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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人

在他走后,其他将领替他唉声叹气:“美人难得啊。”

“太子殿下这样憋屈怕人,可不行啊。”

元季年跑了出去,却也不急着回营帐,而是打算在外面晃悠几圈,等到裴浅平静下来后再进去。

但准确来说,是让自己冷静冷静。

路上两边都是火苗攒动的声音,还掺杂着一阵几个兵将围在一起的窃窃私语声。

元季年放慢脚步,也隐约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你看见了吗?方才小美人从营里出来时满面潮.红,走路都跌跌撞撞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元季年驻足,也想仔细再听一二。

“你没听说吗?”其中一人用着过分惊讶的声音说着,好像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似的,“方才我听营里出来一个的兄弟说,小美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抱住了太子殿下,还对着太子殿下撒娇,这会啊,一定是害羞了。”

周遭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哄笑声。

“可是我不明白,小美人为什么要对太子殿下撒娇啊?”

“这个我知道!”一个高亢的声音说,“今日我去叫太子殿下时,看见太子殿下正和裴公子闹矛盾。你们有没有发现,刚进营帐那会,他二人都离得远远地,好像旁边坐着仇人,谁也不理谁。”

“发现了,这又能说明什么?”

“我猜太子殿下一定是生气了,不愿理会小美人。”

元季年听到此处,遥隔着几里的距离,点了点头。

不过这还用猜的吗?不是很明显么?

元季年听着他继续说了下去,眼皮却忍不住跳了跳。

“小美人不舍得看太子殿下生气,又低不下头道歉,只好投怀送抱,安抚太子殿下的情绪。但看着太子殿下迟迟没有任何反应,小美人也觉得失了面子,就一把推开了殿下。”

“小美人会做出这种事来吗?”

这个问题,也问出了元季年想问的话。

有一人开始怀疑道:“我看小美人不像是自愿的。”

空气安静了三秒钟,才有人小心翼翼地说,“你是说……太子殿下给小美人用药了?”

“……”元季年脸上的神情僵住。

怎么这都能怪到他头上来?

在别人眼里,他谦和有礼的君子风度难道不够明显吗?怎么还会被人这么误会。

“不会吧。”一个人悄声道,“我看小美人就是偷偷喜欢太子殿下。”

元季年一挑眉头,不得不佩服他惊人的想象力。

不过这个想法可比之前那个怀疑是他做的好多了。

“你怎么知道是喜欢?”

“小美人之前让阿四密切关注着太子殿下的动向,生怕他与别人接触,而且近来对柳公子的态度更是冷淡了不少,不是怕太子殿下沾花惹草是什么?”

他停了片刻,其他人也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认真想着。

见没有人发出质疑,他又开始说了起来:“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殿下上次受到了细作刺杀后,小美人日日都要跟在殿下身边,不是时时刻刻保护殿下,还能是什么?”

“?”元季年居然也觉得有理。

不过想起之前与他脖子亲密了无数次的剑,元季年很难轻易就信了他的鬼话。

作为当事人的他,他还是清楚地知道着,裴浅跟在他身边当然是为了监视他的动向。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道理。”另一个声音不疑有他,“要不是小美人喜欢太子殿下,怎么肯放弃这么一个陈胜追击的大好机会,却偏偏一直在调查细作的事。”

元季年:“……”

裴浅调查细作的事真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哪里是为了他,要说是有一点点关系,那也是为了追查他的身份。

刚要上去好好解释解释,元季年就听到了一个从他们口中刚提过的人名:“阿四呢?阿四去哪儿了,他常在小美人身边,把他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刚才他不是还在这儿吗?”

“去找找,指不定又背着我们偷吃什么呢。”

元季年听到一阵脚步移动的零碎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驱动着他,元季年也跟了上去。

元季年跟着他们到了河岸边,而那三五个人却站住了脚,身子杵在一棵树下,一路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他远站在岸边湿滑的高地上,离河边还有一大段距离,河水带着清凉的气息拂面而来,朦胧月色下,一阵清风抚过,让他想到了裴浅抚过他脸颊时的感觉。

即便是喝了点酒,元季年还是意识得到,他此刻格外地清醒,视野也格外地清楚。

旁边有座桥,桥上站着两个人。现已到了亥时,水边的昙花花瓣在月色下慢慢舒展开了,温和的月色映着干净纯洁的白,像衬托桥上拥抱的两个人一样,让周遭的一切都梦幻起来。

元季年一眼就看清了,其中一个青色人影是裴浅,他正虚晃地靠在别人身上。

还以为裴浅早就回去了,没想到在这里抱着别人。

而被他抱着的人,正认真注视着怀里的人。

元季年远远看着,不知是不是月光过于柔和给他的错觉,他注意到那人低头望裴浅时,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又是一个瞎了眼的。

但是为什么裴浅靠在别人身上时,就那么安心,一点都不知道反抗,也没有要逃离的意思,而靠在他身上时,哪怕没劲了,意识模糊了,也都要使劲推开他,仿佛是他故意把裴浅揽在怀里不让他走一般。

再看裴浅此刻在别人怀里难得柔软的模样,元季年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要是抱的是一个对他起了歹念的人,裴浅恐怕哭都来不及,还真是对别人信任的紧,而在面对他时,却不是这样。

管他呢。

元季年转过了身,脚下的步子迈开了一小步,但还不过一秒,他就像被人牵住了身子,他毅然换了方向。

元季年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走到了桥上,又到了那两个人身边,又是怎么拉住裴浅的胳膊,把他从那人怀里拽出来。

“太子殿下。”那人退后一步,神色像做了错事般慌张,裴浅被拉走后,他的神色如同亲眼看着自己盘中的食物被人拿去,却无法抱怨一句的可怜动物一般。

元季年没注意他的神色,但他却留意到了那双手在松开裴浅的腰时,还多停留了会。

瞧见太子的神色忽然像蒙了层乌云,眼底也一片乌沉,阿四缩了缩手,低着眼不敢碰上太子殿下的眼神。

有什么好摸的,元季年在心里想。

“他喝醉了,我带他回去。”元季年的一只手扶在裴浅的胳膊上,声音毫无波澜,深邃的眉眼间却渗出了点寒意,眼尾的一点泪痣也让眼神冷冽了几分。

“太子殿下慢走。”阿四弓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