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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天的干粮你至少准备好吧。”戚风早沉默了片刻,以指节快速地叩了桌面三下,山洞的地面上缓缓出现一个暗道。他说道:“去拿吧,别想跑。”“跑什么跑,我不是还指着我们小戚给我改命呢么?”即熙笑嘻嘻地沿着暗道跑下去,不一会儿就揣着一个装了蔬菜和冻鸡冻羊rou的篮子上来,面露惊喜之色地说:“可以啊小戚,你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还有个冰窖?来来来,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烤鸡手艺。”“……”戚风早看向即熙,这个师姐还是一如既往地变幻莫测,不可捉摸。他有时候很厌恶她这种无时无刻的跳脱与喜悦,仿佛是这世上活得最幸福的人似的。即熙又抱了一堆干柴上来,自顾自地点火给食物化冻,她一边捣腾一边说:“贺忆城的身体好用吗?你这样灵魂离体可是很危险的,原本的身体要是被人杀死了,你搞不好就会魂飞魄散。”“所以我的身体在你们绝对找不到的地方,就像此处,雎安师兄他们也找不过来。”即熙啧啧感叹着摇摇头,她娴熟地将那冻鸡解冻,拔毛去皮,放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撕下一块rou来尝了一口,满意地对戚风早说道:“我的手艺真是绝了,你要不要尝尝?”戚风早沉默地看着她,并不说话。“咋,怕我下毒?我跟你说就贺忆城这身体,你干一碗鹤顶红也死不了。”“你为什么这么轻松,这么开心?我可是害了你们一路的人。”戚风早冷冷地说。即熙撕着鸡腿,慢慢说道:“这不是因为打不过你,现在还算不了账嘛。倒是你,这么处心积虑地过了十几年,不累的慌?”从玉周城回来的路上,雎安和她整理了他们已知的所有线索,单就见过贺忆城的匕首这一点,就不剩几个嫌疑人了。算来算去,只剩下小戚。当时她惊讶疑惑于戚风早这一系列举动的动机,这才从雎安那里知道了戚风早的故事。知道他为何被家人抛弃,知道他被预言的命运。“即熙师姐,你一直都是强者。你有没有忍饥挨饿,在街头被人当畜牲一样追赶殴打过?你有没有跪在地上,向别人乞求一点食物却被一脚踹翻过?你有没有无数次怀疑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这样悲惨过?你有没有满心欢喜地被一个人拯救,想着要一辈子报答他的恩情,却发现他才是害你至此的罪魁祸首过?”戚风早的语速很快,他的眼神却很平静,仿佛这样的话他曾经暗自想过许多遍,以至于麻木。即熙撕鸡rou的手停了停,她看向戚风早,眼眸里印着跳跃的火光。“没有。”她干脆利落地说,然后继续去撕她的鸡rou。“如你所说,我从小就是个强者,我小时候就很会打架,很会偷东西,很会骗人,就算流落在外也能混得风生水起。大了以后就更了不得了,可以说是富可敌国,想咒谁死就咒谁死,谁能强过我?”顿了顿,即熙笑起来,一边吃rou一边说道:“可是这世上的人都讨厌我,我本来就天生短命,大家还都希望我早死。好不容易来了个知道我是灾星还喜欢我的人,结果还是来杀我的。我死而复生后,参加了诛杀我的庆功宴,那可真是喜气洋洋普天同庆啊,我活到这份儿上,大概也不能更惨了。怎么样,想跟我换换吗?”即熙擦擦嘴巴,从地上站起来笑着走到戚风早的桌子前,胳膊撑着桌子边沿俯身看向坐着的他。“小戚我倒想问问你,若你成了神,能设计自己的命运时,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你真的知道哪一种才是完美的人生?”“何为不认命?命运要你救人,所以你偏要杀人?命运要你温和你偏要凶狠?那我问你,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要救人还是杀人,想要温和还是凶狠,亦或是你只是反抗命运的一个容器,换谁进去都一样?真假也好,命运也罢。真正重要的是,我有没有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成为我自己想成为的人,如果我觉得快乐和值得,又有谁有资格来否定我?”雎安跟她说过,命运选择了他们,他们也选择了命运。在雎安第一次试炼之后,他私自出宫去了那个他出生的滨海小城,在夕阳西下一片金红的海边,他对她说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作为天机星君出生,作为天机星君候选者长大。他所接受的教育,遇到的事情,拥有的品格皆是命定。就连让他意识到“雎安”这个人的所有都为“天机星君”而存在的契机,也是命运所设。如此强大而不可违逆的命运。顿了顿,雎安却笑起来,淡淡地说:——所以我思考了一下,就算我不是天机星君,从心底里我还是想成为善良而坚定的人,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那么我接受它。这也是他所选择的命运。所以虽然她一直心疼他所受的磨难,背负的责任,不停的牺牲和被索取,她却从来没有制止或阻拦过他。因为这才是雎安。她并不想为了让雎安免于受伤,让他变得不像雎安。戚风早冷冷地看着她,他说道:“果然,你们都被命运驯化得太好了,把强迫也变成了自愿。”“……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你并不想帮我。”“我也没说要帮你啊,我是说目前这个形势我不也没的选择,只好先填肚子喽。”即熙拍拍手,拉过椅子坐下来,百无聊赖地望着山洞之外的风雪。似乎很多年前,某个冬天太昭山上也下了很大的雪。她烤地瓜吃的时候戚风早正好走过来,那时候他还很小,刚刚被柏清带回星卿宫不久,瘦弱而寡言。她就把他拉过来一起吃烤地瓜。他那时候被烫的嘶溜地吸气,剥皮的时候慢条斯理的。她问他喜欢吃什么,他说扬州的三丁包子。她便豪气干云地说开春了带他去扬州大吃一顿,问他还有什么愿望。年幼的戚风早想了一会儿,抬起一双黑得纯粹的眼睛,说道:“我想活着。”魔主最初由童男童女生祭而生,那些怨气煞气,最纯粹的愿望也不过是——我想活着。或许因为这样戚风早才成为了魔主的宿体,天长地久合二为一。那时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柏清叫戚风早的名字,戚风早便站起来跑过去牵着柏清的手,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冬季宫服,在大雪纷飞里走远了。柏清对弟子一向严厉古板,当时的星卿宫里,只有戚风早能牵他的手。那时候戚风早就已经知道了么?那他是怎么看柏清的呢?“你恨柏清师兄么?你还记不记得,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