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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纸制品。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心脏悄然揪起,呼吸声都变得急促:“那是什么?”“我要扔的垃圾啊。”她弯下腰,根本提不起来重得要命的袋子,只能连拽带踹,动作格外简单粗暴。过了一会儿,云及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江祁景想问的不是这个。她手指还拽着袋子,别过脸,有些尴尬地道:“就……我以前写给你的那些比较矫情的东西。”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塑料袋上的两根细带因为承受不住,“啪”地一声断掉了,最表面上的几十封立刻滚下了台阶。像是多骨诺米牌产生的连锁效应,整个袋子瞬间重心倾斜,所有东西都唰唰地往下掉。有些直接掉到了台阶之下,有些被吹起来,飘进了草丛里,还有些被狂风卷得到处乱飞,也不知道归处在哪儿。江祁景的心脏也跟着失了重,直直地往深渊里掉。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想其他,半跪下来,不顾形象地将那些散落的信封全都收集好。不断有信封掉在眼前和周围,江祁景连忙一封一封地捡起来,手指将上面的污泥和褶皱抚平,紧紧攥进怀里,仿佛是拿着什么珍贵的宝物。袖口早已经脏得一塌糊涂,连右手腕雪白的纱布都浸满了浊水,他却全然不在意。像是疯了一样。但是上百封散落在各处,他一个人这样胡乱地捡,一时半会根本捡不完。目光所到之处,江祁景清晰地看见许多信封湿得近乎透明,仿佛已经被雨水冲刷得烂掉了。雨在那时好像越下越大,雨水淌进心里,渗进裂缝中,滋生出锋利的尖刃,将血rou绞得支离破碎。他突然停止了动作。只有手臂还在用力,紧紧搂住了怀里小心翼翼保护着、还算完好无损的幸存物。他有一点委屈。为什么在病房里云及月说好可以把这些情书送给他,现在又反了悔。可是有什么东西比委屈更多,在心里疯狂滋长,变成粗粝的藤蔓,扫空了身体里每一个角落。。那些情书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地烂掉了。他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到。做什么都是回天乏术。江祁景又看见有一张没有信封的信纸,湿漉漉地躺在水洼里。信纸的第一行字顶格写着:“致最喜欢的你”甜蜜的,温柔的。这就是她称作垃圾的东西。她曾经那些充盈柔软的少女心事,被他肆意践踏得残缺,变成了一文不值的废品。是他亲手摧毁了这一切。“云及月,”男人晦暗的瞳孔几乎在发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却像是在喃喃自语:“……原来这就叫报应吗。”作者有话要说:疯狗蓄能完毕第46章雨落得很安静。直到有一道闪电将黑夜照成白昼,雷鸣震耳欲聋地灌入耳畔,云及月才从惊悸茫然中回过神。她看着台阶下的一地狼藉,又看着不远处似是发怔的江祁景,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处理什么事情比较好。云及月想了想,从玄关处拿了一把备用的伞,撑开,非常礼貌地替江祁景遮了一点点雨:“你可以先冷静一下吗?”她其实不想靠近江祁景的。毕竟她现在身上穿的是睡裙。靠近一个陌生男性非常有伤风化。但是江祁景……看上去有一点不正常。她决定像迁就路边的流浪猫流浪狗一样,迁就一下江祁景。江祁景站起身。他比她高接近二十公分,即使云及月踩在台阶上,他依旧可以微微地俯视她。但他只是低着头,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着冰冷的水珠,像是关节被拆卸掉了,一动也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江祁景,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给我卖惨是没……”“你之前说要把你写过的情书送给我,”江祁景急促地打断他的话,视若珍宝地抱紧了怀里的东西,眼底有脆弱将熄的火种,“不知道还能不能作数。”按照正常问法,他应该说,这还作数吗。但是江祁景现在的语气竟微妙地弱了一些。像一根细细的琴弦,越来越弱,也越来越易折断。云及月有些为难。她当初答应了是真的,现在反悔了也是真的。那个时候刚恢复记忆,还不算清醒,只想着跟江祁景早日了断,所以说得非常潇洒。事后回想起来,又觉得如果真的把那些东西拿给江祁景看,未免也太尴尬了。不过。就算她把这些情书收好放进垃圾箱,江祁景等下说不定会亲自从垃圾箱里捡出来。在今天之前,她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念头。江祁景最狼狈的时候,也无非是手腕上有几道伤口,眼睑下有些彻夜不眠的痕迹,压抑到极致也只是言语有失,不至于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举动。直到她今天亲眼看见他淋雨淋成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还跪下去失心疯一样地捡她准备扔掉的东西。综上所述。亲手扒垃圾箱这种事情,云及月觉得江祁景真的做得出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点了点头:“作数。”江祁景移开视线,落在那些还没有捡起来的情书上。他又弯下腰,一封一封地收集起来。云及月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你打算全部拿回去?”江祁景没有抬头,“你答应送给我的东西,就算烂掉,也是我的。”他只有这些东西了。“你先把伞拿着再说吧。”云及月晃了晃手里的伞柄,又安慰道,“这个纸和笔应该能防水,我以前哭了这么多次也没留下什么痕迹……你不用这么紧张。”江祁景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他有些踉跄地站起来,接过云及月手里的伞,连她的手指都不敢碰一下,手背的青筋凸起,仿佛是用力用得极狠,声音也跟着摇晃:“我……”喉咙哽着。哽得好厉害。“……我把东西收好就走。”他低声道,“你住在这里的事,问过医生了吗。”云及月知道江祁景想要问什么。她有点诧异,这个人怎么对她这么细心。“我去过小书房了,没什么问题。幽闭恐惧倾向的话……之前失忆的时候就折腾好了大半,现在也没有见到复发的迹象。”江祁景从喉咙里挤出个“嗯”。音节极短,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神情被夜色覆盖上一层昏暗。明明是在克制情绪,却早已被汹涌的情绪控制住了。云及月穿着单薄地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被冻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