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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音乐会的门票还在里面。两个月后,或许波兰市政厅里的婚姻登记就会变成一张废纸,他将会迎来最为惨淡的新年。没有关系,至少他能在最后落幕前,把她最爱的肖邦弹给她听。用弗里德里克·肖邦的身份,大声告诉欧罗拉——“我爱你。”*几天前,普雷耶尔的办公室。“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有……准备好了吗,弗里德?”“我很确定,卡米尔,我要开演奏会。”坐在办公桌前,大商人普雷耶尔突然被天降的幸福砸得有些晕眩,他定定神扫了眼桌上的台历——今天不是13号也不是星期五——上帝,这个天生畏惧舞台的波兰人竟然主动要开演奏会!他哆嗦着给自己点了根雪茄,猛吸一大口。“足够疯狂,足够天才,足够冒险……弗里德,但我喜欢它。”“请把公演定在这个月20号,18号我有事要办,19号我要准备几首特别的曲子。”肖邦利落起身,扭头提脚就走,根本不管雪茄被惊掉在桌上的巴黎商人。18号和她结婚,19号练她最喜欢的曲子。20号,他就把弗里德里克·肖邦,全部送给她。作者有话要说: 【注解·op.54】[1]直到被他拉来管风琴前坐下:真正的天主教徒在进礼堂门时必定在胸前画十字,这里可以看出,他俩并不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肖邦自来到巴黎后,就丢失了他的宗教习惯,和陷入宗教狂热的李斯特不一样,他几乎不再去教堂——即使他有个十分虔诚的母亲做榜样。但他没有像柏辽兹那样,直接宣布抛弃信仰。欧罗拉本质上并没有宗教信仰,但佩蒂特信教,在这个时代,她也不想表现的过于另类,用了嬷嬷信仰的宗教。*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信子、公子无暇、samantha、冷钰黎栊、阿叶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瞪10瓶;格格巫8瓶;ql维7瓶;南山落梅、蕾~5瓶;美丽的天空4瓶;郄理、今天吃李子了吗、兰舟1瓶。第55章Scherzo·Op.55【告白】管风琴停止了奏鸣,铜管内圣咏般的乐音回荡渐渐消散在穹顶那些精妙的雕琢里。神灵已经听完信徒心中诚挚的祈求,以宁静作为回应。欧罗拉耳边似乎还有旋律在重复。或者说,并不是未散的语音还在停留,而是她作为一个听众,在眷恋刚刚听到的那首曲子而已。少女干脆仰头,放任自己贴着青年半边身子,倚靠在他的肩背上。钢琴有两行曲谱,一行旋律,一行伴奏。管风琴有三行曲谱,一行高音,一行低音,一行用于脚踏键盘的最低音。演奏管风琴绝不是件易事,掌控力和身体的协调,不同声部的流畅演奏还要结合得完美,付出的不可能是一朝一夕。方才那庄重又活泼温暖的巴赫众赞歌,美好得将世间万物都重新洗涤过一样,不染纤尘。欧罗拉睁开眼,想起弗朗索瓦在她那架普雷耶尔上拙劣的表演——她竟然真的信了,甚至还被他“纯真”的演奏感动到——某位先生啊,你剧本写得简直得过分。管风琴能弹这么优秀,却把钢琴弹成那样,简直是过分中的过分呢。重心交给椅子,刚刚拿到妻子头衔的少女顺着半边琴凳转了大半圈,重新和她刚登记的丈夫直面那一堆完全相反颜色的黑白键盘。她眯起眼,好笑地用胳膊肘戳碰他。“弗朗索瓦,解释一下,会弹管风琴却不会弹钢琴?来,你告诉我,它们有什么区别?”“……欧罗拉,至少钢琴……不需要用脚弹键盘?”青年的身体瞬间宛如石化般僵硬,片刻过后,只听见他小心翼翼地似答非答。“呵,是呢啊,弗朗索瓦,管风琴和钢琴比起来,可是有三排键盘呢——只有一排键盘的钢琴肯定不够你发挥的,对吗?”“……”他以缄默回应她所有的调侃,只会让她越发气焰嚣张。只见她也学起他当时弹琴的姿势,伸出一根手指,在墨色的琴键上随意地点上一小句。和白键般温润的手指,在黑琴键上如鸟儿的踱步般,活泼地跳跃了八下。早已停止唱歌的管风琴,突然从铜管中吐出几声短促欢快的风笛声来。被声响吓到的小鸟悻悻地收回她的翅膀,乖乖管风琴演奏台前坐好。青年隐晦地藏起他的笑声,放松下来。“咳,它……的确和钢琴,区别蛮大的哈?”“欧罗拉,那首曲子……我真的有好好去学……”她的右手被他的左手接近,带着些许安抚,被她瞬间抓住。温暖的亲近和重叠,讲本就不存在的不快换成一种温馨的亲昵。他想了想,在键盘上模拟了一边她刚刚弹出的简单旋律。“这是什么曲子,欧罗拉?”“一首和[1]差不多的小歌——弗朗索瓦,你弹的不对,活泼些,俏皮点,最好恨不得飞起来。”“……好。”青年的管风琴太板正了——虽然这本就是件神圣庄重的乐器,肃穆庄重就是它的本质。但他任是由着她的性子,调整着管风琴,直到它发出近似带着可爱的短笛声。……母鸡会下蛋,是因为蛋会变小鸡[2]。情侣们亲吻,是因为鸽子咕咕叫;花会凋谢,是因为那是魅力的一部分。木头会燃烧,是为了温暖我们的心;海水会退潮,是为了让人们说再来一次。太阳会消失,是为了地球的另一边。纯真的歌词简直充满的童稚感。欧罗拉用她的本音唱着问句,压低嗓子说着答句。法国电影里那首温馨可爱的,被她唱给了一个绝不再是“孩子”的男人听。“为什么我们的心会嘀嗒?因为雨会发出淅沥声。“为什么时间过得那么快?因为风把他们吹跑了。“为什么我要牵着你的手?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温暖。”所有铺垫已经足够,那句衬托的点睛句子终于被她柔情地唱出口。她特意举起他们再一次握在一起的手,像爱人献上她的微笑。欧罗拉不知道弗朗索瓦在担忧什么——从进这间礼堂起,她就发现他似乎陷入某种惶恐里。谁说这些歌词不能用来当做情话?肖邦说过,简单是最高的真理。她的心意他一定收的到。“这……欧罗拉,这真是……”“我们快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