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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抓得住的把柄才行。滴水不漏,双重挟制,一步不错。宴语凉今日不觉得当年的做法有错,只是感情上面对起来有点困难。澹台身边的廖曦,是否亦是他当年的滴水不漏的手段。而岚王难么多隐忍压抑的苦楚,又有多少是因他的滴水不漏。可明明都是爱人、亲友……宴语凉爬了起来。十分难过,好在他还有脑子。偶尔恨自己头脑过于清醒,多半时候永远庆幸自己无论多难受都可以理智尚存。支棱起来,他可以。锦裕一年到锦裕十年,从庶出皇子到一国明君,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不是。人生没有追悔,只能向前看。他正是怀着坚定的信念一步一步走过来,才走到大夏繁花似锦。淡淡的月光下,澹台去了远处的山坡上,垂眸吹着一只袖琴。宴语凉也爬上了山坡。澹台明知道他是在给庄青瞿找药,还是愿意帮他找。恨又不恨,庄青瞿对他也一样。当年的事,宴语凉要去跟他解释清楚。第69章天打雷劈,岚岚救朕!袖琴是大漠西域的一种乐器,声音很美。很像小时候宴语凉在父皇寝宫里听见过的一种叫做风琴的越陆琴。澹台泓吹奏的那首曲子婉转忧伤,晚风轻轻,宴语凉在他身边坐下。静静听着,勾起一幕幕回忆。年少时,灿烂又明亮的红色身影总是陪在他身边。短短一两年,从一个哭唧唧的小红团子窜成高挑俊美、无数宫女偷看的美少年。平日优雅得体,不开口时看着就同庄青瞿一样,是世家公子的典范。常常微笑,寻常人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也会斗嘴、耍赖、跟人出宫买小话本、藏酒、抄卷子,笑话别人手笨射箭总是射不准。澹台泓活泼开朗,却又一心赤诚。陪宴语凉赈济灾民,尽力支持他成为太子,说服家人将他送上皇位,帮他为国家大事焦头烂额地忙。半晌,琴声淡去。淡淡明月色映照在澹台泓修长的指尖,他抚着那巴掌大的小琴:“袖琴在北疆,也叫‘叶里塞’。”“各‘再会’的发音一样。北疆笃信轮回,没有‘诀别’一说。在这里世间的所有的‘叶里塞’都是有缘再会。”他看向宴语凉,微笑。风吹乱他的长发,淡淡月光下颊边一颗小红痣一如从前。“大漠还有一个传说,就是吹起袖琴,可以见到想见的人。”“我刚来北疆的那几年,一直都以为此生此世再也不可能见到阿凉。但你看,努力活下来终究是有好处的。如今时隔多年,咱们又能这般坐在一起赏月。”“更不要说,还能亲眼看到阿凉带着大夏国运复兴。”“早年师父就说过,阿凉一定可以。”他如同小时候一般摘了一片草叶咬在口中躺下,五指对着明月。“这盛世,终于一如当年师父所愿。”宴语凉想说什么。澹台却笑着先问他:“上一回回去,庄青瞿回去气死了吧?”“他小时候就总那样。”“从小我就觉得,庄青瞿看我的眼神,总有些叫人芒刺在背的感觉。好像我与他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我本以为,是因澹台氏与庄氏水火不容,又或者是我文赋骑射压他一头,他气不过。”男子叹了口气,弯弯眉眼看宴语凉。“结果竟是………”宴语凉:“对不起。”“又不怪阿凉。”“不是的,对不起,”宴语凉道,“因为不止小庄喜欢我,我也喜欢小庄。”“……”“很喜欢的。想护着他,偏心他,不愿任何人伤他。你也不可。”“我知你恨他,不会愿意听见这些。可澹台,其实当年之事背后还有许多原委……”月下戈壁细草。荒凉的小山坡上,澹台泓静静听他说。宴语凉还记得,曾经这个人也是不输给庄青瞿的天之骄子,虽不像庄青瞿一般孤傲,但骨子里也是从没吃过亏的顺遂。偶尔几次,比如西市滑头古玩商敢卖假货骗他,澹台也是毫不犹豫当场掀了人家的摊子。后来谋逆下狱,坚称无罪是一直喊冤吼到嗓子出血。手指蘸血写书,咬死的铁骨铮铮。他变了。一个火焰般热烈的人,多年以后面对委屈,已经学会不吵不闹。眼里是岁月淬炼的成熟、隐忍与稳重。……被烧的文书,一方坚称能证明清白一方却笃定是证据确凿,再也说不清。哪怕可以。当时民意沸腾,宴语凉也很难逆着天下人的意思保住澹台。偷偷送澹台走时,锦裕帝想着的是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人越少澹台就越安全。怎么能想到,他的母亲jiejie竟然会……月色下,澹台泓失神。半晌红了眼,久久没有话说。宴语凉将心比心,若换做他是澹台,也一定也会希望存在那个构陷他的仇人。而不是听见自己的家人枉死的真相。多年的好友还要护着那个“仇人”,不准任何人伤害他……月下安静。半晌,澹台泓:“好。”“我信。”他再抬起眼时,虽眼眶微红,但目光清明依旧是很多年前的那个少年。“既是阿凉这么说了,我信。”“一直以来,阿凉的思虑一定都是最周全的,阿凉的抉择一定都是最好的。不管我当下能否明白,但回头看时,阿凉总是对的。”“所以阿凉既肯信他、肯喜欢他……”宴语凉说不出话来。他其实宁可不澹台泓不原谅他。跟他发火、跟他吵。他其实未必值得……这般的理解各包容。“不,阿凉一定值得。”澹台泓深黑眸底,点点星辰一般。他的手握住宴语凉的手。曾经习弓偷懒十指娇嫩的掌心,如今有了厚厚的茧子。“阿凉的路有多难有多崎岖,寻常人根本无从设想。你却一个人走了那么久,事事处处小心谨慎、从来不敢有片刻放松、从来不敢依靠任何人。”“如今终于有人可以陪你分担,保护照顾你。我打从心底替你高兴。”宴语凉嗓子涩哑:“我以前……”“以前是不是其实……”非常阴险狡诈、心硬如铁,帝王权术式没有心。澹台泓摇头:“怎么会?阿凉性子最温柔,阿凉的心一直最好。”是吗。可宴语凉如今却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那半年前的那次……那次计划,那个局,朕……”澹台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