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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晃晃朝外走。他喊了一声,“哥,你哪儿去啊?”赵晋没答,扬扬手算作告别,下楼立在门前风里,整了整衣襟,袖中忽然掉落出一只锦盒。盒子崩开,里头的东西跳出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福喜一眼瞧见,是对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他记得这件,是赵晋在京城买的。当时他并不知道赵晋是买给谁。许是今晚风清月明,让他灵台也清明起来。明日是陈柔姑娘寿辰。爷带着此物前去,怕是,想送给陈姑娘的吧……却不知怎么,竟没送出去呢?赵晋垂头瞧着满地玉碎,他扯开唇角,笑了下。罢了,罢了。他这辈子还不至于,要去弯腰求一个女人回心转意。赵晋回了赵宅。熟悉的宅院,散落着零星几个沉默的仆役。原本的欢声笑语,或是佛号钟鸣,都像上辈子的旧事一般,杳杳的隐匿了踪迹。他得到了想要的宁静,可隐隐觉得,自己也失去可什么,却说不清。明月寂寂,他立在窗前许久,回过身来,对着空屋冷枕,他发觉,这华丽精致的屋宇,还不若欹县那个逼仄的小院温馨。他忽然有些羡慕陈柔了。她虽然没有许多钱,可她活得特别真实,特别热烈。好像每一天都是用力而清醒的过着,而不用以酒助眠,醉生梦死去麻醉自己。要做的事成了,整个人松懈下来,竟然开始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这空落落的感觉也令他倍感心烦。人一旦闲下来,还真是很无趣。次日,柔儿早早去了铺子。上个月,她在长水街上租了个铺位,自浙州买了些布料,将针线铺开了张。是跟认识不久的一个妇人合伙开的,那妇人针线比她好,但不会管账,认的料子也不如她多,两人相互填补不足,生意倒也能维持。虽说赚的少,总算有份事做。看见门前长街上驶来一辆颇招眼的马车时,柔儿的笑脸垮了下来。她现在当真不是很明白,赵晋到底是什么意思。第65章福喜躬身撩帘,从车里迈出一只靴子,金丝镶边霜白云纹靴,一尘不染,连鞋底都是新的。随之是袍角,也是金线镶边,绣的是白鹤展翅。马车本就打眼,跟着下来的人也不免成了这不算宽阔的街道上一道别样风景。他早已习惯被人打量探视,并没什么不自然。柔儿迟疑地看了眼身后在跟客观说话的友人,她的事一概没与对方讲,给人当过外室一点也不光彩,更不想沾了赵大官人的光。她硬着头皮从店中步出来,想把赵晋带去后巷跟他说个明白。孩子是孩子,她是她。血缘不能割裂,可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她刚跨出店子,就见福喜又弯腰接了个女人下车来。这女人跟他从前的相好都不一样,一身干练简洁的劲装,梳条黑油油的麻花辫子,脸蛋红润润的,是个异常野性的姑娘。女人转过脸来,打量街边的店铺,“这就是福喜你说的,还不错的地方?”绣坊对面是个饭馆,店主是对中年夫妇,一见赵晋,忙迎出来,缩着肩膀立在一旁,将门口让出来,恭请赵晋一行人入内。时辰尚早,店里没有客人,后堂无窗背光,帘子遮着接连后院厨房的通道,赵晋捡了张尚算干净的桌子坐了,老板娘上了热茶,福喜上前掏出帕子,将杯盏依次抹拭一遍,替赵晋斟了一杯。茶是新茶,叶子在沸水中舒开脉络,一片片慢慢旋入水底。他坐在背光处,面容隐在阴影里,从柔儿的角度,只能瞥见他一片衣袖,旁的,什么也看不到了。她在门前慢慢转回身,走回到店铺里头。友人萧氏朝她扬扬眉,“阿柔妹子,你来替这位大姐瞧瞧,这几个配色哪个好?”“哎。”柔儿应了声,上前去见萧氏拿着几卷配线比在一块料子上,“jiejie您看,葡萄纹叶脉若是单用明绿色,难免夺了紫色的艳,倒显得凌乱些。若用灰蓝色线勾叶脉,捻两股藕合一股银白,就显得素淡清新,还与石青相衬。为让葡萄纹更打眼,每串葡萄边沿也用灰蓝捻银白细线勾一圈,下摆也用同色,不过要捻四股银白,再用纯紫突出图案,我见浙州那些太太们,也有不少这样穿,不知您可喜欢?”那客官笑着打量她,“哟,瞧这张小嘴,可真会说,说得我都心动了,我这么个乡下婆子,也能赶赶人家省城太太们的时兴?”柔儿笑道:“您太谦了,您这个年岁正是好时候,您选的这块料子,颜色也是端庄沉稳,等回了家,您找件浅亮颜色的中衣,最好是立领,等这袍子上身,露一截明色领子袖子边,又提气色又不显单调,一定好看的。”说得那客人笑着握住她的手,“妹子,你可真懂打扮。要不,中衣的料子,你也替我选一块?下裙免不得也要做,我信你眼光,你一并帮我挑一套,等做出来了,若真是好,我下回定然还找你们。”柔儿忙不迭应了,捧了好几块料子给那妇人瞧。一忙起来,也顾不上赵晋在不在对面了。等她送了客去,踅身回来,见萧氏攀着门沿朝对面瞧。她扯了萧氏一把:“萧jiejie,您看什么呢?”萧氏扬扬眉,低声道:“你瞧对面儿,里头坐着的男人,白色金线云纹袍子那个。”时至正午,对面饭馆多了几桌客人,赵晋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桌上摆着几叠菜品,正慢条斯理地卷着袖子,而后取了竹箸在手。萧氏直勾勾瞧着他,叹道:“我在欹县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种气度的男人。定是个有钱的吧?妹子你看看,他身上那种能发光的料子是什么啊?”柔儿有点窘,若是赵晋抬眼看过来,会不会以为她在偷看。她拽着萧氏进去里头,“萧jiejie,仔细人家瞧见了,多不好。适才那大姐拢共订了几件儿?我赶紧抄在册子上,免得到时候做漏了。”她一说生意,萧氏就顾不上瞧赵晋了,忙过来帮她回忆,“一件立领鹅黄软罗中衣,一件对襟宽袖葡萄纹袍子,一件天青棉纱裙子,领口要用嵌珠扣,刚才你说再送她一对紫色布面软底绣花鞋和手绢来着?一共这几件,没错吧?”柔儿含笑赞她:“萧jiejie记性比我好多了。”对方被戴了高帽子,笑着掐了她一下,“你这张嘴,说话儿真让人喜欢,不然刚才那大姐怎么会做这么多东西?不过阿柔,咱们这个月接了五六单绣活了,我怕咱俩忙不开,接下来光卖布,可别再接绣活单了。”陈柔犹豫一下,有件事盘旋在心中许久,今儿索性就说了,“萧jiejie,您瞧咱们这门生意,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