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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问了常鸥他看见的人走的方向,对身边仆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去。常鸥这才安心地到大堂外听说书的去了。常润之微微蹙眉,不由道:“其实没必要跟上去。不管是不是他,让人出去转一圈,回来告诉小四他看错人了不就是了。”刘桐却摇了摇头:“小四说他身边跟了两个人,行为鬼祟,还是去看看的好。”常润之便也不好说什么,端茶轻抿。刘桐忍不住开口问她:“那方朔彰……”常润之抬眼望他,见刘桐一副想问什么,又顾虑重重的模样,不由笑道:“你想问什么?问吧。”刘桐见她并不着恼,提到方朔彰时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流露,心里便安定了些,轻声问道:“你对那方朔彰,真的完全放下了?”刘桐问的时候,表情忐忑不安,生怕常润之会生气。常润之自然是不会生气的,她想了想,回他说:“没什么放不放下的,如今他对我而言,不过是个有些麻烦的陌生人。”刘桐捏了捏拳:“他在太子府里时常sao扰你?”“谈不上sao扰。”常润之无奈道:“要说与他接触,倒也都是为了太子府里的正事,寻常要是碰见他,我都会避开。可总有避无可避的时候。比较麻烦的是,太子和太子妃像是希望我与他能破镜重圆,时常制造机会。”既然说了,常润之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小四说得倒也没错,我就是觉得有些烦了,找了借口回来歇几天,顺便向母亲讨讨主意。”“那可想出什么应对之策了吗?”刘桐忙问道。常润之点头,狡黠地笑道:“母亲让我把府里老太太搬出来,告诉太子妃,老太太瞧方朔彰不喜,不让我与方家人再有瓜葛。想必太子妃也不好再明里暗里撮合了。”刘桐便松了口气。之前听五哥说过,五嫂娘家人都是拎得清,做事不糊涂的,如今看来的确如此。不过……当初怎么就看上方朔彰了呢?他心里想着,嘴上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刚问完,他就后悔了。虽然常润之说方朔彰对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可到底是两载夫妻,刘桐认为常润之的心里一定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他提及方朔彰已是不妥,如今还多此一问,岂不是挖她心上的疤?刘桐懊恼地想拍自己脑袋,常润之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笑着回他道:“看上方朔彰的是我父亲,这门婚事也是他做主定下的。到底是男人看男人和女人看男人的出发点不同吧。父亲看中方朔彰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觉得这样的夫婿,便是我最好的归宿。”刘桐不由朝常润之的方向倾身,柔声道:“侯爷想必也很后悔。不过如今你和离归家,也是好事,不然岂不是蹉跎一生?”“的确,我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所以心境豁然开朗。幸好有母亲和大姐支持,才能顺利和离归家。”常润之颔首道,又“噗嗤”一笑:“至于父亲……大概是因为他好不容易做一回媒,却得了这么个结果,他也很是羞愧,如今有了好东西,他都会往我这儿送上一份,见了我时却颇为不自在,私下同母亲说,再不敢插手儿女婚事了。”刘桐心里顿时乐了。他知道五嫂想要把常润之和他凑成一对,五哥后来和他说,是安远侯府的老太太先看上他的。他有老太太支持,又与常润之相处得好,若是想要娶常润之,便只剩下父皇那一关了。想到这儿,刘桐雀跃的心便沉静了下来。父皇那一关……怕是不好过吧。常润之见刘桐出神,出声唤他道:“九公子,你怎么了?”刘桐回过神来笑了笑,道:“不是让你叫我阿桐吗?”常润之尴尬道:“会不会……有些太亲密了?”“私下里叫,不让旁人知道便是。”刘桐轻声说道:“礼尚往来,我可以叫你润之吗?”常润之微微垂首,半晌后才点了点头。刘桐便迫不及待地唤了一句:“润之。”常润之的两颊飞上了红云,声音细如蚊蚋:“阿……阿桐。”刘桐应了一声,笑得异常满足。常润之听着他的笑声,觉得有些口干,忙不迭灌了口茶。自己似乎越来越被动了……这样可怎么行?他既然提了方朔彰,她是不是也要提一提原九皇子妃?第四十一章分析这个念头在常润之的脑海里一闪而逝,然后被她压了下去。何必呢?常润之不由暗骂了自己一声。九皇子妃刚过门两月便病逝,这对刘桐来说,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虽然她并不知道九皇子妃为人如何,也不知道刘桐对九皇子妃的感情如何,可人家到底是少年结发。她和方朔彰亦是原配,却是怨偶,且方朔彰仍活着。这样的情况,与刘桐和九皇子妃的情况完全不同。刘桐问及方朔彰时尚且那般忐忑,她若开口问九皇子妃的事,她又该如何自处?何必给自己找事儿呢?常润之笑着将冒上心头的小恶魔甩开,开始和刘桐正经地品起了茶。这家茶馆名唤岳麓馆,来往的都是些清流名士,馆内清风雅静,适合品茶问道,吟诗作画。看得出来茶馆主人是个风雅之人。刘桐道:“岳麓馆是祁王兄的产业,我只来过两三回。祁王兄好文,岳麓馆常来名士,祁王兄时常来此和名士斗文。”常润之顿时诧异:“我瞧着这儿装潢清雅方才进来的,没想到这儿还是祁王爷的产业?”刘桐笑道:“但凡京中有些名气的地方,多半都有几位王兄的影子。比如之前咱们去过的醉仙楼,其东家是仰仗着祝王兄,方才生意兴隆,财运亨通。”常润之叹道:“醉仙楼日进斗金,祝王爷也不亏。”“祝王兄倒是不会把这点儿银钱看在眼里。”刘桐顿了顿,眼里带了笑意:“谁不知道,这么多皇子里,最喜欢钱,最看重钱的,是上头那位。”刘桐指了指天,常润之顿时明了,眼睛也微微弯了起来。“听说你也在上头那位跟前做事。”常润之附和着指了指天:“我在太子府怎么没见过你。”刘桐耸了耸肩:“他又怎么可能信得过我?”常润之一顿。“所有兄弟都知道我和五哥最为交好,五哥好歹也是封了王的,太子防备着我也不稀奇。”常润之无奈地点点头,轻声道:“我在太子府做事并不长,与太子几次接触下来,倒也看得出,他疑心很重。”刘桐叹了口气:“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增长不了什么能耐,可偏偏又不能推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