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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环顾四周的通明火把,不见天日,外有重兵把守,不是大牢,却比大牢更为艰苦禁锢。秦桓泽在,她不好当着他的面抱怨,只怨念道:“圣上要解决什么?得到什么时候才算解决?”钟雷哑然,面对女儿,哄骗她的话难以启齿。三人面面相觑,静的可以听到火焰跳动的声音,换气口的风从地面呼呼的吹了进来,冷的人不由打了个寒颤。还是秦桓泽率先打破了一室寂静:“三年!”他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道:“最多三年,孤给你保证,定能助先生脱开这层枷锁,畅然天地,再不受束缚羁系。”他鲜少有信誓旦旦的模样,突然这么正经,到让清荷不敢怀疑,她歪头看他,似是要把他这话刻在心上。好一会儿,才含着泪花,娇娇笑道:“殿下说的话,奴婢记在心里了。”钟雷看着眼前两人,说话神韵态度稍有亲昵,心生不悦。“小荷花,怎么能这般讲话?”钟雷轻咳两声,对女儿道:“殿下是爹爹唯一的得意门生,亦是你的同门师兄。和你兄长是一样的,日后讲话,须得尊敬爱戴。”他这话看似是在斥责女儿,却满是疏离客气。一句师兄,把太子爷拉到了兄长的位置,清荷回味过来,也不客气,甜甜的朝太子爷福身一拜。“那就有劳殿下师兄了。”秦桓泽黑着脸应下,皮笑rou不笑的咬着后槽牙,回了她一句:“小荷花客气了。”待二人道别钟雷,出了太和殿的地牢,一路不言不语,直奔东宫。迈进东宫的朱红大门,太子爷冷笑着提起身旁小太监的后脖领子,拎猫崽子一般,把人拖着进去。他嘴里愤愤威胁:“师兄?孤今儿非得让你明白喽,那声师兄可不是好叫的!”听东暖阁伺候的笔墨太监说,当天晚上进去送了两次纸,钟奉仪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哭哭啼啼的被太子爷盯着,写到了寅时换值的时候。才捂着手腕子,委屈回去歇下。进屋收拾,地上桌上满满当当铺的都是写过字的纸,他虽不识字,但站门外听的次数多了,也知道那上面写的是——“师兄”。半胳膊厚的一摞‘师兄’,每一张纸,都写的满当当黑漆漆。太子爷取了其中写的最密密麻麻的一张,随手收进桌上的书里,沉着脸,让把其余的填炭盆子里烧的干净。树叶子渐渐泛黄,褪去憋了一季的闷热,一场秋雨一场寒。东宫艳艳的牡丹花耷怂着头,叶片上落着白霜,在朝阳下闪着水光。今日沐休,主室那边还不见动静,底下的人手脚行动都轻了不少。伺候花木的老太监佝偻着背,小心摘下卷了黄边的花朵,丢进跨在臂上的篮子里面。清荷起了个大早,睡不着,趴在窗边看他们做事。锦岫拿一床薄被过来,“主子,早上凉,好歹要搭着些。”她抬手接过,信口问道:“入秋了,院子里的花还不换么?”宫里讲究时令,无论是吃的果蔬还是赏的花木,摆在主子跟前的,都得是当下正好的才成。就连巷道上,通往下房门口的那两盆纳福花都得四季各色呢。这牡丹花都势弱渐渐,怎么还要打理?锦岫道:“别的宫里,花木是要入秋就换新的,但圣上下过口谕,大比年间,东宫的桂花树要开考那日才换。为的是金桂飘香,替莘莘学子们开个好兆头。”她试探道:“主子是念桂花香了么?不如奴婢去旁处替您寻些来?”清荷脸上羞涩,微红道:“念是念了,但不是念桂花……”“念的是桂花糕?”里室的珠帘卷起,就见秦桓泽笑着进来,揶揄道。“念桂花糕也不念您!”清荷见他,就要抿嘴落泪。这些日子他忙的见不着人,她心里的气本快要忘了,才好些,他又来欺负人?那晚只为了一句师兄的称呼,他就丧心病狂的盯着自己抄了一百遍,还凶巴巴的,让把之前欠下的制义话文也给写了。秦桓泽不恼,笑着坐她跟前,拿过她的手端瞧,道:“知道你要惦记。”朝门外道,“端进来吧。”一个小太监端着松石嵌鎏金掐丝盘银盘,上摆几块精致糕点,放于小桌。“记得你爱吃这个,是御膳房新做的,你尝尝。”秦桓泽道。“不吃。”清荷毅然回绝,气呼呼抽回手,道:“桂花糕笔画多,奴婢怕再抄下去,腕子都要断了。”秦桓泽摸了摸鼻子,愧笑道:“其实也怪你太过惹人生气,平日里你好好的,孤哪里会如此?”他端着盘子凑在她近前,“孤气消了,这不是头一样就是来找你道歉。小荷花,孤有愧,不闹脾气了,成么?”屋子里还有旁人,清荷也不敢再端着。又不甘心,拿了一块桂花糕塞他嘴里,道:“那殿下那日承若的约定,可是当真?”“一言九鼎。”秦桓泽想了一下,加了项条件:“先生说的师兄二字,做不得数。”谁要做她师兄!明明就是他的奉仪,凭什么要变成同门师妹?清荷故意想唱反调,仰面道:“师……”‘兄’字没说完,就听某人警告道:“再有一次,抄两百遍。”吃过早膳,清荷懒散要去院子里走走,她这几天赌气不大出屋,浑身都乏的慌。秦桓泽提议:“想出宫溜达溜达么?”清荷眼睛瞪大,惊喜道:“您带我去?”秦桓泽伸手,隔着衣服捏她腰上的软rou,嘀咕道:“回头让尚衣局的人来,夏制的衣服得从新做几身。”她才来东宫那会儿,瘦弱的厉害些,衣服规制都是贴身裁量的。许是太医院的调理方子效果奇佳,这段时间下来,倒是精神了不少。清荷不知他的意思,只当他是嫌自己发福了。假笑着,扣着后槽牙谢恩,回屋换装的时候还在铜镜前仔细打量,蹙眉不悦,好像,真的胖了不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