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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抿着她唇边余下的酒滴,声音里醇厚又磁性,“爷这不是,陪着你同饮么?”他仰头也饮了一盏,握着柔儿的手按在自己衣襟上。“柔柔,其实如意不是贺礼,我另有旁的,已送到你家去。”她仰头望着他,觉得他此刻仿佛有些紧张,他心跳的很快,说话的表情也郑重。她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赵晋没让她退缩,他倾身过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是妻位相聘,你可愿?”“你人早就是我的了,即便我觉着多此一举,但人家都说,女人非得要这么句承诺才算安心了,我思来想去,咱们之间,也许差的就是这么一遭。”“你怎么傻了?你别瞧我,你一这么瞧我,就想别的去了,根本没法说话儿……”他抱着她,嘴唇guntang,从她额角一路亲到唇边儿。他声音那么低哑,一声声诱惑着她,搅乱着她的理智。第97章随着空气不断升温,酒气直朝上涌。赵晋靠进过来,每一个呼吸都在蛊惑着柔儿应允。她觉得喘不过气来,被他用充满压迫性的视线盯着,被他如此诱导,似乎很难开口拒绝。她知道他开出的条件是什么。她这样的出身,想谋得这样的名分,原是不可能的事。他愿许妻位,可见意诚。他是真心,想挽回她,把她留下。可是,她就这么立即欢喜的应下吗?他们之间为何会走到今天这步?如果不是经历过许多失望,何苦蹉跎这些年?她当初乖乖留在他身边做个金丝雀不好吗?熬走了其他人,她依旧留在他身边,婉转承欢,曲意逢迎,兴许也能哄得他几分关切。在她心底,能得他这样一句承诺固然也是欢喜的。若在从前,只怕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要独自偷笑上好几天。他身边那个位置,多少人向往啊?前番她去浙州办事,还听人议论起他的婚事,说不少人家,盯着他后院的位置,想把闺女侄女送去给他做填房。可眼前,她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好”字,也没有办法点头。她需要静下来好好想一想,需要重新理一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京城一行,确实让她认识到自己还是在意他的,其中愧疚或感动的成分有多少,单只算计对他的感情,能有几分?她一直逃避着去想这些事,因为从她重新接受他开始,她就没想过会有结果。也只有不去想太多,才能在一起啊。若是成婚,她做了他的妻子,他对她的看重,就会被好好的保存起来,不会转移吗?柔儿靠在他肩上,避过他的唇,她低低笑道:“您醉了,我也醉了,我有点难受,想睡觉……”赵晋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说好的女人都盼着能跟心爱的男人双宿双栖呢?说好的女人都想有个名分过安定的日子呢?他诧异地捏住她下巴打量着她,“你有听到我说什么吗?”她挥袖把他推开,说:“您弄疼我了。”赵晋气笑了,“给爷装糊涂是吧?陈柔,你胆儿越来越肥了,现在跟你谈正经的,你给个回应行吗?”柔儿软下身段,蹭过来抱住他的腰,“您不是要走了?一去要多久啊?那我把安安接过来带几天好不好?”她顾左右而言他,手段一点也不高明,揣着明白装糊涂,偏叫他咬牙切齿没办法。他知道她这是没想好,过去的那些坎只怕在她心里还没过去呢。能有今天的局面不容易,他怕过分冒进又吓退了他。赵晋一手搂着她,一手攥住她手,“得去小半月。说起来,从认识到现在,你可没做过什么贴身物件给我,出门在外没个念想,你不怕我把你忘了?”柔儿推了他一把,挣开他站起来,“这么容易忘,往后也不必想着了。”她起身就走,溜开得有点狼狈。赵晋探出窗外,在楼上喊她,“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这儿了?”街市上热闹得很,听见他这一嗓子问话,许多人朝他们瞧了过来。柔儿仰头白他一眼,快步挤过人群溜走了。赵晋凭窗目送她远去,待再也瞧不见她那身茜色裙子了,才缓缓收回目光。他心里颇为失落。舌尖尝到一抹苦。他知道只要给耐心,迟早她会是他的,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等不及了。七月初的清晨,草丛沾染着清露,一双绣花鞋惊了露珠。妇人迈着小而快的步子,在浙州城外的驿站驻足。马车飞速驰来,跟车的福喜早就认出远处的人影。“爷,陈掌柜送您来了。”赵晋撩开车帘,瞥见远处那个微带羞赧的人影,笑了下。车子缓缓凑前,他探出窗外,笑道:“今儿日头打西边出来?陈掌柜是专程为小可劳动大驾?”柔儿给他打趣的脸上一红,飞快递过一只小包袱,投进车窗,被他伸手接住。她清了清嗓子,硬着声音道:“匆匆做的,不大好,您别嫌弃。等您从外头回来,再……再慢慢给您做吃的。”说完,她就立即退后两步,生怕被他揪住窘态打趣不放。赵晋笑意愈深,托腮笑道:“陈掌柜费心了,那就等赵某回来,再好好儿地叙话。前些日子问您的话,这些日子可得仔细想想了,期望着等回来时,能得您赐个回信儿,啊?”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半是调笑半是施压。她不敢去瞧福喜等人的表情,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跟男人打情骂俏,她实在舍不出这种脸面。好在赵晋也没多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便移过视线,吩咐:“启程吧。”车子驶开去,越来越远。等他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淡,她一直端持着的表情才垮下来。虽说两人如今一个在清溪一个在浙州也不是总见面,可三不五时他就过来,或是接她去瞧安安,从京城回来这么久,这是头回真正意义上的分别。她也说不上,自己怎么突然这么伤感,这么痴缠。是他近来太温柔太逆来顺受,把她宠坏了吗?车里,赵晋慢条斯理地解开膝头的包袱。是一盒点心,用八珍盒盛着,白的粉的两样糕点。白的是荔枝水晶糕,粉的是蜂蜜芙蓉卷,她做点心很有一套,当初她曾靠这一手功夫讨好他,让他记了她很久。另有一只银色浮光绸子绣海东青松枝云海的香囊。绣花很小巧,却很繁复。他上回说她没做过贴身物件给他,这才几日,她平素店里忙,定是熬夜做的。一针一线,都是为他。赵晋有种“原来不是我一头热”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