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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那哑夫郎,手语便是和他学的。哑夫郎的娘家人待他还不错,辛苦托人教了他手语。可自出嫁后,就再没人有心思看他“说话”了,便是他的夫君孩子都一样。他自己几乎也忘记用手说话的技能,还是李文斌求了好几回,他才陆陆续续地想起来。那干瘦的哑夫郎,眼睛里死沉沉的,全是麻木。李文斌为他心酸,也更为儿子的未来焦虑。自那以后,他就下了决心要给诺儿多攒些银钱,好让他少受些苦。不过这些年连温饱都还勉强,攒下的铜板摔在地上也听不见几声响的。如今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李文斌怎能不喜?“林轩,谢谢你,真的。”这个男人重燃了他的人生,带给他希望,也带给诺儿新生。他知道感谢的话太轻,可无论如何也要说。贺林轩摸摸他的头,低笑说:“嗯,我知道了,不客气。”夫夫俩对视一眼,相继笑了起来。四个大人说起诺儿的事情都满怀憧憬,还是李文武催了又催,才让还没说尽兴的张河起身去厨房做饭。李文斌见状也去帮忙。张河这次没拒绝,拉着他的手去了厨房,嘴里一直没停下来,堂屋里的兄婿俩也是一样。等做好了饭,贺林轩才领着两个孩子去洗手。张河高声喊李信去厨房帮忙端饭,贺林轩蹲在地上握着诺儿的小手,仔细地洗他的指甲缝。末了,他把水端去院子角落的瓜藤浇灌。诺儿拉着他的裤腿跟着,等他倒了水要回去,才没忍住松开手,比划。你说的,是真的吗?“当然。”贺林轩蹲到他面前,捏捏他的小脸说:“我从不骗人。或许,你现在就可以先想想,第一声要叫阿父,还是阿爹了。”诺儿瞪了他一眼,告诉他这第一声肯定不会是叫他。可想到自己能叫阿爹阿父的场景,诺儿没忍住,咧嘴傻笑起来,眼睛里全是晶莹的光。章节目录第十四章第十四章李文武今日高兴极了。晚饭时他拉着贺林轩喝酒,完了还催着夫郎去村头老伯那里再打些回来。张河也不拘着他。重新打来酒,他就把两个孩子赶去睡觉了,也给自己和李文斌倒了一碗来。贺林轩留意着,见李文斌并不上脸,担心他难受,喝了小半碗就不愿他再喝了。张河笑道:“林轩放心吧,勉之自小就是被酒喂大的,酒量可比咱们好多了。”“哦?”贺林轩大感意外,连忙问他。张河的酒量差了许多,这时候嘴上已经没把子了,听他问便都说了。“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我家里是军伍粗人,他们家却都是斯文人。”“我家那一窝子的酒鬼就不说了,我阿爹也练了一把酿酒的好手艺,只有我喝酒不行。后来,勉之有一次躲进了我家的酒窖,喝了好些酒,找到的时候都睡傻了,可把我们吓坏了。可你猜怎么着?”他朝贺林轩挤挤眼睛,又看害臊的李文斌,嘿声笑道:“他偏偏喜欢喝酒,说喜欢那晕乎乎的劲头!”张河喝了一口酒,继续说:“我阿爹阿父听得可高兴了。也不管咱们阿爹怎么骂人,三不五时地给他偷些酒喝,长到十岁可以说是喝遍京城无敌手了。”贺林轩听得兴味盎然,便央他再说一些。张河口中的李文斌,是他所不知道的那个恣意快活的少年。他喜欢听,也想给他好的生活,让这块被苦难打磨得失去棱角的玉,重放异彩。张河从善如流道:“勉之从小就长得好,那时候咱们这些人家都抢着要定下他——”“咳咳!”李文斌被酒水呛着了,边咳边对给他拍背的贺林轩摇摇头说自己没事,而后瞪了眼张河,说:“阿嫂,你可别胡说,哪有这样的事!”张河这才看了眼贺林轩,挠挠耳朵把话头给憋住了。倒是李文武看着直笑,喝下一大口酒,感慨道:“你阿嫂可没说大话,只是后来……人家躲我们都来不及呢。”桌上一静。李文武恍然回神,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道:“瞧我,好端端地说这个做什么。”他举起酒碗,对贺林轩朗声笑道:“林轩,阿兄敬你。”“我李恒之就是个俗人,之前听说了你的一些往事,心里便有些惊怕,如今才知道是人云亦云。”“俗话说的好,人孰无过,可人们都对自己宽泛,却对别人刻薄。这样对你是在苛责太过,我以前也错待了你,阿兄在这里和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他是个磊落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张河听了也端起碗,歉疚地说:“可不是呢,阿嫂也敬你。以后谁再敢背后说人,叫我听见,非撕了他的嘴!”贺林轩和李文斌相视一眼,也笑着和兄嫂喝了这碗酒。放下酒碗,贺林轩笑道:“如此,我就先在这里谢过阿嫂了。”顿了下,他继续道:“我这个人一向只管自己人痛快,别人说什么我不在乎。但如今勉之嫁给我,咱们就是一家人。我们在山上倒是听不到几句闲言碎语,却不愿意阿兄阿嫂受我的连累被人指指点点。”李文武和张河连忙摆手,“林轩说的是什么话,不过是一些愚昧人!便是他们说再多,也碍不着我们过日子。”贺林轩点头,“我知道兄嫂豁达,不过,话我也得说明白。”他略一思量,拍了拍紧张地望着他的李文斌的手,说道:“我贺大郎亲缘薄,三岁丧亲,阿父也在五岁那年因病去世了。我吃着百家饭长大,那时没人教导,胆子又比别人大些,吃不饱肚子就去别家偷来吃。”他说的坦然,三人也能理解。他们也饿过肚子,明白那是什么滋味。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偷东西果腹,虽说有碍品性,但总比饿死要强。贺林轩看他们面色如常,便把原主的苦难史言简意赅地提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