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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帝国更极端的神权国家。开枪射杀又一名试图涌进太阳神殿的侍从后,萨兰船长抽空往神殿里面看了一眼。大殿内的情形血腥而又奇异。两排穿着黄金羽衣的人带着黑沉沉的木头面具沉默地坐在空旷的神殿两侧,鲜血从他们的脖颈下方渗透出来。穿着藤裙皮肤深褐,容貌俊美的奴隶们站在他们身后,用锋利的骨刀割开了他们的咽喉,以膝盖顶着,不让尸体倒下。而在神殿中心,佩戴着三面太阳鸟黄金徽章抹额的“魔术师”与另外一位五官深刻,眼眸碧绿的中年男子以最传统的方式厮杀着。那名中年男子长相与魔术师有几分相似,同样的鼻梁高挺,眼睛深邃,颧骨高而薄。额头上的黄金太阳鸟徽章比魔术师多了两枚,颧骨上的油彩则是金色的,眉心还涂了一抹如眼睛般的画痕。年轻的时候,他应该也是名英俊高大的男子,如今腰腹却已经有些臃肿。尽管如此,他挥动两把黄金尖刺的时候,动作依旧凶悍勇猛。“你让外人踏进了太阳神殿……”胸膛凹陷下一块的库曼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年轻的挑战者,鲜血从他的黄金太阳鸟徽章下流出来,碧绿的眼眸显得无比幽冷。“太阳将驱逐你,将放逐你,你是埃尔米亚最大的耻辱。”“他们都只在台阶上,没踏进神殿,尊贵的叔叔。”魔术师缓慢地踱步,血线从他的肩甲下蜿蜒流出,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语调越发冰冷。“这也不比下毒的人卑劣多少。”年长与年少的太阳神后裔在宫殿中对峙着,皆已精疲力竭,像生死决斗到了最后关头的野兽,寻觅着最后的那一丝机会。“毒死国王,jian杀王后,逼死所有王储……我尊贵的叔叔,如果神鸟真的凝视这个世界,那么今日就该是你的死期。”这个家伙的经历都可以写上一出精彩的话剧了,还他妈的就是贵族老爷们最喜欢的那种。萨兰船长一面踹到一名库曼的亲卫,一面苦中作乐地想着——武器虽然占据有些,但毕竟不是无限的,他们还能撑多久谁也不知道。他碰上“魔术师”这个奇葩是在罗兰帝国的千岛湾。那时候萨兰船长还是个普通的海盗,而魔术师浑身上下瘦得皮包骨,被扔在一条奴隶船长。在1348年的黑死病之后,罗兰帝国人口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土地荒废。为了快速增加人口,恢复生产,罗兰王室在那时通过了,大体上废除了自十一世纪以来到十四世纪十分盛行的农奴制度,传统领主庄园中的农奴身份向自由民转化。大规模的奴隶贸易为王国法律所禁止,奴隶贸易转为由一些有武力依靠的贵族私下经营。为了确保贸易不出岔子,奴隶船主在交易完成前,会对奴隶进行一段时间的训练。当时萨兰船长假扮成水手,混进奴隶船,干的是海盗抢劫前的踩点活。他给船舱的奴隶送吃的——一些装在木桶里发酸发臭的粥,经过魔术师身边时,瞥见他在昏暗里静而冷的眼睛。那不是一个普通奴隶会有的眼神,一时兴起,萨兰船长将一片磨得锋利的铁丢在这个奇怪奴隶的脚边。晚上的时候,海盗团偷袭了奴隶船,在看到暗绿眼睛的家伙用铁片干脆利落地割开船主咽喉的时候,萨兰知道,自己的直觉没错。对方怎么都不会是普通的奴隶。当时海盗团的船长是个混账玩意,萨兰想搞死他很久了。那天晚上终于找到了机会,扭着他的脖子,用绳索将他牢牢捆住,奋力丢进海底。站在船头看独眼船长慢慢下沉的时候,萨兰察觉到有人在背后看自己。一转头,幽绿眼睛,苍白如鬼魅的奴隶手指中夹杂滴血的铁片,站在不远处。他们彼此打量了一眼,谁也没说话。萨兰没有和这个一时兴起帮了一手的奴隶说话的意思,奴隶也没有报恩的意思。再见面的时候,萨兰已经带上了象征渡鸦船长的尖顶软帽,带着属于他的一条小船在海上被武装商队追杀。未来伟大的、纵横四海的渡鸦海盗团还没崛起的时候,船长和他仅有的两个手下险些被火/炮轰死在海里。带着黑色宽檐帽,穿着双排黄铜纽扣黑外套的奇特魔术师出现在船头,对商船船长说了些什么。火/炮停了,还扔下了救生船和绳索。“喂。”半身血半身水地跟着魔术师下了船,穿行在码头,萨兰船长懒洋洋地抛着一枚金币。“是哪位贵族小姐请你救我一命的?还是表演什么神奇魔术需要帮忙?”肩膀上坐了一只木偶小丑的魔术师终于抬了抬帽檐,露出一双湖水般的暗绿色眼睛。“你……可以……走了……”小丑代替主人回答。萨兰船长将藏着宝藏秘密的金币扔给他:“贝福克大帝的宝库钥匙,当海盗吗?”再后来,罗兰帝国北部海域就多了一支以渡鸦为标志的海盗团,船长是个疯子,大副是个神经病的魔术师兼冒险商人。船员们也各个脑子都有些问题不是蠢就是二——萨兰船长的评价。有些时候,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秘密寻找一个黑头发绿眼睛的人,萨兰船长就像忘了初次见面时魔术师的头发还不是红色,而是黑色。渡鸦海盗团的人从不探寻同伴的过去。顶多是在进入埃尔米亚大陆后魔术师换上了黄金铠甲,漆黑的披风长及地面,一群人恭恭敬敬地跪在道路两旁,亲吻他走过的地方,高呼“古里安!古里安!”的时候,说一句:——哦,原来你叫古里安啊。萨兰船长吹了声口哨,将没有子弹的枪插回腰带上,拔出匕首,屈身迎上敌人。背后宫殿传来了狂暴的铠甲碰撞声,最后时刻,古里安与库曼撞击在了一起。他们的决斗不像罗兰帝国的骑士决斗般优雅,充斥着最原始的暴戾。骨头破碎的声音与血rou撕裂的声音混杂响起,库曼的时手臂绞住了魔术师的咽喉,手上黄金护腕带着锋利的倒刺。倒刺割开古里安喉咙前一刻,尖刀贯穿了库曼的咽喉。沉闷的声响。库曼的尸体向后倒下,古里安扯掉了他额头上的黄金太阳鸟,高高举起。神殿外原本还如潮水般涌进来,试图突破海盗们的封锁的士兵们动作在那一瞬间定格。沉如鼓点的脚步声自神殿向外传出,脸上染着鲜血的古里安举起手中沉甸甸的太阳鸟徽章。喧哗消失了。太阳鸟神像的光落在古里安身上,士兵们缓缓地放下了手中长矛与刀剑,然后一个接一个,慢慢地跪倒,最后将额头紧紧贴到地面。“库曼!库曼!”他们高声呼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