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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故而没有他房里未有一人。步怀敦琢磨半晌,如实答了:“回王爷,未曾纳妾。”顾煊眼中光芒寂灭一瞬,复又燃起,“不妨。”步怀敦不曾纳妾,但有一人纵贯风月场所,必然知晓这其中一二事。姜嬉自顾煊走后,一直留在房中,趴在桌上看烛影摇曳,脸上羞成一片红云。抱画进来回道:“主子,方才西边门上来报,说厌夜王爷骑了马,往东宁侯府去了。”姜嬉直起身来,问道:“东宁侯府?可留下什么话了吗?”抱画摇摇头。入秋了,外头秋风一起,窗外竹叶潇潇落下,杆上仍留几寸残青。光影交映下,半秃的竹竿织在一处,像是张密不透风的、挂满獠牙的网。姜嬉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这一幕,恰与上一世最后的景象重合。她猛然惊醒,猝然转过头来,抓着抱画的手道:“东宁侯府?确是东宁侯府吗?”抱画吓了一跳,一双手被她抓得生疼,摇摇头道:“不知是往何处去了,看方向,确是东宁侯府。”原来东宁侯府落魄以后,便迁到了勋贵较少的地界,重新起了屋舍宅邸,周围十分清幽雅静。后来有眼尖的商人见此,便挖了商机,坐地起价,以至于如今那片是最昂贵的地段,多是皇商居住在那处,仅有东宁侯一家是勋贵之家。皇叔与皇商并没有什么往来,往那方向去,说不准就是去往东宁侯府。姜嬉衣裳也来不及换,只叫立刻套车。临走前,她把顾煊送的短剑往袖子里一掩,带了携书和抱画,又叫了几名护卫随行。马车金玲作响,在秋夜的风里走得尤其急。一如姜嬉的心境一般。她想:如今上一世那恶人已死,她眼下也要嫁给皇叔,那她的命数必是要变了。可总不能她自己的命数变了,阿景却仍要被皇叔所杀罢?越是如此想,她便越是心焦。她原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却未曾想今日还有这么一出。她稍回想了一番,偏又想不出皇叔在此前有何异样。索性便不再想,只叫车夫快些赶路。那车夫是新招入府的,不知勋贵出行总要走大路才好。眼下见主子着急,便问:“郡主娘娘,若实在急,咱们便穿小路如何?”未等姜嬉应答,携书便啐了一口:“呸!偏你是个没见过事的,只管照着官家车道跑便是。”姜嬉却说:“什么路快,便走什么路。”车夫瞬间得意起来:“得嘞!”随后马车抄了近路,穿街走巷。未想,这车夫不仅不知勋贵的规矩,还不曾丈量过姜嬉的车架多宽多长。这马车走到一处窄巷中,刚要拐弯,前头马过去了,后头车厢甩尾时却斜斜卡在那弯圆的巷子里。车厢猛地一震,郡马如何嘶鸣也再拉不动了。车夫立即知道自己闯了祸,忙下地请罪。姜嬉来不及问罪于他,便问:“此处离东宁侯府还有多远?”车夫擦着头上的细汗,全没了先前的得意巷子,只颤颤巍巍道:“沿着这巷子,再有一盏茶的功夫,便可到东宁侯府的府前大街了。”姜嬉听言,稍一沉默。随后便留下携书处理这处纷杂,又留半数侍卫由携书支使,一并保证携书的安全。她自己则取过马车上挂着的灯笼,自带着抱画和半数侍卫往前去了。姜嬉自来尊贵,出门皆有车马轿辇,何曾徒步走过这街道有坑有洼的小巷。因而才走了半数路程,她便踩了许多坑,脚上被石砖擦过两三回,开始隐隐地疼了。好容易峰回路转,出了小巷,来到东宁侯府的府前大街上。东宁侯府内里再如何不支,外头也是要做些样子的。这一路上,三五步一个地灯,照得这大街上恍如白昼。姜嬉拉了抱画,“去,快去,就和门上说我来了,叫快开门。”抱画慌忙往前奔去,没跑几步,门上出来一群人。李舒景一身紫衣,没骨头似的靠在姜妩身上,送了一人出来。看那气度尊华,不是顾煊又是谁。李舒景满脸痞笑,不知和顾煊说着什么。只见顾煊沉着面色,双臂垂落在侧紧握成拳,似乎下一个就要往李舒景脸上招呼而去。姜妩似乎不忍听,撇过头来。这一眼,便见到了这处呆立的姜嬉。“嬉儿……”一群人向姜嬉这边望过来。李舒景不怀好意地朝顾煊挑了挑眉。顾煊却像是被抓了现行一般,手上地劲儿蓦然松了,颇有些无措。李舒景调侃道:“哦哟哟,这都还没成亲,你前脚出来,媳妇儿后脚就追出来了。”顾煊眉头一蹙,颇为不悦:“说清楚些,是我媳妇儿。”单说媳妇儿,倒像是他李舒景地媳妇儿一样。李舒景见他连这样的话都吃醋,笑得越发开怀,存心要闹他。于是便把手从姜妩肩上卸下来,远远喊道:“神仙jiejie!”他说着,便要迎上去。顾煊冷冷瞥他一眼,这一眼便有如万钧,叫人无法动弹。也就这一刹那,顾煊迎下阶来,走至近前,到了几乎衣角相交的地步。“夜深露重,来做什么?”姜嬉舌头打结,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总不能说:我以为你仍是要杀阿景,故急急地来调停吧?顾煊却是大概知晓她所来为何。她平日出行,身后顶多一二随卫。眼下她身后那一群府兵,约莫有一二十人,皆是甲胄兵刃在身,显然是怕起了什么争端。他叹了口气,身子一横,挡去姜嬉看向李舒景的视线。“走吧。”说着,他携起姜嬉的手,拉着她便要往回去,“车架呢?”抱画看了姜嬉一眼,小心答道:“因抄了小路,车架卡在巷子里,马索解不下来,故而骑不了马。主子是一路行至此处的,脚都磨破了。”顾煊听言,眸色转寒。他弯下长身,伸手提起姜嬉的裙摆一看。果然,那双锦绣梨花鞋灰扑扑的,里头细白嫩幼的脚跟跟腱处已然见了血。顾煊看罢,只直起身,声音沉了三分:“疼吗?”姜嬉听这声调变化,便知他不悦。故而虽脚疼,却也只是咬牙点点头,不敢看他。“你倒是会着急别人。”顾煊冷声说了这句。姜嬉没听明白,才懵懂抬起头要再问详细,便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然被顾煊打横抱了起来。这尚在大庭广众之下,李舒景并姜妩二人还未进去,还站在阶上看着她们。姜嬉顿时又羞又急,挣扎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