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汪曼春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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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汪曼春越狱 黑蔷薇花语:「你到死都是我的所有物」。 这大概是明诚这辈子能说出的最具佔有慾的情话了,明楼在大学图书馆查到黑蔷薇的花语时,受到了震撼,也立刻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明楼要离开办公厅前,收到了朱徽茵送来的电文,明诚当然不像明楼这样大方的说着情话,他只说,临别在即,要他谨记黑蔷薇的花语,那是他要对他说的话。 明楼自然不如明诚对花语的了解,存了疑惑,可今天有正事要办,也便暂时压下了此事,他要去大学见一个过去在巴黎的老朋友,他在上海大学里担任客座教授,过段时间要回巴黎去了,所以明楼来送送他。 在与教授谈完之后,他看见了教授的书柜里,一本讲花语的书,想起了稍早收到的明诚的信,他向教授借了书一翻,看见了黑蔷薇的花语。 教授看见明楼停在蔷薇的页面,笑着问了:「明,你有女朋友了?」 明楼笑了笑,算是默认:「为什么这么想?」 「蔷薇的花语向来与爱情有关,你想送花给女朋友?」 「我收到了他写的信,说黑蔷薇的花语就是他要对我说的话,让我谨记,能买得到黑蔷薇吗?」 教授先是一愣,而后放开怀大笑了:「明,你这个女朋友佔有慾很强。」 「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让他变成这样,过去他从不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可惜黑蔷薇很稀有,在中国是买不到的,倒是在土耳其有一种黑红蔷薇,是深红色接近黑色的蔷薇,它的花语所描述的爱情,和黑蔷薇一样炽热。」 「喔?它的花语是什么?」 「绝不会灭绝的爱。」 「只可惜,那样的花中国见不到。」 「要去土耳其未来有的是机会,但若要製做出黑色蔷薇倒也不难,只是终归不是真品。」 「喔?愿闻其详。」 *** 于曼丽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已经能缓慢行走了,但要走得利索,还是需要拄着单边拐杖协助伤腿。 这是于曼丽努力的结果,阿香毕竟得回去跟着明镜才不让人怀疑,所以她得靠自己,毕竟她还在照顾还伤着的明诚。 明诚最近越来越不想躺在床上了,不在院子散步的时候,他几乎都在客厅里,或许看看书、或许听听音乐,有时兴起还会下厨作菜给于曼丽吃,宅子里自从阿香走后就都是于曼丽收拾的,明诚身子好些就决定要帮于曼丽,没给她反对的机会。 于曼丽算算时间要进厨房去做饭,就看见了明诚站在窗边,对着一束在她看来很不吉利的花微笑着。 这是今天早上明楼让人送来的,纯黑色的蔷薇,于曼丽一开始看到,还以为是什么死亡威胁呢!结果就看见明诚笑着接下,还拿了个玻璃花瓶把花束给放了进去,这一问才知道,是明楼送的。 然后,明诚就看着那束花看了一整天。 「大哥,这花为什么是黑色的?」 「吸了墨汁吧!」 「我知道明大哥是个老学究,一肚子墨水,但有必要让花也吸墨汁吗?」 明诚看到黑蔷薇是很惊喜的,他知道明楼肯定会好奇黑蔷薇的花语,但他没想到明楼真的立刻去查了,他一个呼风唤雨的明长官,一个经济司的高级官员,不知道哪里问来的黑蔷薇花语? 即便让他的祕书去查,都会让他的祕书惊讶得下巴也合不拢吧! 「这就是明楼的浪漫,你以为明家只有明台懂得浪漫吗?」 于曼丽知道明诚是故意提起明台的,她赌气冷哼一声就要进厨房,就见言默带了一群人衝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明诚见言默手下的人全在这里了,也受了惊:「你怎么把保护大姊的人也调来了,还有明台呢?他虽然诈死同样需要人保护啊?」 「明董事长有七十六号的人可以保护,明台的安全由黎叔负责,我们负责保护你们。」 「怎么了?这么紧张?」 「汪曼春越狱了。」 *** 待在狱中的汪曼春,脑海中反覆想着她是如何沦落到成为阶下囚,直到梁仲春来找她,逼她签下一份她是共党的供状,她才知道,她不仅仅是成为了藤田的替罪羊,还有人从中坑了她,栽给了她共党的身分,要让她万劫不復。 而后她发现,自己终究是栽在一个「情」字之上了,自从明楼回国后,对她欲擒故纵、若即若离,甚至在她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后,以明诚让她嫉妒,逼她做出种种错误的决定。 她会沦落至此,是明楼害的,明诚不可能是毒蛇,就跟当初所有的罪证都指向明台,却能让她认为是明诚所为一样的,明诚是明楼的下属,他们一向焦孟不离,明诚怎可能有这本事,明明是军统的王牌间谍,而明楼却不曾发现? 明楼若是这么蠢的人,那么他就不会是明楼。 她终于釐清了一切,毒蛇不是明诚,是明楼,而所谓的毒蝎,很可能是明诚,或是根本就是明台,他们三兄弟都是军统的特务。 于是,她不再要求要见想把一切过错推给她的藤田,也不再要求要见她心心念念的明楼,她要求要见高木,高木从前被藤田派去跟着南田,名义上是保护南田,实则监视南田,南田死后,高木被惩处训诫,依然在藤田身旁得不到重用,但她知道高木有野心,他的这份野心能帮她成事。 只要她给他足够的利诱。 「密码本事件就是一个圈套,我是被利用了,我怀疑筹谋这一切的人,就是毒蛇。」 「毒蛇已经被处决了。」 「有人见到明诚的尸体吗?」 「明长官将尸体领回时七十六号多名队员都有看到,隔日就火化送去明长官的老家安置了。」 「如果我说,明长官绝对有本事让明诚诈死呢?」 「明长官?你是说明长官不是无辜的?」 汪曼春语气十分肯定,她看得出来高木也并不是完全相信明楼。 「我怀疑明楼才是真正的毒蛇,而明诚只是他的手下,甚至明台也可能真的就是毒蝎,他们三兄弟都是军统的特务。」 「就算真的是这样,明诚及明台都死了,所有的证据都断了。」 「明台死了?」这一点汪曼春倒是很意外,可就因为明诚及明台都死了,反而让汪曼春觉得明楼似乎在安排着什么。 高木点头,这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明楼为了这个事件死了两个兄弟,算是洗清了他的嫌疑:「被你刑求之后伤得太重,伤重不治死的。」 「不可能。」 「明台只是一个大少爷,跟一般抗日分子不一样,根本耐不住审讯。」 「就算不论明台的死活,高木,你若知道明楼与明诚的关係,你便会明白,明诚不可能有事瞒得过明楼,更不可能放任明诚去死。」 「他们能是什么关係?」 「他们是恋人。」 高木冷笑,无限鄙视的看了汪曼春一眼:「一个男女通吃的男人,也值得你爱到沦落这个地步?再说了,你难道没见过在床上窃取情报的特务,这顶多能证明明长官也是男人,逃不过桃色陷阱罢了。」 「可是高木,你不愿意赌吗?赌一切真是如我说的一样,我需要出去、也需要人手,你可以一边帮我、一边让他们监视我,只要有逃跑的跡象,就让人杀了我,但若我真找出证据了,查实了这件事,藤田芳政就有了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你,将会得到荣誉及权力,特高课将会成为你的天下。」 高木的确动摇了,他能无声无息的放汪曼春离开,她想逃他可以随时把她抓回来,若明楼真是毒蛇,那高木就是立下了大功一件。 汪曼春看得出来高木对她的提议动心了,她提醒了他一下:「我知道发生这种事,藤田芳政必须先回南京去述职,你不趁着他不在进行这事,等他回来……就来不及了。」 高木看着汪曼春,没有说话,但眼神之中却透露了他的决定。 *** 明楼一接到汪曼春越狱的消息不久,就接到了汪曼春挑衅的电话,他知道汪曼春是想让他付出代价,他不确定汪曼春知不知道明诚及明台没死,所以他把他们还有明镜分成三个地方保护起来。 明镜是弱女子,明楼认为她是汪曼春最大的目标,所以让人把她接到上海饭店,一是他可以就近保护,二是上海饭店人多,汪曼春要下手不易,再加上有七十六号的人守着,应可保明镜无恙。 然而当晚汪曼春并没有找上明家人,反而去了梁仲春的住处,因为办这些事,她需要武器、钱及车。 梁仲春赶回家时,只来得及看见床上他的姨太已经成了一具无气息的尸体,身子还有馀温,汪曼春应该才走不久,主卧房里被搜得一片狼籍,放在保险柜里的美金及鎗都被偷走了,连家里的车子也被开走了。 汪曼春取得一切所需之后,到了约定地见了一个人,一个外表看起来完全不起眼的妇人。 「今天早上,知道我越狱的消息后,明楼那边有什么反应?」 暗巷之中没有灯光触及的地方,两人藉着幽暗的月光谈话着,一是汪曼春,一是……孤狼。 「明楼的反应很正常,立刻招了七十六号的人制定追捕计划,倒是有一个人的反应很奇怪。」 「喔?谁?」 「梁仲春身边的一个小队长,自己去了一处弄堂,带出了一批人,似乎把什么人护送去了上海饭店后,又去了一间郊外的宅子。」 梁仲春的妻儿早就被送走了,听说是送回了老家,所以弄堂里的不可能是他的妻儿,但汪曼春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让他这样保护,接着她便想到,人虽然是梁仲春的人,但听命的……不一定是梁仲春。 「明镜呢?」 「早在当时与明楼决裂后,她就搬出了明公馆,连我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当时的汪曼春相信明镜与明楼决裂了,但既然她已经知道自己中了计,自然也就明白明镜及明楼两人的决裂是演戏,若是如此,汪曼春大胆假设梁仲春的那名小队长在弄堂里保护的人是明镜,把人护送去了上海饭店,想必也是因为那里明楼可以就近保护。 至于去了郊外的那间宅子,里头会是住着谁? 「你说去了郊外的一间宅子,你能打探得到宅子里头的情况吗?」 「院子有人顾守着我无法接近,除非你能让你的人趁夜潜入。」 「既然上海饭店里的很可能是明镜,那么我倒是想知道……郊外那间宅子里,到底保护着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