明明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浑身上下却透着难以言喻的柔和光泽。若说从前,她是垂于九天之上的瑰丽星辰,那么眼下,她便是历经打磨栖于深海的珍珠,那华光暗含沉沉底蕴,比以往更摄人心魂。她刚出了一身汗,发丝紧紧贴在颊边,见他沉默地盯着自己,似乎有些局促,动了动嘴唇要说些什么。她不知道,这一动,在他眼里意味着什么。他低笑一声,凑过去堵上了她微张的唇。这一堵,像干渴难耐的沙漠行者遇上清冽的泉水,像孤寂半生的旅人嗅到盛开在路边的蔷薇花,他忽然觉得身子不乏了,有了攻城略地的气力。于她却正好相反,她脑袋一空,想说的话自然忘了个干净,只觉得浑身都软了,横在山壁上的手也没了知觉,轻轻滑了下来。这一滑,换得他更进一步,攫取她口中香甜芳泽。良久后,不知是谁起了低低喘息,又或者只是途经山涧一拂而过的风。他慢慢放开她,手指按在她背脊上,在她的脸腾一下烧起来之前轻笑道:“你呢,怎么也瘦成这样?”直到很久以后,容烨再使出今日这般攻城略地完迅速转移话题的招数,她才明白过来,这个人……真是城府很深啊,知道她脸皮薄,于是不给她脸皮薄躲开他的机会,自己做好了“善后”工事。然而眼下懵了的她可没想那么深,她“啊”一声,眼珠子从他近在咫尺的脸上转开去,“水……水土不服吧。”答完她也不羞了,因为从眼角余光里瞥见他微微凹陷的眼圈,眼下覆一层淡淡的青,她有些心疼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随即眼中杀气一闪而过,“咱们把西昭踏平吧。”他倒有些意外她会这样说,不过却是打心底里满意,于是点点头,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终于有些世子妃的样子了,也不枉费我吃这些苦头。”她微微露出些得意的神色,嘟囔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我帮你把长宁都给整妥帖了。”他又有些意外。他清楚,就算自己不在,长宁的计划多半也会顺利实施,但他以为那会是离笙的手笔。“同我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唔,”她翻着白眼思考了一番,“说起来也没什么,大多都是按着你的计划在实行,我也就瞎指挥指挥,战穹、苍羽、云龙都听话得很。”他眼中似有光芒一闪而过,“你指挥了云龙?”“是啊,”她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很奇怪吗?”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不,我早该想到,你比阿笙更合适的。当初我将云龙托付于她,是为防万中之一的变故。但云龙是我一手带大,我心知,若我不在,她未必指挥得了他们,倒是多亏了你。”她有些不解,“可他们没为难我,我让几个统领乔了装再来见我,他们便将自己打扮得稀奇古怪,大有牺牲精神的样子。宫变那日也很配合,我派他们去掳……”她说到这里蓦然停住,“掳……掳几个士兵,他们也照做了。”他抬手给她理了理颊边的乱发,假装未看出她的吞吐,笑道:“云龙将士只臣服于自己心中傲气,他们听你的话,是认了你这个主子。你一定有行事过人,令他们心悦诚服的地方,或者是他们听说过你在谷里的事迹。”她点点头,又有些吞吐,半晌后道:“不过……对不住,我……我没保护好王后。”他眉毛高高挑起,“死了?”她听出他事不关己的语气,有些讶异,“她是你母后,你……不伤心吗?”“她不是我母后,只是母后的meimei,死了也好,不过自食恶果罢了。”这个她自然听说过,也晓得容烨与这个姨母关系并不融洽,但却没想到,竟是不融洽到了这种地步。而且听他语气,两人之间似乎有过很深的过节,或许宫廷旧事都有它血淋淋的一面。她不想深究这些,只望他能将心结解开,认真道:“不管她从前对你,或者对你母后做过些什么,终归是个可怜人。她对王上的情谊是真的,她是为了替王上挡箭才死的。”容烨沉默一会,半晌后面上神情似乎柔和下来,将她揽进怀里,“好。”他说得不着边际,她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在对她说,他愿意放下从前那些旧事了。她微微仰头,看着他下颌的轮廓出神,过了一会儿又道:“容炀没杀成,跑了。”“总要留些事给我做的。”他垂眼看她,语气听上去很轻松,甚至带些笑意。但倘若此时她能看见他的眼睛,便会知道他动了怒气,那里一潭静水凭空起了波涛,只因听见那个名字。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