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是野兽
第二天,阿阮哼着五音不全的小曲做早餐。 两人坐在餐桌前,吃完饭,陆霖突然说道,“阿阮,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哦。”阿阮当然知道陆霖嘴里的“他”是谁,不过自从前几天那件事以后,她就一直在刻意回避江城还在地下室这件事,她觉得那天的事情自己都忘的差不多了。 阿阮慢吞吞的收拾完餐具,然后带着江城的那份早餐下到了地下室。 一进地下室,阿阮就觉得有些湿冷,感觉比之前要冷很多。 地下室里的铁栏居然是收上去的,阿阮有些惊讶,锁链也被放下来,不过江城的四肢还是被好好的锁着的。 此时此刻,他倚靠着墙壁坐着,低垂着头,看起来像是在睡觉。 阿阮原本打算放下水和吃的就马上离开,但她走进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江城的俊脸异常的潮红,他的呼吸有些混浊粗重。 这让阿阮想起他之前喝下药水时的反应,她身子一时有些僵硬,眼光不自觉的瞟向江城的下体。 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异样,仔细看,他和之前也不太一样,她觉得他的样子有些熟悉。 对了,看起来就像自己之前一样,生病了的样子。 阿阮凑近江城,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凑近他,愈发觉得他的身体在散发着热度。 她伸出手贴上江城的额头。 好烫。 感觉比自己当时还要烫,他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发烧。 感受到自己的额头处的凉意,烧的迷迷糊糊的江城呢喃出声:“冷…冷…” 阿阮凑近才听清了他说的话,她马上跑上楼去,想和陆霖说一下江城的情况,可是她绕了房子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陆霖,他出门了。 阿阮一时有些纠结,没有陆霖的指示,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不会出错。 不过并没有纠结太久,她还是立刻行动起来,她只是怕做错事,并非不知道该怎么照顾生病的人。 阿阮拿着一床被子,翻出了退烧药,又倒了一杯热水拿到江城身边。 她先用被子将江城包了起来,然后她就发现江城已经烧迷糊了,身体十分虚弱,似乎都失去了吞咽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吃药。 她虽然发烧的时候很迷糊,但也没有失忆,她记得是陆霖用嘴将药喂给她。 看着江城,阿阮很为难,让她用同样的方法,那是不行的。 她先放下了药,幻想着过一会儿说不定他自己会醒过来把药喝下。 阿阮回到了楼上,整个人却安静不下来,她的眼睛快速的转动着,表现出她此时思绪混乱的大脑。 他会不会死掉? 阿阮突然这样想,他看起来那么虚弱,整个人也比当时受鞭打的时候要瘦了一大圈。 他会不会真的死掉? 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没有呼吸,冷冰冷的,僵硬的尸体,就像,就像自己小时候看到的那些女人,还有,还有孩子,那个笑起来甜甜的,总是很好很好的那个女孩。 那些久远的,却一直埋在阿阮脑海深处的记忆突然让她回想起来,她的身体有些发冷。 她努力的摇摇头,想要把那些回忆从自己脑海中赶出去。 但脑海中却不断的浮现,她好像看到了在脏乱的巷子里,苍蝇飞来飞去,落在青灰色的小腿上,一动不动,然后飞起,向上,最后停在那张英俊却已经没有一丝生机的脸上。 阿阮连忙跑回了地下室。 江城感到自己被带着久违阳光气息的软绵绵被子包裹起来,可是自己依然很难受,头痛欲裂,浑身无力。 有人似乎是要给他喝什么,但他完全没有办法,使不上力气。 那个人离开了,他又重新陷入了死寂与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扶了起来,一双温暖柔软的手小心的捧起了他的脸。 颤抖着的,湿热柔嫩的唇印在他干燥的嘴唇上,苦涩的药涌入身体,他已经很久没喝水了,即使是苦涩的,也让他如同沙漠中千辛万苦才找到水源的探险者,终于感受到了生命之源的滋润。 他不禁本能的努力汲取,就像最软弱无力的婴孩也会拼尽全身的力量去吮吸母亲的乳汁。 将药水哺入江城的口中,阿阮就想要退开了,却没想到,江城的舌竟然追逐着自己亲吻了过来。 他的唇舌都是如此的guntang,冲进自己的领地,索取着,他的身子前倾压向自己。 阿阮惊讶的抬起双眼,一下子便望进一双漆黑的眼眸中,原本江城紧闭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 他的眼睛其实并没有完全睁开,只是半睁,眼神也未恢复清明,只是靠的如此之近,阿阮可以清晰的看见那长长的睫羽下,深色的眼瞳中,睁大眼睛的自己。 阿阮边向前推江城边往后缩,却没想到江城此时失去她的支撑,原本便前倾的身子愈发往她身上倒,她手上的那点力气完全推不动一个健壮的男人。 阿阮后缩也让她重心不稳,一个不小心便仰倒在地,然后便是江城沉重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 阿阮一时有些僵住,不过江城再没有任何动作,低头一看,他又闭上了双眼,那些动作已经耗费了他此时所有的精力。 阿阮慢慢的,费力的将自己从江城沉重的身躯下挪了出来,然后努力将江城扶起倚靠在墙边摆了一个让他舒服一些的姿势,将水和吃的挪到离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地下室。 阿阮跑上楼,喘着粗气,好像干了什么大事一样。 现在她要想想自己怎么和陆霖交代了。 “我,我担心他会死掉。”阿阮有些怯懦的说道,她低着头,抬眼看了一眼陆霖,又马上低下头。 事实上,面对陆霖的时候,所谓的交代就是实话实说,当然她只是告诉了陆霖自己给江城盖了被子,喂了退烧药,具体方式是没说的。 陆霖走近她,抚向她的头发,阿阮一时瑟缩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发现陆霖并没有生气。 “你做的对,他还有用,不能死掉。”陆霖温和的说道。 “不过,阿阮,你同情他吗?”陆霖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的双眼问道。 “我…我…”阿阮当然是同情他的,从那次给他治疗鞭伤的时候就有,她不会说谎,可是她也不想说出口,她怕陆霖会不开心。 “不用说了。”陆霖看着她游移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早就猜出了答案。 “可是,阿阮,你要小心啊,男人都是野兽。”陆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即使他现在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好好照顾他。”陆霖说完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