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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灯笼蜡烛,看着心生悲戚。柏清背着手,低眸长长地叹息:“元嘉还如此年轻,真是太可惜了。”戚风早安静地点点头。“小戚。”“嗯?”“你们年轻人要多看开些,元嘉他虽然有错但是并无坏心,不应当苛责自己到这个地步。你素来少言,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可千万别像他一般走了死路。”柏清有些忧虑地拍拍戚风早的肩膀。戚风早看向柏清。柏清是个相当斯文有礼,眉眼好看干净的人,穿着素色的衣服就挺拔俊朗得如同北方那大片的白桦树。因为不会衰老的缘故,从容貌上看不出柏清的年纪,但是按照天梁星君受封的时间来算,柏清也应当年过五十,与前任星卿宫主大约是同龄人。所以他时常有种长者的架子,和容貌不符的沧桑和说教的口气。又时不时显露出一种久未入世的天真和执拗。戚风早默默地看着他,淡淡一笑:“我知道了,柏清叔叔。”柏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对玉镇纸,小巧玲珑的圆形青玉,上面刻了竹子。竹身微微倾斜,竹叶微微凌乱,像是裹着一阵清风。“我见你在星卿宫时,好像很喜欢我这一对镇纸,这次出宫就带出来准备送你,没想到正好在这里遇见了。”他拉过戚风早的手,把这对镇纸放在戚风早的手里,微微一笑:“再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了,十七岁生辰快乐,小戚。”十七岁生辰,戚风早想按照预言来说,这该是他最后一个生辰了。戚风早握着那对镇纸,他看了片刻,抬眼看向柏清,淡淡地说道:“自小我想要什么东西,不用我开口你就会送给我。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柏清就稍微板起脸来,说道:“你也不可太过任性了……但只要不过分,那就没什么问题。”戚风早知道,柏清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向来是最宠他的,这个“过分”的界限在他这里,怕是非常之低。可惜,低不过他曾经做过,并且将要做的事情。戚风早微微偏过头,他说道:“柏清叔叔,倘若有一天我做了什么事情,令你失望了,你会不会厌恶我呢?”“年轻人总是难免犯错嘛,又不是谁都像雎安这样……不过近来我看雎安,也觉得他这些年大约很辛苦,人还是偶尔犯犯错罢。”柏清有些意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露不忍之色。戚风早微微眯起眼睛,末了轻轻一笑。不,你一定会后悔的。80、梦想“柏清叔叔,你当初为什么会在街上捡了我回来呢?”戚风早问道。柏清有些诧异,不知是不是好友亡故的原因,今日的戚风早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但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寻常。“这种事情……大概就是命运罢。”他还是没有说实话。戚风早重复了一遍命运二字,他抬眼看着萧瑟的初冬庭院,问道:“柏清叔叔,你是普天之下最擅长卜算命运之人,在你看来命运是什么?”戚风早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嗯……大约是机缘、因果种种造成的定数,我们囿于狭窄视野,而上天能看到世间所有的机缘因果,故而可知命运。我只是向上天借一点灵光,得以窥见天机。”柏清想了想,郑重说出的答案十分真诚而谦逊。戚风早笑了笑,意义不明地说:“听起来,真是个了不起的东西。”他们说着正走到大门口,便看见一个披着青色披风的姑娘站在门边,明世阁的大弟子正与她对峙,面色悲伤又愤怒地说:“你还有脸来吊唁我师弟?”那姑娘清瘦白皙,乌发如丝,全身上下唯有发间一朵细瘦的白色绢花,再无别的装饰。她淡淡地看着明世阁大弟子,平静地说:“我既无错,为何不来?”戚风早的步子停住了,他唤道:“傅灯姑娘。”傅灯转过头来看向他片刻,继而低头行礼:“戚公子。”柏清有些诧异,心想这就是傅灯。他从雎安的信里听说过傅灯,这个出身悬命楼,却济世救人,蛰伏数年为即熙洗雪污名的姑娘。虽说他对悬命楼仍有不满,但这个姑娘还是令他欣赏的。当下柏清便去劝了那阻拦的明世阁弟子,弟子见柏清来了,也算是给星卿宫面子,虽心有不甘但也将傅灯放了进来。傅灯向柏清行礼道谢,戚风早微微皱眉,说道:“你没说你要来。”“事出突然。”傅灯简短地解释了,她的口吃比之前似乎好一点,说短句时几乎不怎么停顿。柏清见这两人似乎有话要说,便了然地笑笑,找个借口回避了。戚风早看着柏清离去的背影,目光又落在傅灯身上,她清瘦淡然如故,神态平静,看不出有多少悲伤。“你不必介意,他们拦你只是迁怒。”傅灯点点头,她看着庭院里的白色灯笼,慢慢地说道:“我听说了……他死前……在喊我的名字。”赵元嘉死的时候在戚家闹出了很大的动静,走火入魔四处挥剑砍杀,幸而并未伤及人命。他那时一边七窍流血,一边浑浑噩噩地喊着傅灯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以至于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在打听傅灯到底是谁。并非因为妙手回春的医术,也不是因为替灾星洗雪冤屈的勇气,她却以这样一种方式出名。傅灯跟着戚风早穿过院门,却并未走进灵堂,只是远远地看着灵堂里的棺材和边上悲恸的弟子。一阵寒风吹来,她略微瑟缩了一下,眯起眼睛。“戚公子。”“嗯。”“你说……他最后……想跟我说什么呢?”戚风早摇摇头。傅灯转过头来看向他,她拢着披风,说道:“你和赵公子……是朋友。”“是的。”“你觉得他……如何?”“单纯,真诚,正直,有些虚荣。”“……我觉得……他是不会因为……失却英雄的头衔……还有我,而走火入魔的。”顿了顿,傅灯坚定地说:“他没有那么脆弱。”戚风早沉默着,他也一样远远地看着灵堂内,那黑漆漆的棺木,仿佛透过这棺木看见那位年轻的友人。“你觉得,他为什么?”傅灯的问话很简短,而戚风早听懂了。“我不知道。”“你们是……朋友。”“不是那么亲密的朋友。”傅灯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一笑,不再言语。她低头的时候,发间的白色绢花就显得格外扎眼。“第一次见你戴绢花。”戚风早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她发间的白花,却又半途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