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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情,她从来都是不领情的。

可他还是没忍住,一脚将茶几踹翻,把人给赶走了。

初蘅看着他,就像是大人在看一个顽劣的孩童一般,并不与他计较,可目光中的怜悯和宽容却让人难以忍受。

越是被她这样平静地看着,季褚就越是觉得生气。

下一秒,季褚便冷笑着开口道:“怎么?闻潇都不舍得花钱给你安排个住处么?”

他攥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嘴唇贴着她的耳垂,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恶劣无比:“我可比闻潇大方多了。”

“啪——”

初蘅没有犹豫,反手便是一巴掌扇上了他的脸。

明明已经忍了一个晚上,可到了此时此刻,她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

初蘅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睛有轻微的泛红,可语气还是冷的:“我如果不在这里伺候人,你和你的女朋友岂不是没有了羞辱我的机会?”

说完便挣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

初蘅回到房间之后,没过多久,朱秀丽便来敲她的门了。

“你mama今晚不回来哦?”

初蘅点了点头。

以前舅舅怕影响林素芬工作,都是不让她在医院里过夜的,但现在初蘅放假了,有她和林素芬两个人轮班,所以便每天都在医院里陪舅舅过夜了,免得他晚上不方便。

听她这样说,朱秀丽又叹了口气,小声问她:“今天那个姓张的让你去季褚那儿帮忙了?”

初蘅点头,“就是去送点东西。”

如果林素芬是由张姨给介绍进来的,她或许也会对初蘅好。

可林素芬是朱秀丽介绍进来的——佣人里也会拉帮结派,对于这林素芬母女,张姨无疑是很看不顺眼的。

而季正诚管儿子管得很严,他本人的阶级观念又极重。

对于儿子早恋这件事,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旁人都瞧出来了——若对象是家世相当的白富美,可以;若对象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那必然是要棒打鸳鸯,以免有不知天高地厚的野鸡想要攀附上季家了。

朱秀丽知道,姓张的今天故意让初蘅去季褚房间里帮忙,也就是想着万一她是个眼皮子浅的,巴巴儿的凑上去讨好季褚,到时候正好捏住初蘅的这个错处,将她连带着林素芬一起扫地出门。

“她那是给你下套呢,”朱秀丽揉揉她的脑袋,“还好我们蘅蘅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姑娘。”

顿了顿,朱秀丽又问:“季褚让你给他打扫房间,你是不是没理他?”

初蘅愣了愣,“啊?”

朱秀丽笑起来:“刚才我上楼去,看见他一个人在那打扫房间呢,真是破天荒第一次……蘅蘅,你这样就对了,太太让你来家里住,是把你当作家里的客人的,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你不必动手,千万别学有些人巴巴儿的去拍马屁,那样子太难看了……至于季褚,你也别怕他,只要你有理,太太会收拾他的。”

初蘅“嗯”了一声,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那位祖宗……居然会自己打扫房间,真是闻所未闻。

***

第二日,便是季褚的生日。

相熟的亲戚朋友全都来季家了,家里的人都忙得团团转,初蘅也被褚晓叫去主楼帮忙了。

不过帮忙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她打电话催催饭店的人赶紧将下午茶的点心送过来。

等初蘅打完了电话,褚晓又问:“怎么都没见你把豌豆黄带出来游泳呀?”

初蘅一愣,才想起褚晓之前说过,她没事的时候可以让豌豆黄在游泳池里游游。

当时她只把这当作是客套话,没想到褚阿姨居然是认真的。

见初蘅犹豫,褚晓又笑道:“家里泳池的水每天都换,这个季节又没人游泳,别浪费了,去把豌豆黄带出来游一下吧。”

季家一楼就有两个泳池,一个大泳池是修在院子里的,这会儿天气冷了,自然是没人用;还有一个小泳池,在一楼的大阳台上,有恒温系统,每天都要换水的。

初蘅抿了抿唇,眼睛不自觉地弯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其实她中意那个游泳池很久了。

难得见这个向来淡漠的小姑娘露出小猫咪一样愉快狡黠的神情,褚晓也不由得微笑,“快去吧,我也想再好好看你的豌豆黄呢。”

初蘅一路小跑回了房间,小心翼翼地将装着豌豆黄的小鱼缸捧了出来,然后又跑到一楼的大阳台上,蹲在游泳池边,将豌豆黄倒进了游泳池里。

因为是恒温,豌豆黄不会觉得冷,不过……初蘅的手伸进水里,轻轻地拨了拨不太敢动的豌豆黄,“你是不是觉得……到大海了呀?”

被主人伸手拨了两下,原本一动不动的豌豆黄瞬间又活泛了起来,摆动着鱼尾巴在游泳池里很欢快地游来游去。

初蘅愉快地叹了口气,然后又警告道:“让你在外面玩一下而已,还没打算放你走,死心吧。”

她正对着豌豆黄嘀嘀咕咕着,大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随后初蘅便看见大铁门缓缓打开,一辆加长款林肯缓缓驶入进来。

张姨已经一马当先地迎了上去,守在车门边,笑得没了眼睛,“老爷子来了呀。”

来人正是季老爷子,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年纪相当的长辈,容貌威严,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初蘅原本想要捞起豌豆黄默默从后门溜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季老爷子一下车,目光便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初蘅。

察觉到季老爷子的目光,张姨赶紧在旁边解释道:“老爷子,那是家里新来保姆的女儿,小孩子家家不懂事。”

说着她又看向初蘅,语气里带了几分严厉:“这一池子的水哪儿是随便给你玩的?没有规矩!”

听见这话,季老爷子微微地皱了皱眉,但也没对着张姨吭声。

教训一个保姆,那是他自降身份。

他背着手往初蘅的方向走,脸上换上了笑容,“这是什么?”

虽然已经经过了褚阿姨的允许,但这样当场被抓包,初蘅还是有些尴尬,“我养的金鱼。”

“哦。”隔着阳台,季老爷子笑眯眯地探头看了看,“游得很好嘛!”

自己第一次见面就在老头子面前装哑巴,初蘅不是不心虚的。只是第二次见面是在医院里,当时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

如今再见到季老爷子,初蘅的羞耻感再次卷土重来。

……真的太丢脸了。

初蘅轻咳一声,然后决定转移话题:“上次的钱……您应该收到了吧?”

“收到啦。”季老爷子笑眯眯的模样,“那么快就把钱打过来,是急着和我老头子撇清关系,还是欠了点钱就睡不着觉?你这样以后可干不了大事。”

虽然并不知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