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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B 奉酒

    今天郭嘉想做点不一样的。平时饭后都是他沏一壶茶,和250两个人一起刷刷视频、看看片;今天他想破一次例,喝点小酒,借着酒劲没准会发生点有趣的事。

    家里并没有温酒用的器具,但有一只大木桶,已经很久没盛酒了,郭嘉便往里放了水和瓷杯。现代蒸馏酒其实已不用热就对人体无害,但郭嘉受到家里人的影响,更喜欢热食热饮,即使喝酒他也想试试传统的办法。

    况且与这办法共行的还有一道低俗的雅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俗人,这些俗办法确实能讨好他——他想让250给他奉酒。美酒配美人,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250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动作。郭嘉往热水里放了平底酒盏,那酒盏形似一只陶盘,只能添很浅的一层酒,添酒后仍能飘在水面上,但需要极其小心地取用,否则一盏酒就会全翻在缸里。旁边还有长辈赠他的一只觚,秦朝的形制,原本是某位喜好古董的亲戚赠予他的一件成人礼。郭嘉并不真的打算用这觚喝酒,只是它的形态实在美观,250端着一定好看,他便拿出来了。

    “这、这是古董吗?”250小心地远离那只觚。

    “不是,真是古董我也不敢拿出来用啊。”郭嘉笑道,“这是喝酒用的器具觚。你想用这个喝酒吗?”

    250似乎想摇头,他挣扎了一番,最终好奇地问:“你不打算用吗?”

    “给你用吧。”郭嘉把温好的酒倒进那只圆觚里,只堪堪倒满了三分之二,不太容易洒出来。250小心地拿起,喝了一口,表情没什么变化。

    “好像没什么区别。”

    “你想有什么区别?”郭嘉差点笑出来。他拿了只酒盏,往嘴里送了两口,琢磨该怎么让250同意跟他玩情趣。他听说古代有妻子为丈夫奉酒之礼,妻子喝酒前要先四肢触地、眉眼低顺跪在丈夫面前,双手捧着酒盏献给丈夫;他更听说现代那些高管出去喝酒的时候能跟服务生玩得有多花,甚至有人体酒盏的玩法。虽然他知道这些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欺凌弱小的封建糟粕,但只作为两人间的情趣玩法,应该也不算过分?这样想着,他对250说:“光这样喝酒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嗯……要不玩点有意思的?”

    “你想玩什么?”250看着他,那圆觚里的酒并没怎么动。

    “我倒给你的酒,你要好好接住,用哪里都行。”郭嘉说。250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单膝跪在地上,露出柔和的微笑:“别弄脏了你的沙发。”

    “没关系啦……弄脏地毯也是一样的。”郭嘉说。250跪在绒毛地毯上,郭嘉拿起一只酒盏,从他头顶开始浇。酒量并不多,清透的液体顺着发丝滑下,沾在睫毛上,又从脸颊两侧滴到手上、打湿了睡衣,大部分酒液都浸入布料,250的上半身几乎湿透了,丝绸睡衣紧贴在他身上,他一直闭着眼睛,直到郭嘉倒完才睁开一只眼,小心地瞅瞅他。

    “你真漂亮。”郭嘉说。白酒浓烈的味道似乎让250有些不适应,但他并不是不能喝酒的人,他舔了舔唇边的水滴,微笑道:“我会努力接住的,谢谢你的酒,我还想要更多。”

    “拿着这个。”郭嘉把酒觚塞到250手里,250接过来喝了两口,郭嘉道:“送到我嘴边。”

    250跪在他面前,只得抬高手臂,给他递上那只有些沉重的圆觚。郭嘉并没有接过来,他隔着湿透的睡衣揉捏250的胸部,250主动抬高了手臂,相当于把自己的胸部完全展示了出来,任君采撷。他的体型没有以前那么纤瘦了,胸部甚至还有些丰满,微微隆起的娇嫩白皙一掌可握,仿佛能盛在酒盏里泛出些荡漾的清波似的。

    “唔……摸够了吗……我能放下这个吗?好沉。”250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那毕竟是件厚底铜器,用这个姿势举着还是很费力的。

    “哎呀,别急嘛。”郭嘉就着他的姿势喝了一口觚中的酒,接过那只觚,顺手捉住250高举的一双腕子,把剩余的酒液全灌进他的口中。250很顺从地喝完了酒,很快他的目光就漂移起来,绯色晕染双颊。郭嘉把他放倒在沙发上,还是把他的手腕掐在身后,一只手压着他的胸。250闭上眼睛,酒劲很快就泛上来,他有点难受,轻声道:“郭嘉,我好像喝得太多了,头好晕。”

    “这么点也算多吗?”郭嘉奇道,“我记得你很能应酬的。”

    “你的酒度数太高,和那些不一样,平时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唔……别压着那里,很难受的……”

    郭嘉放下手中的酒器,抱着250躺在沙发上。他翻了个身,250反而在上位了,他的发丝散落下来,泼在郭嘉侧脸上,好像流水从石阶上淌下。

    “这酒确实度数很高,但让我醉的并不是酒……你真的很明白我想做什么,250。你跟多少人玩过这些?”郭嘉微笑道。

    “很多很多。图腾把我带到酒会上的时候,不止是通过交谈和业务来熟悉客户。对不起。”250说。

    “我能想到。图腾也对你做过这些吗?”

    “……”

    “你为什么沉默了?”郭嘉抬手抚摸他的脸,“让我猜猜……他不可能没做过,对吧?”

    “那不是他的错……”250无法直视郭嘉,“是我……完全是我的错。对不起。”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这么说,其实我才是我们这段关系中的弱者,而你是个被我拴在身边的浪子?”郭嘉拉近了和250的距离,吻上他,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感觉到脸颊一片湿润,250又哭了。

    一吻过后,他们都沉默了好一会儿,郭嘉一直微笑着,250一直在流泪,但并没有直视他。

    “对不起。”250说。

    “你一整天都在和别人说对不起吗?”郭嘉笑道,“你身上还湿漉漉的呢。能不能吻吻我?我想尝尝你的味道。”

    250沉默着低下身,蹭了蹭他的唇,终于吻了他。他似乎在试探,郭嘉期待他更深入地吻,他却只是轻轻吻了一下便离开了。而后他轻吻郭嘉的面颊,从眉心再次吻到唇上,又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你好像小猫在蹭噢。”郭嘉点了点他的额头,“现在你在我的上面了,总裁大人,能不能潜规则一下我?你都住在我家、给我做饭了诶,拥有我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我没想过这种事……”250的脸迅速地红了,“你想让我主动?”

    “你都在上面了。”郭嘉笑道。

    250褪下自己的睡裤,也帮郭嘉解开睡衣,骑坐在他的yinjing上。他用双膝压住郭嘉的胯部,缓慢地挺腰,羞耻感让他一直捂着脸,但他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根本掩饰不住。

    “这太、太无耻了……不行……”

    “你都跟那么多人玩过这种play了,居然还知道羞耻?还是只会在我面前感到羞耻?”郭嘉调笑道。250点点头,现在他的脖子也开始泛红了。他嗫嚅道:“只会在你面前感到羞耻……”

    “为什么?你没有主动过吗?”

    “不是……你……你那么好……却让我对你做这种无耻的事……我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哈哈哈哈。但是很舒服啊。”郭嘉说,“你真的好轻,像只猫似的,压在我身上只感觉好可爱……完全没有压迫感啊。”

    “咦?没有压迫感?”250俯下身子,“那这样呢?”

    “还是好轻。”

    “呜。”250趴在他的胸口,故意不看他的眼睛,身子上下起伏,后背优美的曲线如同平静的白浪,柔和而欣快地在郭嘉面前起起落落。郭嘉看着他的眼睛,很快也觉得羞耻,脸颊早已红透,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这私密的无耻行径。250的动作很慢,郭嘉却已经被他勾引得yuhuo高涨,很快就射在他里面。

    “唔……我可以停吗?好累。”250终于肯直视他的眼睛。

    “啊……嗯。”郭嘉难耐地喘息,过了不应期,他看见250在好奇地打量他,不禁问:“你在看什么?”

    “你觉得舒服吗?”

    “哇……问的问题越来越无耻了啊。”郭嘉说。

    “就是问问,不想说就算了。”250别开目光。

    “我当然觉得舒服。我从来没经历过这么愉快的性爱。”郭嘉直白地说,“你真的很知道该怎么让人舒服。”

    “是吗?我不知道。”250趴在他胸口,闭上了眼睛,“别人都这么说。”

    “感觉……有点可怜。”郭嘉抚摸他的脸,“是因为你一直都在讨好侵犯你的人,才学会了服侍别人吗?”

    “也许吧。”250点点头,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的脸离郭嘉太近了,哪怕极其微小的神态郭嘉都能收入眼帘。

    “你会为你自己而哭吗?”

    “有时候。会为我是个这样的人而哭。”250说,“但那只是因为遇到了你。在认识你之前,我很早就不会再为自己而哭了。”

    “有时候,还是哭出来比较好。”郭嘉说,“我喜欢你,不管你哭还是笑,开心还是难过。你是个这样的人,但我喜欢的却正是这样的你。”

    “是吗?你也喜欢我吗?”250一下子睁开眼睛,看向他的目光充满期待。

    “是啊。你的一切。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的一切。”

    “有些事情你应该嫌弃的。”250笑道,“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什么才是更好呢?如果我爱某人,他的存在本身便值得我爱,他的一切就意味着最好。我会相信关于他的一切,即使那是偏见和错觉。”郭嘉说,“什么才是更好呢?在我遇到之前,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的一切就意味着最好。”

    “你怎么会说这种话?”250说,“即使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我也不是最好的吧。我知道你很有钱,你能接触到的人比我多得多。完璧无暇的人,纯洁天真的女孩,他们比我好得多,你也比我好得多。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某天遇到了更好的人,觉得我应该离开,我会离开的。你属于一个更光明、更可爱的世界,我从来不配拥有,也不会试图拥有。”

    “你不想拥有我吗?你似乎毫无占有欲啊。”郭嘉皱眉道,“占有欲极强的人我见过不少,毫无占有欲的人我还从没见过。你是第一个。”

    “因为我不配啊。”250重又闭上眼睛,笑道,“你是那么、那么的好,我永远不配拥有你。”

    郭嘉沉默地看着趴在他身上、被弄得一团糟的250,他的脸上还有泪痕,蓝色的长发披散在沙发上,几滴酒挂在他的发间,他身上还有被酒浇透的布料,湿漉漉的,透过布料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每一寸肌rou线条。他的长发平时都是用发网束起来,在身后束成一个水滴状的发环,这也是郭嘉一开始误以为他是女性的原因之一。现在那发网被扔在沙发的另一边,他的长发沿着脊背的线条披向脚尖,直至超过他的身长。

    “你的头发……从多久以前开始就没剪过了?”

    “从我十一岁的时候。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啊。”250笑道,“其实早些时候以为我是女人的人还不是很多,最近几年才越来越多了。越来越多。”

    “你很漂亮。你不应该对自己那么苛刻。”郭嘉摸了摸他的脑袋,丝绸般的长发泛着水波般的光泽,从郭嘉的指缝中滑下,轻得像风,软得像羽毛,要小心地放轻呼吸、谨慎地维持平衡,才能不让它从掌心流失。郭嘉叹了口气,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两下,告诉他:“去洗澡吧。身上湿漉漉的,一定挺难受的吧。”

    “嗯。”250从他身上起来,静悄悄地离开了,不一会儿,进了浴室。只有从那里传来的水声中才能分辨出,家里还有第二个人。郭嘉沉重地叹了口气,回忆着和250相处的点点滴滴,懊恼地砸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怎么就不能让他明白……”

    等到二人都洗过了澡,250已经铺好了床,在床上边读书边等着郭嘉。郭嘉上床搂住他,吻了吻他的脸,250放下书,低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何以见得?”

    “你刚才在叹气。我说这些让你不高兴了吗……”

    “你无情地贬低自己,的确让我觉得很难过。这不是等于说我没品味吗?”

    “咦?但是……”250的眼神似乎在说“确实”,郭嘉更加沉重地叹了口气,他说:“为什么你如此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魅力?你的美来源于你的坚韧,即使受到过那样的伤害,却还是能坚持下来,能去爱别人。你没有失去爱人的能力,你知道什么是爱,能感受什么是美,这就是你最了不起的地方。只要你还爱着我,你就也值得被我所爱。你说的那些是一直以来人们加诸于你的偏见,因为你身怀两种性别你就不值得被爱?你究竟是什么性别、有几种性别,这一点都不重要。我觉得你很美,你的确很美,即使那些迫害你、故意贬低你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你的美丽。也许苦难来源于你的‘不纯洁’,源于你的双性,但你的美丽也同样来源于这些。圣经中苦难成为神子圣洁的证明,你不如这样为自己开脱。”

    “你能这样说是因为你很有钱。爱与美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别人创造多少价值,我能给别人带来什么。我的美丽,假如我真有的话,只是让我更有价值了,让我能……”250哽咽了一下,“……用自己的身体作别人手上的一块筹码。没有钱的时候,这些就是全部,我不能指望同样得到别人的爱。”

    “可是我甚至帮你还钱哎。这难道不是爱吗?”郭嘉苦笑道,“你竟然是这么物质的一个人,我没有想到。”

    “是啊。正是因为你帮我还了钱,我才永远不配拥有你。我知道我是个多么卑劣的人。”250在被窝里蜷缩起来,“我一直都很自私。以前不顾一切地借钱去救父母的命,只是因为我希望那样做他们就能爱我。我因为那份自私而付出了一切。后来也只是因为贪图那份温暖,就任由……任由他们索取。我不像你说的那样拥有美丽的心灵,从来都没有。”

    “那么自杀之前还钱,也可以解释为你想要一个好名声?”郭嘉问,“你不觉得这太牵强了吗?你跟那些人非亲非故,他们只在乎你还不还钱钱。”

    “我只是不想有人因为我自杀而陷入麻烦。”250说,“只是不希望再有像我一样的人出现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我不还,会给多少人带来麻烦啊。”

    “那说明你确实非常高尚,因为一般人只会因为债务而自杀,不会在自杀之前还试图还完债。”

    “那只能说明我没有价值。连欠别人的东西都还不完。”250眼中溢满了泪,“我希望我有价值。我……我希望……”

    郭嘉等着他说下去,但他跟上次一样,只是默默住了嘴。郭嘉试探着问:“我也能爱你?”

    “其实我不配这样希望。”250转过身背对着他,“还是睡吧。”

    “别啊,你为什么不配呢?你可以希望任何事情。”郭嘉说,“甚至希望我永远在你身边,永远爱你,照顾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我不能……”250的身体在颤抖,“那之后就只剩下绝望了。我太贪心……我太自私。我会想要更多,我不能想要更多。”

    “你当然可以想要更多。比如让我送你礼物,让我给你办场婚礼,让我帮你照顾孩子,让我当家庭煮夫,你出去上班。你现在可是我的上司。”郭嘉笑道,“为什么不想想呢?说不定我会同意的。”

    “我希望你幸福。”250转过身来看着他,“做这些会让你幸福吗?”

    “至少现阶段,你主动一点,多疼爱我一点,我就会觉得很幸福了。”郭嘉亲了亲他的脸,“你不觉得你太被动了吗?我偶尔也想被疼爱,想被我的总裁大人捧在手心里,就像今天那样。”

    “那周一给你放一天假如何?工资扣除噢。”

    “那是什么放假啊,暂时离职还差不多!”郭嘉一时无语,“你怎么跟图腾一模一样了。”

    “我还需要学习。”250轻笑着抱住郭嘉。