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永生者之山
恩奇都的第一反应是：永生绝对是一个奢求、一个俗不可耐的愿望。 想当年秦始皇想追求长生不老，四处寻药问仙，他听说海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有神仙居住，于是派方士徐福率领童男童女数千人，预备的三年粮食、物资，乘坐名为“蜃楼”的大船入海求仙。 徐福在海上历经数年未找到神山。公元前210年，他在秦始皇的命令下又再度率众出海，来到一个“平原广泽”，便停下来自立为王，教当地人农耕、捕鱼等技术，再也没有返回中国。 很多传说显示徐福东渡到了日本，日本保留了“徐福渡来”的弥生时代的历史记录，上面说徐福把7个儿子改为福冈，福岛，福山，福田等七个日本姓氏，然后把他们分别派往7个地方。从此，徐福的子孙遍及日本各地，逐渐繁衍起来。 这段传说虽然是个佳话，但是在当年历史老师嘴里说来，追求长生不老就是个傻x行为，严重不符合马列主义唯物史观！俗话说，黄金若能买命活，皇王要活万万秋。古来帝王将相，个个化为一抔黄土，哪一个白头不老得长生？ 任你功勋彪炳，至高无上，死亡是绝对的公平。 不过恩奇都转念一想，不对，为什么我思想这么狭隘呢？这里可是起源时代啊，以前觉得万万不可能的事，在这里都可能实现！永生的食物若是真的存在，想要得到它并非完全不可能啊。 追求永生可耻吗？作为一个生命，当然想一直活着，谁都不想死！唉，真是科学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转过弯儿来的恩奇都又赔笑着对吉尔伽美什说：“可神是不会把生命之食赐给人类的啊！……要不你试着去求求伊南娜？” 吉尔伽美什摇头：“我不会了这种私事去求她。” 他这话说得轻轻的，情绪也无起伏，但是能听出一股坚决的味儿来。 “为什么？跟枕边人吹吹风不是很简单么……”恩奇都嘟囔着，又灵光一现地说，“哎，对了，你可以求一下宁桑女神！” 吉尔伽美什苦笑着说：“只有安、恩利尔、恩基三位大神掌握着永生的食物，其他的神（包括伊南娜）只能定期去食用。而且就算我母亲有，她也不会给我的，那是很严重的罪行！” 恩奇都点点头，他完全能理解。神界等级森严，资源、技术掌握在上位神手中，并不是有神明同情吉尔伽美什就能帮助他——就好比在现代乘坐飞机很平常，但是他和朋朋并没有能力送给闪闪一架飞机，因为他们也是处在社会底层的穷人。 何况论亲缘关系，苏美尔半神都是这个神、那个神的子女，要是个个苦求爹妈就可以得到永生，那天下不就乱了套了！ 起初恩奇都刚来到苏美尔的时候，觉得半神都好牛x，甚至想问吉尔伽美什：“你到底算是神，还是人类？”现在看来，半神还是被划分到了人类那个阶层。所谓人神殊途，泾渭分明。 “除非……”吉尔伽美什说，“我们能加入到众神的行列之中。” “成为神？这个听起来难度更大！”恩奇都想了想，“嗯，不过其他手段获得永生之食的行为就是犯罪，这至少是个最合法的方法……” “是呀……”吉尔伽美什扶额说，“‘成为神’是我忽然冒出的一个想法，虽然很可笑，但是如果真能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独立保护乌鲁克和全苏美尔，不依靠任何人了！” 恩奇都无语，吉尔伽美什肯定是受刺激了，竟然产生了越过自己领导的大胆想法。看来谁都想自由自在的，不愿意上面还有个人压着。 一个计划在吉尔伽美什在脑海里盘旋了好久，都说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他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恩奇都，我现在已经是苏美尔之王，一切都运行在良好的轨道上，我作为一个王的责任已经尽到了，你说是吗？” “是啊。” 吉尔伽美什斟字酌句地问：“那么从现在开始，我想追求我个人的心愿，这也无可厚非，对么？” “是啊是啊……”恩奇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是内心怦怦地跳，看来史诗终于开始向她最重要的情节走去了。 “是这样的，我心里有一个疯狂的计划，可我一直不敢说出来，”吉尔伽美什用手比划着，小心翼翼地说，“西土有一座遍布雪松的山，传说中的神国就在坐落在那里，我想去那儿看看！” “西土……，具体是哪里？”恩奇都惊讶地问。 “我只知道那座山大概的位置，不过无论是苏美尔还是玛甘（埃及），都是从那片区域进口雪松的，她位于两条河的源头！” 两河的源头……，恩奇都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旧约·创世纪》里的记载： “耶和华神在东方的伊甸立了一个园子，把所造的人类安置在那里。园子当中又有生命之树和分辨善恶的树。有河从伊甸流出来滋润那园子，从那里分为四道：第一道名叫比逊河，第二道河名叫基训河，第三道河名叫底格里斯河，第四道河是幼发拉底河。” 比逊河和基训河在现代已经断流消失，其位置无人知晓，而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还在。 恩奇都问：“苏美尔不是有一个别称叫‘伊丁（ed ）’吗？这里不就是‘神之国’吗？” “伊丁”就是伊甸，许多学者都认为苏美尔就是当初的伊甸园。但是这与圣经的描述相违背，因为苏美尔不在两河源头，而是在两河的下游。 也就是说，两河的源头还有一个真正的伊甸园，那是真正的神国！ 吉尔伽美什回答说：“苏美尔确实是洪水前最初的神国，但是这里地势比较低，大洪水之后数百年都被泡在积水和淤泥里，所以神国就搬迁到那两河的源头、拥有万倾雪松的高山上了。诗歌里说，‘恩利尔来到山顶举目四望，他俯视山脚下，到处是汪洋大海般的洪水；他抬头仰望，是芳香的雪松山。他将大麦种在山上，沿斜坡将大麦种下……’” 恩奇都恍然点头：“啊，诸神的花园原来在那里！那么传说中的生命之树也长在那个园子的中央？” 吉尔伽美什凑近了，轻声说道：“恩奇都，跟我一起去雪松山，亲眼看一看神国吧！在那里，我们或许可以追求到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