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重修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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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重修于好 当晚,明镜拿着药油要去明诚的房里,就看见明楼缓缓的走上楼来,明镜知道明楼这是主动服软了,笑着调侃他。 「知道自己怪阿诚无理,来道歉了?」 「我啊!一天没阿诚陪着,心里就不踏实。」 明镜觉得这话似乎该听出话外之音,但或许是不愿明白、或许是不敢明白,她把药油塞进了明楼的手中,拍拍他的手。 「好了,早些和好,阿诚跟着你也够辛苦的,昨天还陪着你加班到深夜,你们新政府的工作啊……真不是人做的,加班到半夜,人是铁打的吗?」 明楼无预警听见明镜这么说,表情差点心虚露了馅,昨天哪里是加班,昨天是「三天」的日子,陈祕书买错了洋桔梗,明诚安抚了他好半晌,订了他们夫夫约定。 明诚脸皮薄怕在家里被发现,这不去了饭店廝混到半夜吗?如今被明镜这么一说,明楼怎么不心虚? 明镜也没发现明楼的不对劲,交代他把人哄一哄就转身回房了。 房里的明诚坐靠在床头,拉高了睡裤裤管垫高着双腿,床头摆了一个水盆里蒸腾着热水,两边的膝盖上盖着热毛巾热敷,不知想着什么,直到听见了敲门声,他回了句门没锁,就听到有人开门走进来,没有听到明镜的鞋叩叩叩走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只听到门落锁的声音,明诚不用转头去看便知道是明楼了。 明楼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坐在床沿,看明诚的膝盖没有可见的瘀伤,只是跪了许久又一路跟在车后跑去了七十六号,想必腿还是不太舒服的。 「大哥,我没事。」 「你这傻子,咱们家只有一部汽车吗?」 「我担心你,忘了。」 一句话就能说得明楼心软,他爬上床把明诚的双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涂上药油帮他推拿着。 其实若不是发生了大姊的事,他们现在应该是举着红酒杯喝酒庆祝才是,毕竟今天这一计是一举数得。 「大哥,是我的错!我不该太急于打压汪曼春,不该撤回保护大姊的人。」 军统藉着帮助古玩店这个黑市站稳脚步的原因索要报酬,利用古玩店的路线运送物资,相对的压缩了古玩店进货所得的利益,才发生了这回古玩店被汪曼春策反的情况。 所幸其他的客户古玩店老闆还是想保留的,所以才没交代了大姊的事。 明楼今天没了明诚,亲自让人去查这些事,可把军统行动b组的人吓了好大一跳,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让科长亲自来交代。 明楼推拿的手未停,或许是事情过了而大家都平安,明楼反而捨不得明诚了:「大哥今天骂你骂得那么凶,你生大哥的气吗?」 明诚觉得自己活该领受,自然是立刻摇头:「是我的错。」 「你的这个计划是我同意的,你说你错了,那我也错了?」 「不是大哥的错,是我不该撤了大姊身边的人。」 「我知道这一回的计划需要用人,你的做法本也没错,是我们都没想到大姊居然会碰巧去了黑市。」明楼也没再怪他,他相信明诚会记取教训。 「可今天的事毕竟闹大了,还杀了个队长。」 「陈亮不过一个小角色,你别担心。」 「会不会让人以为大哥反应过度?」 「我不护着大姊才会让人怀疑,我去七十六号大概探问了些,陈亮的确在早上去了古玩店,抓到了我们安排的那个故意被抓的人,哪里知道陈亮立功心切想要更多情报,古玩店老闆没说,倒是旁边的伙计好像有戏,陈亮这蠢货就毫不犹豫的杀了老闆,由伙计那里问到了每回有购买军火的客人上门,老闆会给他放假,然后说了今天下午三点有客人。」 「所以陈亮才会守在古玩店?」 「对!大姊早到了,若正常来说那个时间伙计还在,要说是要交易怎么不会懂得避人耳目,所以反倒给了大姊一点无罪的佐证,我去七十六号发了一顿脾气,问出了梁仲春报告还没写、证据一件也无,怎能不藉题发挥?」 「这个陈亮的确蠢,居然没等到三点,万一这个约三点的人不是大姊,那他岂不是打草惊蛇?更蠢的是没有证据就抓人,怕是想着先审再说,审了就有证据了。」 「他的确嚣狂的对我说,七十六号抓人不需要证据。」 「所以大哥一鎗毙了他?」 「若七十六号有证据我还真不能毙了他解气,那叫杀人灭口,没证据最好,我杀了他,那叫耀武扬威。」 明诚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房里的气氛顿时和缓不少。 「本来我打的主意是让梁仲春审完了人,主动给汪曼春一个机会去清剿我们的假联络点,梁仲春以为汪曼春被抢了功不敢明说,所以不会怀疑汪曼春为什么没有提及黑市的事,而汪曼春为了可以在大哥面前立功,抓捕到军统或地下党的人,即便怀疑梁仲春为什么把功劳让给她也会咬鉤,本来事情顺理成章,如今出了这事,我虽然依计划交代了梁仲春,但我担心汪曼春为了不背黑锅,决定要抽手。」 明楼但笑不语,明诚看出了似乎有隐情:「怎么了?」 「有时我觉得七十六号一个个就这等水准,让我们两个来周旋,实在太小看我们了。」 「汪曼春见猎心喜,非得挖到大姊的料?」明诚听着明楼的话有了猜测,若果如此,那真是汪曼春贼星该败。 「没错,所以她带队去了假的连络点,最后全军覆没,她发现被骗,回七十六号要审我们的人,结果发现人逃了,还杀了一个牢里的守卫换了他的衣服遁出七十六号。」 「真想看看汪曼春的表情。」 「我收到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她被南田叫了去,似乎受了一顿排头,你在梁仲春面前讨了巧,以后可以更顺理成章的压榨他的油水了。」 明诚轻松的表情一敛,他这边是顺利了,但大哥那边呢? 「你跟大姊吵了一架,大姊消气了吗?」 「我把我们的身分告诉她了。」 明诚惊吓的坐直身子,大姊是什么脾气,告诉她一切不是更危险? 「大哥!这太危险了。」 「损失了一个进货渠道、又损失了一个连络点,短期间只有大姊能弄得到这么多炸药,不给她透点底,大姊她肯给吗?」 「大姊很伤心吧!」 「伤心是必然的,她只知道我们为重庆政府做事就已经这么伤心了,我们一个个都小心点,再让她知道我们真正的身分,非把她气病不可。」 「大姊本是希望我们一个个都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她一个人为理想斗争就好,哪里知道咱们一家人全填进去了。」 明楼无奈,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只有尽力保住每一个人了,希望战争结束,明家的每一个人都能脱身。 明楼为明诚推拿完,将他的裤管拉好:「夜里凉,别着凉了。」 「嗯!」明诚应了声,把原先盖在自己膝盖上的热毛巾,在床头水盆里的已经变凉的水里拧一拧,然后拿来帮明楼擦拭着他手上残留的药油。 「我的小阿诚总是这么体贴。」 「这不是那天不小心拿沾了药油的手碰了你让你不舒服,怕你又不小心摸了自己哪里,才赶快帮你擦擦吗?」 明楼收回手,在明诚的脑门上轻敲了一记:「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诚吐舌轻笑,这才又把明楼的手拉回来继续擦着。 明楼任由明诚服侍完自己,这才后抱着明诚一起侧躺在床上:「今晚留我在这里好吗?」 「不怕被大姊看见?」 「说是照顾你,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明诚也没有多说,只是伸出手将床头的灯捻熄,整个人放松的贴进明楼的怀里。 明楼在明诚的鬓发边轻吻了一记,享受着伴侣之间才有的甜蜜。 「对了!被大姊这事一闹我都忘了,你今天为什么去七十六号?」 「还不就是海关的事,梁仲春开始拉拢我,想让我在他的『运输事业』上帮个小忙,听到我喜欢他的儿子,险些没让苗苗喊我乾爹了。」 明楼其实只是随口一问,明诚也应答如流,可为什么明诚的回答却让明楼隐隐觉得有股祕密的味道。 「做什么乾爹,要就要我们自己的孩子,你说说等这一切结束后,我们要领养几个孩子?」 「至少两个,有伴。」 「我看四个吧!」 「四个?」 「两男两女凑成两个好字,这样咱们的儿子互相之间有个伴,两个闺女之间还可以一起手牵着手玩娃娃、买漂亮衣裳。」 「大哥,带孩子很累的。」 「这不有你吗?」 「我?为什么就我带孩子了?」 「你会煮饭、人又温柔体贴,孩子就你负责带。」 「那你呢?你做什么?」 「我?我负责养家啊!然后下班回家的时候,负责在你作饭的时候陪孩子玩。」 这样的愿景的确是很美好,除却他怎么觉得自己不像爸像个妈之外,都很美好。 明诚在明楼的怀中转了个身,在他的下頷印下一个晚安吻后,才安稳的进入梦乡。 明楼却没有立刻入睡,他心中有隐隐的不安,却不知从何向明诚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