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第三幅是嗜血野人，他们的形象最像人，脸上没有毛发，身上穿着简单的兽皮衣，毛发的颜色为棕黑色。

    最后一幅描绘的是符野人的形象，矮小瘦弱，没有一点彪悍之气，反而有点柔弱的感觉。难以想象这样的体格如何在极北之地生存。

    书上注明，最危险的野人就是符野人，如果见到，要不惜一切代价扑杀他们。符野人相当于一个增幅器，只要他身边有野人，那些野人的实力就会因为符野人的存在而大幅度提升，更让人类感到恐惧的是，符野人拥有一定的智慧。

    郭十二直接将野人排除在人的范畴之外，这东西就是野兽。

    北符门的存在就是为了遏制野人，如果让野人侵入进来，普通人存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也许只有达到符师、咒师、符咒师和符武士水平的人，才有存活的希望。因此这里的人对野人深恶痛绝，只要有可能就绝对不会放过。

    极北之地，也叫极北荒原，环境恶劣，人类很难在这里生活，但是极北之地也是一个巨大的宝库，拥有无数珍贵的制符材料。东西南北四大符门，以北符门所拥有的制符材料最丰富，就是因为他们控制了极北之地这个大宝库。

    出了野人关就是极北之地，每年春天，极北之地的野人就会来攻打野人关，其中有不少野人会绕过野人关，从险峻的高峰翻越过来，闯入人类居住的地区烧杀抢掠。嗜血野人最喜欢人类的东西，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锅碗瓢盆，他们什么都要。不过能够翻越高山绕到野人关后面的野人，数量不会太多，北符门有专门针对他们的猎杀小队。

    绝大部分野人都采取直接冲关的办法，他们成群结队地冲击野人关，每天都有上千的野人抵达。他们本能地希望能够冲过野人关，所以每一次进攻都不顾一切，仿佛饿得快要死的人，看到前面有无数美食，那种诱惑根本就挡不住。

    极北之地除了有野人之祸外，还有荒原上的野兽。这里的野兽有一个特点，就是天生拥有符文，有的野兽在皮毛上生成符文，有的在骨骼表面生成符文，这些都是天然的符体材料，而且有些符文生长得很奇特，对符师而言，很有诱惑力，如果能够从中发现一个新的符文，其价值非常可观。

    正因为如此，极北荒原既是北符门弟子的天堂，同时也是他们的地狱。依靠着极北之地，北符门的弟子得以快速成长，但是也有无数的弟子在这里丧命。

    郭十二合上书，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以后也要进入极北之地历练，现在自己才九岁，就被师傅打发到叶冠城，一旦修到符咒士，肯定要被派到野人关参加战斗。看来这一世也不容易平安度过，既然如此，就要尽量增加自己保命的手段。

    郭十二从马车中探出脑袋，问道：“豹子，我们已经到哪里了？”

    第二章 交易（上）

    霍豹他们四人都骑着战马，闻言纵马上前说道：“十二，快到下一个补给点了……”说话间，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霍豹说道：“我去看看！”

    陈冰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纵马向前飞奔，片刻，就返回来。霍豹说道：“抓到一个游荡野人，被囚禁在铁笼里，呵呵，马上就可以看到，他们的马车快要过来了。”

    一声暴怒的吼叫声传来，紧接着是一阵痛苦的嘶吼。

    不一会儿，车队和对面过来的车队交错而过，郭十二第一次看到了活着的野人，也就是刚才他在书上看到的游荡野人。

    在书上看到和在现实中看到是不同的，当马车交错而过的时候，那个巨大的铁笼中，犹如巨人一般的游荡野人，给郭十二留下了强烈的印象。那玩意儿就是人形野兽，充满了血腥暴力。郭十二估计，那家伙足有两百五六十公分高，**着身体，浑身黑毛，上面沾满了泥土和凝固的血迹，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野人被固定在硬木架上，长长的符钉，将他的手腕和脚腕钉住，身上有粗大的铁链捆绑，脖子上有一圈符咒，似乎是为了禁止他发力。郭十二发现，在错车的时候，那个野人的目光狠狠地盯着自己，一股嗜血的味道，迎面冲击过来。

    霍豹等人脸色发白，都被那个野人震慑住了。郭十二哼了一声，说道：“一个不能动弹的野人，也值得你们惧怕吗？”

    几人的脸色不由得微红，霍豹鼓起勇气说道：“我不怕！”

    罗战一直紧随着马车，闻言笑道：“的确不用害怕，即使面对的是能够威胁你生命的野人，也不要害怕，因为……不管你怕不怕，他们都不会放过你，勇气是符武士最基本的素质。”他心里有点疑惑：郭十二为什么不害怕，从他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惧怕的神情，更多的是一种好奇。

    罗战忽然一抬眼，扬声道：“老杨，怎么是你们？”

    一个大汉大笑着迎上来，说道：“老罗，你也去野人关？”他看了一眼马车，问道：“这次你护着的是谁？”

    罗战笑道：“还能是谁，老爷子的徒弟，呵呵，临时客串一下护卫，这可是老爷子的宝贝徒弟，才九岁。十二，来见见这个武疯子。”

    郭十二探头道：“你好，杨大叔。”

    老杨点点头，惊讶道：“罗老爷子竟然让他的徒弟去野人关？那里现在很乱，今年春天和往年大不一样，野人来得多，而且很疯狂，尤其是这次在野人群中，隐藏了不少符野人，他们的加入，使得野人们更加凶残，也更加难以消灭。”

    罗战说道：“我只是陪着十二去叶冠城，并不去野人关，呵呵，老杨，你们这是在哪里抓捕到的游荡野人？杀掉就好了，干嘛费那么大劲？”

    老杨说道：“有人高价订购游荡野人，呵呵，所以才设了陷阱……就这样，我的小队还是伤了两个人……不说了，我得赶回去交任务，过几天还要再赶回野人关，老罗，保重！”说完纵马而去。

    郭十二问道：“杨大叔是符武师？我没看到他有身份符牌啊。”

    罗战说道：“老杨是外门高手，他带着一帮兄弟，靠做门派任务生活，呵呵，这家伙可不简单，在我们符武师中很有名气，他专门接一些比较头疼的任务，像这次抓捕一个活的野人，呵呵，野人好杀，但是要活捉可就难了。”

    郭十二在这队人马中很显眼，一般符咒潜质和符士潜质的学徒不用那么早去战场体验，只有符武士潜质的学徒才是越早去越好，但郭十二是罗桀大符咒师的徒弟，没有人能够猜测到大符咒师的心思。

    别的符咒潜质的学徒，能够加入这支队伍的，大都快要进阶为符咒士了，年龄也比较大，身边的符武士也比较多。他们去叶冠城是为了适应环境，一旦成功进阶为符咒士，就会进入极北之地，开始自己的修炼成长。

    一路上郭十二很少下马车，除非来到补给点，他才下来吃一顿热食。平时就坐在马车上，抱着书本看，一有空就默诵经文，再不然就是反复从符带中拿取符。他必须要熟悉符的位置，做到不假思索就能抽出需要的符，以后在战斗中才不会慌乱。

    一路上平安无事。这条通向叶冠城的大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北符门的弟子，所有的危险因素全部被排除，任何野兽只要接近大道几百米处，立即就有符武士上前驱赶。这条路可是叶冠城的后勤线，北符门不会容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用了八天时间，大队人马赶到了叶冠城。

    叶冠城距离野人关只有一天的路程，是野人关的后勤基地，也是北符门的一个外设的大本营。这里聚集的大都是外门弟子，内门的核心弟子是叶冠城的主要负责人，因此内门的人来到这里，可以得到很好的招待。

    作为内门大符咒师的弟子，郭十二在城中分配到一套小院子。他居住的区域有强大的符武师镇守，是专门给内门弟子居住的区域，是叶冠城最安全的地方。

    郭十二根本不想到城外去，住进小院后，他就开始找种种理由，拖延出去的时间。至于霍豹他们期待的眼神，他直接就无视了。亲眼目睹了野人后，他就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死一个人比死一只鸡还要容易，好不容易转世成功，他可不想那么快就送命。

    这里的符市和内门不同，这里的符市不但大而且杂，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很多去极北之地的北符门弟子，都选择在这里处理掉收集来的材料，然后换成需要的物资，再去野人关。

    郭十二只去了一次符市就爱上了那里，他觉得那是一个增长见识的好地方。符市里还有茶楼酒肆，都是探听消息，了解这个世界的好地方。

    郭十二并不限制霍豹他们几人的行动，唯一的要求是不要去野人关。如果要出城的话，必须有符武士跟随。叶冠城的郊区不会有强大的野兽和野人出现，他们即使出去看看，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郭十二每天带着罗战去符市，他从不一个人出门，这个世界太危险，万一哪个家伙发疯给自己一下子，哭都没有地方哭去。他没有小孩子的冲动，也没有年轻人的热血，他有的是沉稳和冷静。

    罗战从不干涉郭十二的行动，他只是紧紧跟随。一旦遇到危险，他必须抢先一步挡在郭十二身前，这是他最重要的任务，

    “这是什么皮？”

    郭十二站在一个小摊子前询问道。

    “呵呵，这是火鼠的皮，一共有八张，已经处理过了，只要用制皮液清理一遍，就是很好的符基，你要几张？”

    这是一个符武士摆设的小摊子。

    “多少钱？”

    火鼠是一种在地下活动的鼠类，拥有很奇特的能力，可以在地下炎热的岩浆层上端生活，它们的皮是天然的火性符基，用来制作火符非常合适。一只火鼠只能利用背部巴掌大的皮，这种火鼠不是很好找。

    “一个大符钱一张！”

    郭十二微微一笑，说道：“两个大符钱……八张！你这皮是不错，但是其中几张制作得不好，你看……这张已经破损了……”

    摊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小家伙，他早就注意到郭十二胸口的符牌，知道是内门的符咒学徒，那可是有钱的主，所以他开口就是一个高价。没想到小家伙竟然是砍价的老手，直接将价格打到最低。

    “你多大了？”

    郭十二说道：“九岁！是不是觉得我年龄小……就糊弄我？”

    摊主苦着脸，瞄了一眼跟在郭十二身后的符武师，陪笑道：“哪能啊……呵呵，不过，你给的价格太低了，要是卖给你，我就亏死了！七个大符钱，八张皮！”

    郭十二说道：“算了，给你三个大符钱，八张皮！不卖……我就走了！”

    “哎，那怎么行？六个大符钱！我只要六个！”

    郭十二说道：“罗大叔，我们走！”

    摊主郁闷了。火鼠皮不好卖，叶冠城很少有符士和符咒学徒，这种低级的符基，只有他们才会购买，拿回去制作低级的一次性火符。这孩子如果走了，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卖掉，自己在这里可待不久，很快就要回到野人关去的。

    “四个！四个大符钱就卖给你！”

    郭十二走得很慢，他扭头说道：“三个！不行就算了！”

    摊主一脸苦笑，眼看着郭十二就要走远，叹道：“三个……给你！唉，你是哪家的小孩？怎么这么会讨价还价？”

    郭十二转回来，说道：“唉，你也别抱怨，小孩子，零花钱少啊！”说着丢下三个黑符钱，拿起八块火鼠皮，塞进背包里。他一脸“我很穷”的模样，让摊主再也说不出话来。

    罗战忍住笑，他知道火鼠皮的价格，一般一个大符钱可以买两张，那个摊主开始的时候成心是欺负小孩子，没想到郭十二根本不上当，砍起价来毫不手软，摊主急于出货，郭十二自然大获全胜。

    第二章 交易（下）

    “十二，你怎么知道他会答应这个价格？”

    郭十二笑道：“罗大叔，其实我要是有耐心的话，呵呵，还能砍到两个大符钱，你没看他急着要走？火鼠皮是最普通的符基，只有学徒才会买，叶冠城又没有多少学徒，若是卖到内门去，倒是可以给他开出的价，不过，为了八张火鼠皮，那又不值得了。”

    罗战心里感叹，这孩子太精明了。

    郭十二没法不精明，他筹集了不少材料，只要有空闲时间，就不停地制作一次性符。他和别的学徒不同，只要有制作方法，有材料，不论什么类型的符他都会尝试着去制作，哪怕失败率很高，也绝不放弃。

    在符市，郭十二又买了不少兽骨，那也是制作符的材料。有很多兽骨是天然符基，可以制作骨符，其威力比兽皮制作的符，威力还要强大一些。

    在一个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摊。郭十二蹲下身来，稍稍翻看，发现没有什么好东西，刚要站起，那个摆摊的人问道：“你是符咒学徒？”

    那人身上没有符纹，一张脸上干干净净，因此郭十二可以确定他不是符武士学徒，但是又不像普通人，说道：“是的，我是内门的符咒学徒。”

    那人说道：“我是孙世家族的咒士学徒，我姓孙，名叫孙晨朔，呵呵，我这里有一个好东西，跟你换一次性符，如何？”

    郭十二笑道：“我叫郭十二，你叫我十二好了，是什么东西？先拿出来看看，合适的话，我们就交换。”

    孙晨朔掏出一块书本大小的灰色石头，说道：“这块冰石如何？”

    郭十二伸手接过，只觉得手腕一沉，心里微微惊讶。因为冰石他有不少，都是很小的颗粒，需要提纯加工，这是制作冰系符的符体材料，但是冰石应该不是很重。他感觉这块冰石就像一块金属，说道：“你打算换什么，冰石不是什么珍稀材料。”

    孙晨朔说道：“我知道，冰石只是普通的材料，你是符咒学徒，冰石正好可以给你练手……我的要求也不高，六枚火系的一次性攻击符，威力尽量能够大一点。”

    郭十二说道：“你这块冰石提纯后，能够制作十块冰系符的符体，如果用来制作一次性符，呵呵，就算有很高的成功率，也就七枚左右吧，加上其它的辅助材料，不算我的人工费，价值能有几何？呵呵，冰系的一次性攻击符和火系的一次性攻击符，两者价值相差不多……”

    “大哥，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我也明白……如果答应了你，可能亏得连裤子都要穿不起了！如果回去告诉师傅，我怕会气着他老人家……”

    罗战在一边偷笑，他已经知道郭十二讨价还价的能力，这个摊主想占便宜，那可不容易。

    孙晨朔被说得哑口无言，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行情，只是凭感觉说了一个价。他是咒士学徒，只会使用符，却不会制符，当然不明白如何计算符的价值。他苦笑道：“你说多少？呃，你说可以换几枚符吧？”

    郭十二毫不犹豫道：“最多两枚！而且是一次性火球符。”

    孙晨朔说道：“你开玩笑吗？两枚最低级别的火球符？别说是杀野人了，杀普通人都难，也就是点一堆火的用处……我想不出火球符能有多大价值。”

    郭十二说道：“那你说……怎么换？”

    孙晨朔已经被郭十二打击得信心全无，说道：“那……那就换一枚穿刺速度极快，还带火焰的……焰箭符，再加一枚火云符！给我这两枚符……我就换！”

    郭十二苦着小脸，一脸rou痛的表情说道：“这要求也太高了吧，焰箭符也还罢了，火云符可不容易制作，失败率奇高，我自己还不会制作……呃，焰箭符和一枚火球符，我告诉你哦，我这枚火球符可是师傅给的，我师傅可是大符咒师！他老人家的东西可厉害呢！”

    孙晨朔只是家族培养的咒士学徒，虽然已经二十来岁，但是还没有进阶为咒士，当他听说眼前这小孩的师傅是大符咒师，心里不由得肃然起敬，再听说火球符是大符咒师制作的，心里再也没有一丝遗憾，只觉得自己赚了大便宜，忙说道：“好！换了！”

    郭十二小心翼翼地掏出两枚一次性符，说道：“你检查一下，如果没有问题，那就交换吧。”

    孙晨朔同样小心翼翼地接过两枚符，脸上抑制不住露出笑容。他是咒士学徒，出去战斗全靠一次性符。他就相当于一把枪，而符就是他的子弹，子弹的好坏直接关系到他的生命安全，能得到一枚大符咒师制作的符，他当然很开心。

    罗战心里暗暗奇怪，老爷子什么时候炼制过一次性符？他老人家连宝符都不常动手制作。仔细一想，不由得苦笑起来。从头到尾，郭十二都没有说过这是大符咒师亲手制作的符，他是在误导对方，大符咒师给的东西，可不一定是大符咒师亲手制作的。这孩子太狡猾了。

    其实郭十二连这两枚符都不愿意换，冰石又不是什么宝贝东西，他自己就带了不少。关键是这块冰石的重量让他起了疑心，怀疑这块冰石里也许别有名堂，所以才用符换了下来。

    捧着冰石，郭十二兴冲冲地跑回家。

    回到房间，这里没有实验室，只有临时架设的一个长条石桌面，郭十二取出专用的切割符刀，一点点剥开表面的冰石。

    专用切割符刀是符士必备的工具，郭十二这把符刀是罗老爷子年轻时使用的，在给郭十二的时候还修改了一下，具备了切割、挖掘、磨削等功能，是一把非常好用的工具。

    灰色冰石被逐渐分离出来，露出里层黑色的石质。将切割下来的冰石收集起来，剩下的就是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石头，重如金属。到目前为止，郭十二还没有辨认出黑色的石头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